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能赢我再说。
    司奕铭看到阎池这般不放在心上的态度,眯眼笑了。
    你没忘就好。
    他拍拍裤脚,直起身,背对着挥了挥手,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高大的身体完全舒展开来,双手枕在脑后,一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闲闲地架在前面的矮桌上。
    阎池突然有些烦躁。
    那是他平时进食用餐的桌子。
    现在却有一双不知道有多少细菌和污秽的战靴架在上面。
    那双不安分的脚还不怕死地时不时抖弄两下,肉眼可见的粉尘在桌面上积了一层薄灰。
    阎池紧抿着唇,忍了好久终于忍不下去了。
    他拿出还没来得及收回到柜子里的皮绳,毫不留情地抽在司奕铭腿上,冷冰冰地说了声:脚,放下,没规矩。
    司奕铭看着阎池利落地戴上了手套和口罩,满脸不耐烦地将这个矮桌里里外外地消毒了一遍。
    对视的时候,这人还面无表情地用消毒喷雾喷了他一脸。
    司奕铭挥了挥手,赶忙呸了几声,将嘴里残留的消毒水吐掉。
    爸你谋杀啊!
    阎池冷哼:活该。
    脸上的刺痛感密密麻麻,眼睛还火辣辣地生疼。
    司奕铭洗了把脸,对着光镜龇牙咧嘴了一阵。
    一年多不见,这人洁癖的毛病怎么更严重了。
    凌晨两点整,飞行器像是掐着点一样,分毫不差地将人送达目的地。
    阎池透过窗门,远远看到校门口站着的一排教官和教授,各个穿着军装,面容整肃,腰板挺拔,像是专门等候他大驾光临似的,轻啧了声,有些不耐。
    但是没办法,有些表明功夫还是要做的。
    他刚想拎着小崽子出舱门,司奕铭就抢先一步从他手下溜了出去,利落地按下了开舱键。
    爸,你去忙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夜幕下,少年的脸一半埋在阴影里,露出的一半眉眼弯弯,看着十分无害,跟他记忆里的小孩重合了起来。
    猎风扬起他的衣角,少年的背影高挑瘦削,肩宽腰窄,比例完美,贴身的制服隐隐勾勒出背部肌肉线条,显得力量感十足。
    阎池有些恍然。
    一年不见。
    那个踮起脚才堪堪到他肩部的小崽子好像突然长大了。
    都快跟他差不多高了。
    司奕铭轻轻松松地从三米处跳下,平稳落地。
    等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司奕铭的错觉,他觉得这个声音好像放柔了许多。
    他回过头。
    阎池站在舱门口,俯视着他,指了指衣领处:仪态,端正。
    司奕铭低下头,看到自己领口大敞,还有些凌乱,稍微怔了一下。
    刚刚为了打架方便,他把袖子挽了起来,还把领带解了,现在整个人看上去非常不得体。
    司奕铭抬手整理领口,有些疑惑。
    这个人转性了吗,小时候看到他这副衣冠不整的模样肯定是一会儿都不能忍,直接开骂的。
    司奕铭刚从兜里掏出领带,看到领口处的扣子,暗骂一声。
    刚刚跟那个人缠斗的时候,那人扯了一把他的领口,那时没注意,现在一看,他的扣子竟然被扯坏了,针脚崩裂,正松松垮垮挂着,还挂着几条白线,怎么都系不好。
    司奕铭绷着一口气,跟扣子搏斗着,眼前突然蒙上一层阴影,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毫无预兆地伸了过来,轻轻拨开他的手,缓缓抚平他领口的褶皱。
    眼前的人低垂着眉眼,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半阖着,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原本冷硬的线条轮廓在微光下竟然显出一点柔和。
    阎池在
    帮他
    理衣服。
    这个战场上想阎罗一样无情的人在帮他理衣服。
    这只惯会握枪,操纵机甲的手在帮他理衣服。
    艹!
    司奕铭不动了,盯着眼前的人,乖乖地任其摆弄。
    脑子在发蒙。
    上次这人帮他整理衣服好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吧。
    阎池的动作很熟练,像是做过千次百次了一样。
    他用领带把扯坏的部分遮住了,领口下翻,看上去就跟完好无缺的一样。
    整理完领口,阎池目光下移,抬起司奕铭的手臂,把挽起的袖口也放下理平。
    这件衣服坏了,回去就换下吧,让学校再给你做一件。
    嗯。
    这次回去就别惹事了,让我省点心。
    好。
    这个学期应该要选方向了,你自主选择,我不干涉。
    司奕铭瞳孔微震。
    你不是一直反对我选机甲方向的吗?
