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时??
    洛落一口水呛进气管里,忍不住咳嗽起来。水滴自嘴巴的缝隙流出来,滴在桌子上。洛落觉得有些恶心,立即拉开抽屉翻出一包纸抽去擦。
    敲门声再次响起,洛落擦干净桌子去开门。
    刚拧开门锁洛落立即就后悔了,正想重新关上,不成想宁时已经推门而入。
    洛落默默的缩回手,拘谨的看着他。
    “找我有什么事吗?”
    宁时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双臂上下打量着她,然后自顾自踱步往屋里走。
    洛落也没胆子出声阻止,只能习惯性的将门敞开,然后老老实实的跟在宁时身后溜达。
    房间不算小,里面的东西很全。化妆品一律齐整的摆放在梳妆台上,空旷的桌面上摆着一个不太相宜的水杯,还有几张皱皱巴巴被用过的纸巾。
    正是洛落刚才趴着的地方。
    “水。”男人忽然开口,洛落赶紧乖乖去倒水。
    宁时的目光淡淡掠过梳妆台上见底的水杯,最后定格在被打开的抽屉。抽屉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小小的白色药瓶躺在里面。
    修长的手指夹起药瓶,仔细观察起来。
    药瓶上没有任何的标签,只是单纯的小瓶子,看起来更像是违禁药物,他看了一眼正烫杯子的洛落,心中微微有些疑惑。
    他拧开瓶盖,倒出一粒,白色的小药片上印刻着清晰的一串字母。
    男人眼神微冷,有些了然。
    “这是什么?”洛落此时已经端了水杯站在宁时的身边,也正一脸好奇的跟着观摩。
    “你问我?”宁时幽幽的看着她。
    洛落默了一下,转而试探着问他,“我,我的?”
    宁时不说话,只是幽幽的看着她,神色不明。
    洛落被他看得莫名紧张起来,“啊,可能是我的感冒药吧,哈哈,我经常感冒的。”
    宁时点点头,质问她,“所以你是说经常用这种 毒 品 来抗感冒?”
    “ 毒 品 ?”洛落惊得下巴都药掉了。
    那可是活在传说中的东西,她一直只是听过,但从没看过。
    这么一下子,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瓶药上,连宁时过来接水杯的手都没有注意到,直接将水杯撂在了梳妆台上。
    宁时的手扑了个空,有些无语的看了一眼洛落,见对方完全没有看自己,又感觉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似的。
    洛落接过药瓶,倒出几片来放在手里摆弄。
    “原来这就是 毒 品 啊?就是吃了会很high的那种吗?”
    宁时抱起双臂,“你尝一下不就知道了?”
    “开什么玩笑?你就算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她摇摇头,像是听见了好笑的事情。
    宁时目光凉凉的看着她,“哦,我还以为你这瓶药是用来 勾 引我的呢。”
    “什么意思?”洛落有些懵,随即大惊出声,“你是说……”她立即放小声音,“你谁说它是 春 ……那个药?”
    她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作假,宁时暂时打消心中的疑虑,点点头。
    “天啊!”她捂住嘴巴,随即像是看到了什么扎眼的脏东西似的,跑到卫生间里,一股脑的将药瓶里的东西都倒进了马桶,然后冲了下去。
    她擦擦手,走出来,正好碰到在门口观望的宁时。
    “你别误会啊,我这真不知道这药是哪儿来的。”
    宁时想了想,“或许是钟家给你的,想让你用来……”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洛落明显听懂了。
    确实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她突然有了些印象,之前她在抽屉里好像看到过,但是她一直以为那只是一瓶普通的药,而且也一直没有打开过。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在说话,空气中流动着一种类似尴尬的气氛,搞得洛落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宁时倒不怎么在意,环视一圈,点评道:“衣柜似乎有些小。”
    “小吗?”洛落上前打开衣柜,里面十几件衣服并列挂好,但与庞大的衣柜对比起来依然显得空旷。
    “不小了。”她再次肯定的说道,用过这个衣柜以后,每次穿回去再打开寝室的衣柜都会感觉又拥挤又别扭。
    宁时看着她一副万事满足不挑剔的样子,危险的眯眯眼,他看中的女人,眼界却如此之小。
    “其实我倒是有些好奇,你这种女人当初到底是怎么被选进来的。”
    “我??我哪种女人?”洛落有些炸毛,平日里明损暗损的也就算了,现在她已经是摆明着被贬低了,任谁都会觉得自尊心受伤。
    宁时不搭理她,独自踱步到窗边,欣赏着窗外的风景。
    窗外依然有些阴沉沉的,看不见阳光,整个天空乌蒙蒙的,从窗外扑进来的空气也变得有些沉闷。
    虽然有些闷热,但不知为何,心情却异常的轻松。
    他回头看了洛落一眼,神色自若。洛落倒是被看得莫名其妙,会错意的也跟着凑上去,站在那看窗外。
    “风景很漂亮吧。”
    宁时没搭理她。
    洛落也不觉得尴尬,继续没话找话:“那棵树最漂亮,开出的花都火红火红的。”
    “红花楹,也叫凤凰木,曾经是有一个人很喜欢,为了她,我才特别从马达加斯加移植过来的。”
    一定是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所以才能让他花费这么多心思吧。
    洛落试探着问道:“是你喜欢的人吗?”
