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碎银子,又从里边拿出两个铜板,“这铜板先给你。”
    见他如此守信,这孩子直直的盯着铜板说了话,“最好看的人就是我浩源哥哥呀。”说完便一溜烟的跑了。
    景华似笑非笑的看着卫朝言,“将军好心肠。”这话便嘲笑他与一个小孩子做赌了。两个人谁都没将小孩子的话当真,却偏偏忘了,越是小孩子越不会说谎的。
    卫朝言也看过来,脸上淡淡的,“不比丞相,用糖诱.惑一个小孩子都不成功。”
    其实景华没想到这么小的一个孩子便知道糖与银子哪个更重要了。
    可转念一想,自己当年不也是如此么?
    两个人均是没有在意,往山上走,距离那些人家越来越近,就看到一个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正在做活,景华上前十分有礼的问道,“这位夫人,我想与您打听个事,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那女人许是没见过这么俊的人,当即有些不好意思,她笑着点点头。
    景华开口问道,“不知你们这边可有一户人家,家中有三个孩子,两子一女,一子生的壮硕,一子柔弱漂亮。”
    其实这些特征说的很明显,只见那女人听到这话愣住了,“ 你,你们是孙家的亲戚?”
    一听这话,景华便知道成了,她正想说话,就被卫朝言接过话茬来。,“正是,我们乃是远亲,上一辈的关系,许久都不往来了。”
    果然,一听到这话,女人便叹了口气,“你们赶紧去看看吧。他们家丢了一个儿子,此时正难熬呢。”
    卫朝言和景华便知道找对人家了, 对着妇人道了谢,便直接按照她指路的方向走了。
    听说孙家的男人长年靠打猎为生,也做些木匠,所以孙家的房子是最好的。
    才到孙家的大门外边,便听到里边是凄惨的哭声,一声接着一声,让人觉得难过极了。
    景华心中一动,她走进去,就连敲门的手都放轻了些,低声道,“有人在吗?”
    听到声音,屋子里边的人一顿,说了一声“来了”,便走了出来。
    这是一个说一句形容枯槁也不为过的女人,女人头发已经花白了,身上的衣服仍然干净整洁,细致的眉眼足以是说明女人年轻时候的姿色,只是这女人脸上满是泪水。
    紧接着,有一个高大的汉子从旁边的屋子走了出来,“娘,怎么了?”
    这汉子对她娘脸上的眼泪已经习以为常了一般, 可仔细看去,他脸上也有难以掩饰的悲伤,他开口道,“你们是谁?”
    景华对这样的态度是十分理解的,“这位大哥,我们是来打听……”
    一直从后边没说话的卫朝言默默走了过来,拦住景华道,“你们可想找到你们丢了的儿子?”
    那壮硕的汉子眉头一竖,“你们是谁?怎么会知道我们家里的事情?有什么目的,从实招来!”
    见他一脸防备,卫朝言脸上没有丝毫胆怯,只是淡淡道,“我们是谁不重要,你们只需要知道,你们想不想找到你们家儿子的下落?还是愿意现在……生死不明?”
    这生死不明一下子刺激到了刚才的女人,一瞬间那女人便哭的不能自己。
    汉子急忙将人扶起来,对着屋子里喊道,“妞妞?妞妞,快出来。”然后屋子里便跑出来了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姑娘。
    小姑娘见自己娘哭了,也哭了起来,一双小手紧紧握着她娘的手,怯怯的看着景华。
    这样的目光,让她心中一软,叹了口气,“这位仁兄,我们的身份虽然不能说,但我们真的是好人,我们想帮你们的。”
    她转过头去看看卫朝言,虽然心中有些不舒服,却也理解他这样做的目的。现在的关头,你若是好好跟他们说,他们定然听不下去,只有态度强硬一些,说白了便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 才会有效果。
    果然,景华的话音落下之后,便见到刚才的女人努力收敛自己的情绪,握了握那汉子的手,道,“老大,你便将情况与他们说了吧,我们相信这些贵人们吧,不能放过一点的消息呀。你弟弟可一定要找回来, 不然为娘要怎么活下去呀。”
    景华叹了口气,帮着人将这女人扶起来,“您真的不必担心,况且,丢了孩子也不止您一家。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只是想到那个情况,便疑惑的开口问道,“你们为什么不报官?”
    “报官?”那女人有些惊讶,“我们报官了呀,只是太守大人身边的人告诉我们,一定会仔细的调查的,让我们回来等消息,只不过现在还没消息而已。”
    这话太让人惊讶,景华与卫朝言对视了一眼,慎重的对着旁边的汉子开口,“既然如此,就有劳你,将你们……敢问您儿子叫什么?”
    “浩源,孙浩源。”
    原来这便是那个孩子口中的浩源哥哥。
    景华点点头,“我知道了,请说吧。就说那日孙浩源不见的情况。”
    那汉子见自己母亲情况不稳定,想了想便说,“我们去外边说吧,让我娘休息。”
    这样的孝心,景华自然没有不应的,当即点点头,“好。”
    等到了外边,就听这汉子开口,“那日我爹去山中打猎了, 我出街上卖我娘亲和妹妹做的刺绣活,我二弟因为自小便很聪明,就留在家中读书。他平素经常给书斋里的老板抄些书,这样既能练字又能赚些纸笔钱。我们都出门之后,二弟便与娘亲说,他去给书斋老板送书去便再也没回来。”
    虽然这汉子语气平静,景华还是能听出里边压抑的痛楚,他叹了口气,“你有所不知,我二弟自幼聪明,知书达理,谁不说一声他好,明年他便可以去考科举了,可偏偏出了……”说到这里,这男人已然哽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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