    阎池瞥了他一眼,冷声道:我反对你就会听吗?
    不会。
    司奕铭扫了扫鼻尖。
    还有
    司奕铭凝神继续听讲。
    最近应该有一个快递寄到你学校里,阎池顿了顿:有点大件,你记得签收一下。
    司奕铭愣了愣,追问道:什么东西。
    阎池看了他一眼,紧接着立刻收回了目光,盯着虚空中一点。
    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板,像是在说公事一样。
    你去年的生日礼物。
    教官们等了许久,阵仗弄得颇为隆重,可惜最终还是没见到传说中的阎池少将。
    虽然心里有点遗憾,但是面上还是没有显露半分,轻咳了声,开始语重心长地教育面前这个问题少年。
    司奕铭同学,我再强调一遍,校规规定,训练期间,学生不能随意旷课,更不能随意出入校园,这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
    教官说了半天,却发现眼前这个小子半句话没听,兀自杵在那里,垂着头,脸上的弧度都快要咧到耳根了。
    教官:
    到底有什么可笑的。
    这小子为什么傻笑个不停。
    唉,心好累。
    卫熙刚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
    他挣扎着睁开一只眼,看时间。
    快下午一点了。
    昨夜结束时,已经是凌晨一点了,他消耗了太多脑力,困地完全没有了意识,几乎是挂在闵钲身上回的房间。
    到了倒头就睡,一点知觉都没有。
    醒了?
    男人早就醒了,显然是在等他醒转。
    温热的大掌抚过他的眼睛,一缕微薄的精神力探入他的识海。
    精神深处的熨帖抒缓了眩晕头疼的感觉,卫熙弯了弯眼睛,转过身,往男人怀里钻去。
    闵钲抬手理了理他睡得有些凌乱的发丝。
    乖,起来先吃点东西。
    卫熙埋在他胸前,微弱地点了点头,又挣扎了一会儿,才爬起来。
    菜品早就在一旁备好了,全都是刚温好的,还带着热气。
    卫熙扫了一眼,基本都是他喜欢的,口味也都挑的清淡类型,当做醒来的第一餐刚刚好。
    简单洗漱了下,卫熙端起小米粥喝了一口,敲到好处的暖意让整个脾胃都暖融融的,舒服地让人叹气。
    你不吃吗?
    刚问完,卫熙自己都觉得这个问题有点蠢。
    正常人这个时候应该连午饭都用过了吧。
    闵钲看着他,不怀好意地笑了。
    你吃饱了我自然有的吃。
    咳咳!卫熙呛了呛,眼角绯红地瞪了一眼闵钲。
    闵钲托着腮,看上去颇为无辜。
    他昨天就想这么做了,可惜某人睡得太熟,又是一脸毫无防备的模样,让他不忍心把他再叫起来。
    毕竟卫熙现在这么嗜睡,有很大一部分是他的错。
    卫熙看着身上已经被换过的衣服,再抬头看了一眼身旁这个男人,掩饰一般地夹起一个汤包送入口中,若无其事地开启了房内的显示光屏,专心致志看新闻。
    关注一下国家大事,让大脑冷静冷静,有助于陶冶情操。
    刚连上光脑,一条信息就弹了出来。
    高亮加粗。
    震惊!三位联盟高级军官竟然做出这种事。
    卫熙皱了皱眉,点了进去。
    这个帖子里面尽是一些匿名人士的控诉。
    他们无一例外地说自己是昨晚庆功宴的参与人员,控诉昨晚有一位高级军官将他们带到了尼普顿附属大楼的某一间房内,对他们行了不可言说之事。
    虽然没有明着说是谁,但是他们的描述很详细,立刻就能让人联想到某些人身上。
    论坛里,谩骂者有之,愤懑者有之,但大部分人都十分清醒和理智,直言不要空口栽赃,若真有此事,请拿出证据,司法部会给你一个清白。
    这种事情走向卫熙一点也不意外。
    但凡是联盟上有头有脸的人都会经历这么一遭,大部分人都会为此焦头烂额一阵。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有幕后黑手推波助澜,如果再稍微熟识上层那些错综复杂的利益纠葛,很容易就能猜出到底是谁动的手脚。
    这些人的想法很简单。
    民众的情绪是最容易诱导的。
    如果之前的计划成功,那一切就顺理成章。
    如果计划没有成功,能将他们三个拖入舆论的漩涡,败坏一下国民度也是好的。
    再说昨晚他们的确是做了点手脚。
    虽然他们自信不会留下把柄,但架不住还是有人想做文章。
    毕竟,每一个心怀不轨想要勾引的人最后都莫名其妙地昏迷了,醒来后,发现自己和其他人一起被塞到一个房间里,身上还有令人遐想的痕迹,怎么看这其中都有问题。
    卫熙一边吃,一边神色平淡地看完了整片帖子,末了,那胳膊肘戳了戳旁边的人。
    上将,你昨天晚上背着我去偷人了?