    宁时眺望远方,良久,他淡淡的嗯了一声,“我很喜欢的人。”
    宁时喜欢的人,那是什么样子的呢?
    “那她现在在哪里?”
    “墓地。”
    洛落哽住,这才意识到自己到底是问了一个多么不该问的问题。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没什么,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早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
    宁时的声音依旧平淡得近乎冷漠,好像转瞬间又恢复成那个孤僻冰冷生人勿近的宁先生。
    洛落侧过头看着身旁的人,那刀削一般锋利的侧脸,此时在光晕的糅合下似乎也变得不一样了许多。
    洛落忍不住安慰他:“我也曾失去过很重要的人,当时觉得世界都黑了一样,可是后来我又想到了我的亲人,那些活着的爱我的人,想一想他们,就觉得还能挺过来。”
    宁时瞥了她一眼,颇感意外,“想不到你看得挺开的。”
    “没办法,逝者已逝,日子却总是要继续过下去的。”她笑着拍了拍胸口,“只要我们知道他们还活在这里就好啦。”
    宁时难得咧嘴笑了,看起来少了平日的冷峻。
    “很好。”
    洛落懵了,什么很好?还没等回过神,宁时却已经离开了,正如他来时一样。
    门口忽然传来宁时的喊声:“还不跟上来?”
    “哦哦。”
    洛落后知后觉,原来,宁时是来叫自己吃饭去的。
    晚上,洛落躺在床上,默默的思索着白日里宁时对她说的话,
    「红花楹,也叫凤凰木,曾经是有一个人很喜欢,为了她,我才特别从马达加斯加移植过来的。」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早已经习惯了自己一个人。」
    “或许,他并不像看起来那样冷漠。”
    “可是他也确实开枪打了我啊,总不可能是八点档狗血剧里常说的有「苦衷」吧。”
    洛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转而又算了算日子,都快一个月了,只感觉穿回去似乎是渺渺无期的样子。
    “啊啊啊啊啊啊——”洛落烦躁的抓起枕头挥舞了几下,最后捂在头上,慢慢睡去。
    之后的日子,洛落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是她的小窝从来宾公寓搬到了楼上,而且还是四楼,与宁时的房间仅仅一墙之隔。
    直到现在洛落还清晰的记得当时一群蛮横的仆人不由分说的冲进房间,无论她如何阻拦,如何的大吼大叫,最后还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行李被打包好送上了主楼。
    等洛落一口气冲上了四楼,立即冲上来一帮人将洛落团团围住,为首的老外一头白色齐肩发被束在了脑后,脸上修剪得体的胡子也有些灰白。
    “你,你们是谁?”
    老外抱着手臂上下打量了她两眼,摇摇头,看起来似乎不是很满意的样子。
    “干什么?”洛落心中突然升起不太好的预感。
    “开始吧。”老外快速用英文说了一句。
    洛落的听力锻炼得还算不错,只见对方说完,围着的一群人便把她推入了她的新房间,然后开始……测量?
    一个妆容精致的外国女人将洛落的胳膊摆得笔直,另一个人则开始测量她的胸围,甚至还有人的手摸上了她的腰,转而她的腰上便被米尺紧紧勒住。
    “喂,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洛落是真有些急了。
    “钟小姐,我们在为您测量尺寸,以便设计出更适合您的衣服,请您配合哦。”说话的是一个漂亮女人,她负责记录数据,是在场的的人里唯一的一位中国人。
    “为我设计衣服?”洛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什么时候还有这种优待了?
    宁时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几个人很快测量完毕,和洛落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洛落颓然坐在椅子上,还有佣人在她眼前忙碌着。
    新房间比之前的房间要大上一倍,格局看起来和宁时的房间差不太多,内里的装饰十分豪华,比她之前的小窝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所以宁时是昨天看到她居住「简陋」的小窝,突然良心发现了?
    一个女仆端着新做好的银耳莲子羹进来,放在洛落面前,恭敬的说道:“钟小姐您好,我是您的私人管家,接下来的日子将由我为您贴身服务。“
    声音莫名有些熟悉,洛落抬眼一看,随即惊诧道:“小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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