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若桃,我们一起回去吧?如果你想家,我们随时可以回来探望的。”秦夜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说。
    “你以为破坏了我跟慕容誉的婚礼,你就有机会了吗?!”
    看来初若桃还记着这笔“破坏姻缘”之仇呢。
    她直言不讳,毫不留情地接着说:“你一直以为是慕容誉的原因,我才背叛你,对吗?!那现在……我就把话说清楚:即使我跟慕容誉没有可能,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小若桃,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你给我一次补过的机会,只一次!”秦夜央求道。
    “我不单是因为那次你放弃我们母子的生命,还因为你宁愿听信谗言都不相信我!”
    初若桃心头涌上了愤恨酸初,她既然提到这个话题,索性言无不尽:“段玉弦自己划伤胳膊诬陷我,你信了!她自己跌倒小产,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仍然相信她中伤我!她用黄蜂害我,被我发觉了反制她,你也责怪我!你还害我即将临盆之时,匆匆忙忙跑到宫外去向慕容誉求助!既然我们之间连基本的信任、理解都没有,还怎么可能继续在一起?!”
    秦夜怔了怔。
    初若桃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些事,可见这些事对她情感的伤害是不小的。
    她所讲之事的原委,应该没有一件是空穴来风。
    不堪回首的往事一桩桩再现,让初若桃各种滋味儿一起涌上心头。
    她凄然说:“我永远也不会回到你身边了,你不用再存幻想。何况,我是慕容家的女儿,跟你的岳父……段弘德有不共戴天之仇!你的皇后,还有你,都是我的仇人!”
    “小若桃,我可以休了段玉弦的!”
    “跟我已经没关系了。”初若桃嘴角浮现一缕凄冷,“你走吧,该说的话,我以后不会再重复了。”
    初若桃瞥一眼脸色惨白、无助呆立着的秦夜,转身离开了。
    自始至终,她没有回头看一眼,脚步也没有丝毫的迟疑。
    心情复杂的初若桃从慕容誉居住的房间里出来,走出好远,才发现自己来到一个陌生的院落里。
    初若桃在这里并不熟,这里过道、小门很多,在她看来就如同迷宫一般。
    她在两座房子的夹道中停下脚步,四下张望,不知哪个方向通往院门。
    旁边传来脚步声,应该是有人从这里路过。初若桃就准备向他问路。
    她走出来,看到一个风尘仆仆的仆从模样的人低着头,匆匆转向另一个方向。初若桃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人已走到了一个房间门口停下了。
    “王爷……”
    仆从模样的人朝窗户呼唤道了一声。
    难道……慕容誉在这里?
    随即,那个仆从模样的人推开门走了进去,随手把门关上了。
    “王爷,有重要消息禀报,听说您在这里,小的就冒昧找过来了。”
    初若桃走过来时,听到那个仆从正在向房里的人解释。
    “什么消息?”慕容誉清雅的声音传出来。
    果然他在这里。
    “王爷,小的奉命带人在莘江沿岸打探黑双煞下落,在德州地段儿探听到了一些消息,小的亲自赶过去核实。
    据江边的百姓说:他们曾收殓过两个女子的尸首,说那俩人长得一模一样,个头极高,肤色很黑,在江岸边躺着,好像是冻死的。”
    “他们可曾发现那个木盆里的婴儿?”慕容誉语气惊惶,他的急切和担忧,丝毫不亚于初若桃。
    初若桃忘记了呼吸,紧张地侧着耳朵倾听着。
    “没有人见过。”仆从语气也低沉下来,仿佛让主子失望,自己也有过错似的,
    “小的在德州沿岸一家一户地询问,他们大都知道黑双煞一事,却没有一个人见过木盆或是婴儿。估计……”
    “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千万不要让公主知道……”
    初若桃眼前一黑,身体瘫软在地,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过了多久,初若桃模模糊糊地听到了声音。
    那是莘江边上与霆儿离别时霆儿的啼哭声,撕心裂肺,令人肝肠寸断……
    失去了俩黑莲的庇护,一个婴儿在风急浪高朔风凛冽的江上,是绝无存活希望的。
    可怜的霆儿,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还不认识他的娘亲,就遭遇如此厄运。
    还有两个黑莲,也都只是十几岁的年华,却被自己拖累,丢掉了年青的性命。
    初若桃眼前不断浮现小木盆被巨大的浪涛掀翻的情景,心被割成了一绺一绺一块儿一块儿,向外涌着血……
    “你不要进去看她了!”
    慕容誉的声音里,透着并不多见的薄冷,“她看到你,恐怕更难过。你只会刺激她,让她更恨你。”
    “霆儿也是我的儿子,发生这样的事,我也一样难过的!”秦夜沙哑的声音传进来。
    正如慕容誉所说,这个声音,愈加激起了初若桃心内的悲愤。
    “告诉他,我不想见他!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见到他……”
    初若桃对身边服侍她的宫女说。
    宫女点点头出去传话了。
    两行泪,沿着初若桃的脸颊滚落……
    不一会儿,门口没有了声响。
    慕容誉匆匆走进来了。
    “醒了?”他温柔地问了声,忧心地望一眼初若桃,取出巾帕替她擦拭泪水。
    “别难过了,小若桃。我派人继续查探……霆儿的下落,或许……得看天意,看他的命了……你也是襁褓中被送出去的,顾嬷嬷不是遇害了吗?可你活得好好的。别多想了,事情并没有定论。”
    慕容誉劝慰的话也是合情合理的。
    然而,两个人心里都明白,初若桃只所以能够侥幸存活,也是事有凑巧,命不该绝。
    但霆儿的情况,就糟糕得多了。
    莘江的狂涛巨浪,寒风霜冻,不仅不会对一个无知婴儿心存怜悯,而且会露出更加狰狞的面目。
    连功底深厚的黑双煞,都被其婬威逼凌夺去性命,何况一个毫无自保能力的小小婴儿呢?
    对于这样的坏消息,初若桃其实是有一定的心理准备的。
    毕竟霆儿失散的时间太久,她期待的火苗也在一天一天地衰减,直到今日彻底熄灭,归于沉寂。
    煎熬了这么久,也让初若桃有了一些承受力。再若消沉,只会让自己的亲人为自己忧心。
    她泪眼凝望着慕容誉,微微点了点头。
    “小若桃,”慕容誉握住了她的手,“你这样,我就放心了。慕容家的孩子,都不会被伤痛压倒的。”
    慕容誉又说了些安抚的话,就告诉初若桃,他需要到商行处理一些事,让初若桃在宫里多陪陪母后。
    见初若桃追问,慕容誉也无需隐瞒,就告诉了她详细情况。
    天阑南北之战已经持续了数月之久,而战争对国力的消耗是相当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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