    明明是有些埋怨的话语,但是青年笑得有些随意,眼中满是戏谑。
    闵钲皱了皱眉,重点完全抓错:你怎么还是叫我上将。
    这么生疏的称呼,听着两人好像什么关系都没有。
    卫熙顿了顿,沉默了一会儿。
    那你希望我叫你什么?
    哥哥?老师?长官?义父?老公?亲爱的?
    卫熙看着他,脸上表情淡淡的。
    你选一个,我都行。
    闵钲无声地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迷迷糊糊的时候最可爱。
    多乖。
    刚出来的那段时间可能是还没反应过来,脸皮薄得很,被逼急了就会脸色通红地回怼一句:再跟我提精神领域的事,我就跟你翻脸!
    闵钲自然是都依着他。
    不说只做,总行了吧。
    这才过了多久,卫熙理智的那部分情感重新掌握了主导权,也开始能够若无其事地用这件事跟他开杠。
    看上去分外镇定和从容。
    可惜都是装的。
    义父的那个世界,你好像有点放不开长官那个效果也一般,也是,毕竟是那个傻缺设计的。
    我个人比较喜欢老公和亲爱的,听上去比较亲密。
    不过喊哥哥的时候,你好像很有感觉
    这人还真的不要脸地跟他比较起来了。
    卫熙气得有点想掀桌。
    闵钲适时过去顺毛,叼住他的唇,凑上去把人吻得说不出话来。
    你吃饱了吗?
    闵钲问他,声音有些沙哑,深红色的那只眼睛里隐隐透着妖冶的光,另一只黑色眼眸则是深沉且危险的。
    嗯没字还没说出口,嘴又被人堵住了。
    那换我吃了。
    最后还是叫了很多声的。
    什么称呼都来了个遍。
    叫到卫熙以后都不想听到这些字了。
    事后,卫熙懒懒地瘫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光滑的背上满是红痕,有些地方还隐隐泛起了青色,莫名有种凌虐般的美感。
    他翻了个身子,尽力忽略腰上的手,点开终端查看事情的后续。
    就在刚刚的几个小时里,这件集体控诉事件不断发酵,颇有越演越烈之势。
    已经有两位当事人做出了回应。
    阎池的做法很有他本人的风格,单刀直入,简洁明了,一点不留情面。
    直接请司法部介入调查,起诉说有人蓄意构陷,同时发出警告声明,若是有人继续造谣将会追查他的个人信息并追究法律责任。
    这一举动一下子打压了某些人的嚣张气焰。
    凯利没有发声,倒是商雪初在平台上说话了。
    她发了一张她和凯利一起在某个山上看日出的合影,上面清清楚楚印了时间。
    配字:抱歉,昨天人在我这。
    也没人质疑这个大小姐为什么大半夜不回家跑到山上看日出,可能有钱人的世界就是这样任性吧。
    所有人一边吃瓜,一边眼巴巴等着最后一个人做出回应。
    虽然这件事情应该是造谣没跑了,但还是有人想知道这位之前一直活在传说中的上将会怎么解决这个事情。
    卫熙闭上了眼睛,伸手探向后面,轻拍了拍他身后这位一直把头埋在他脖颈间的男人,声音懒懒的。
    你要回应吗。
    虽然他这么问了,但是心里清楚闵钲应该不会回应这种无聊的事,毕竟无意义。
    身后的人许久都没有动静,卫熙也不说话了,将自己往被子里缩了缩,打算再睡一觉。
    半梦半醒之间冷不防有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刺激了他的神经。
    有人捉住了他的手,往他的手指上戴了什么。
    卫熙猛地睁开了眼睛,看着手上的环状物体,半晌说不出话。
    这不是他第一次收到戒指,只不过之前都是虚拟的,算不得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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