自从儿子娶了白莲花进门,梅娘才发现,原来,康瑛是最好对付的那一个。
    梅娘到底放心不下儿子,出门到处转悠,想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不然躺在家里她也不安心。
    梅娘柱着拐杖颤巍巍地出门了,白莲花就在楼下,梅娘既是自己出门,便懒得搭理她。看到她现在肉摊上生意正好,绝对是不可能放下生意去找儿子的,心里不由嘀咕:娶了媳妇,还是娘最亲。
    不知不觉,梅娘就来到了万红饭店的附近,她看到饭店附近的河堤边有很多人聚集在一起,好像出了什么事似的,大家在看热闹。
    梅娘没来由心中一慌,赶紧往人多热闹的地方走去,还没走进来,就听到人家在议论,这么年轻就死了之类的,她心里不由得一阵发虚。
    也不知道哪里长的力气,她用力分开人群往里挤进去,边上还传来别人不满的嘟哝声:“这么大年纪了,挤什么挤?”
    梅娘终于突破人群,挤到核心内层,就见地上躺着一个年轻人的尸体。
    虽然一张破席子遮着脸,但仍能看出那尸体穿着蓝色的T恤,土黄色的裤子,正和付新琅昨天回家时穿的一模一样。
    梅娘腿顿时就软了,摇摇晃晃地走到近前,护着尸体的联防队员看到他,正想要呵斥,又见她神色不对,突然就有了觉悟,下意识闭上了嘴。
    梅娘哑声说:“能掀开让我看看吗?”
    联防队员点点头,上前掀开了草席,梅娘看到儿子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但是原来生机勃勃的脸此时却变得灰败苍白,她不由“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扑上去抱着儿子拼命:
    “儿啊,快醒醒,你这是怎么了?快醒醒,别吓唬妈!”
    “哟,家里人找来了,看哭的多惨啊,太可怜了!”
    “这么个老太太,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年轻人有什么事想不开的?”
    四周的人一看苦主来了,又议论起来,但议论的重点却转为了同情,“嗡嗡嘤嘤”如一堆绿头苍蝇一样,发表着他们过剩而无用的同情心。
    梅娘的世界在看到儿子的尸体时就崩塌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儿子出去喝酒,一晚上没回来,一个大活人就没了。
    梅娘痛苦不已,这时,边上看热闹的人里,也有付新琅的邻居,他们之前看到的只是遮盖着草席的尸体,并没有看到面孔,所以也不知道是谁。
    此时见梅娘大哭,又看到付新琅的脸,都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会是付新琅,有人说:
    “他老婆还在卖肉呢,肯定还不知道她丈夫死了,赶紧去报信吧!”
    于是便有人匆匆跑去和白莲花报信。
    肉摊上,这时白莲花手里拿着砍肉刀,在肉摊上正劈“砰砰”响。
    不曾想,就在此时,有个邻居慌里慌张跑来对她说:
    “莲花你还有闲心卖肉呀?你老公都死了!”
    白莲花肉刀举得高高的,正要劈下去,听到邻居的话,冷不防那刀顿时定格住了,举在头上,愣愣地看着那邻居好一会儿,然后难以置信的问:
    “你说什么?”
    “你老公在在河里淹死了,早上有人看到了,报警了,联防队员已经捞上来,你婆婆快哭晕了。”
    邻居气喘吁吁地道,因为焦急,言语都来不及修饰,直白的把这件事描述了一番。
    “什么,新琅死了?”
    白莲花终于反应过来,她缓缓地把砍肉刀放下来,然后,一把扯掉身上卖肉时围的围裙,跟着那个邻居匆匆走了,甚至没有交代把肉摊交给谁帮忙照顾。
    毕竟,就算她对付新琅感情不深,一个认识的活生生的人,突然间就死了,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受到巨大的冲击。
    白莲花赶到时,医院的救护车也到了,虽然付新琅早就凉了,医生还是照例做了一下检查,说:
    “看样子是溺水而亡的,不过,具体的死亡原因,还需要解剖后才能知道。”
    “什么?解剖?我儿子才不要解剖呢,可不能让他死无全尸啊!”
    梅娘悲痛过度,听到这两个字,顿时急得快晕过去似的,两眼直翻白,躺在了地上。
    白莲花只好上前先扶起梅娘,然后又看看放在担架上,付新琅的尸体,心里一震,各种说不清的滋味齐涌上来。
    付新琅虽然是她的丈夫,但是她对他的感情并不深厚,只是为了嫁人而嫁人罢了,原本以为会勉强凑合着过一辈子,想到结婚才个把月,付新琅就一命呜呼了。
    自己现在是成了寡妇了?
    白莲花愣愣地看着护工把付新琅抬上急救车,梅娘哭着也要跟上去。
    这事必须有家属跟着,所以最后,白莲花和梅娘都坐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后车厢的空间并不大,中间放着躺着付新琅的担架。婆媳两个坐在边上的长凳上,呆呆地看着付新琅僵硬的面孔。
    其间,梅娘几次哭倒在付新琅的身上,实在不敢相信她乖巧、孝顺的儿子,就这么离她而去了。
    白莲花一时也觉得难以置信,她对跟上来的联防队员问道:
    “知道我丈夫是怎么死的吗?”
    “不知道,具体必须解剖才能够确定。”联防队员虽然不算是专业人士,但常年执法,也颇有经验地道。
    “不行,我儿子不解剖,我看你们谁敢解剖他?”
    秉承着传统的观念,梅娘一点都不松口风。
    “妈,你别这样,警察同志这么做也是为了明确新琅的死因,你想他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可能不声不响的就溺水了?这件事疑点太多了,他也没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昨天晚上出去吃饭还高高兴兴的呢!”
    白莲花别看只是个卖肉的女屠夫,但因为常年杀猪,所以心理素质不是一般强大,很快冷静下来。
    回忆昨天付新琅离开前后的事,她突然觉得邀请付新琅出去的刘坤十分可疑。
    于是她问联防队员:“我丈夫的尸体是怎么发现的?是一个叫刘坤的报的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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