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嘴角的笑意就慢慢消失了,倒吸一口凉气瞪着眼睛指我,“她?是你弟妹?那就是……”
    井铎装模作样的捂着嘴惊呼:“原来你不知道啊,这可尴尬了。”
    分明就是故意的,不过这事也没什么好遮掩的了,岚姐如果认得井铎,那么迟早也是要知道的,与其在背后不知道会怎么说,倒不如我自己当着面解释了。
    拉着岚姐原原本本的解释了一通,自然的,带过中间那些坎坷曲折,直接告诉她那位传说中的贵宾井行,是井铎的弟弟,也是我的前夫。
    “其实我们离婚很久了,之前在蓝心岛没说不是刻意要瞒,而是没有合适的机会。”
    岚姐算是个老江湖了,即便心里有被骗了的感觉也是断然不会说出口的。
    她倒比我想象中平复的还要快,几句说笑般的“责备”之后立马就将话题转向了吃饭赔罪上头。
    我自然是乐于接受,正准备要选出几家特色餐厅共她挑选的时候,井铎先插嘴进来。
    “我帮你们安排,正好我明天要请秦总吃饭,你们放心,包厢分开,给你个机会好好跟岚姐赔不是。”
    要说他是纯属好心我可不会相信,可要说是故意使坏看着倒也不像。
    虽然和岚姐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很长,可对她的为人也是大致知道的,尤其今晚数次观察之下,并没有发现岚姐和井铎之间很熟悉的细节,向来应该也只是生意上的往来吧。
    也亏了有井铎的安排,岚姐总算肯放我回去。
    回去的路上,井铎居然毫不避讳的把他是怎么认识岚姐、秦总又是何方神圣诸如此类的事情全都主动告诉了我。
    我其实有些抗拒,打心底里对他这些事情完全不感兴趣,可是奈何车上除了司机也就我们两个人,他又醉呼呼的废话一箩筐,不听也得听了。
    庆幸夜里车不多,不用一个小时就到了观山别墅,井铎的车算是这里的常客了,保安顺利放行。
    一直到车停了,我都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就这么被带到了井行家门外。
    井铎这会儿好像清醒了不少,问我,“你现在住哪栋?”
    彼时,我应该是被他这一路上密不透风的话给弄的昏了头,竟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是怎么会知道我现在也住在观山,而是打发似的回答了。
    “我在这下就可以。”
    “明天把餐厅地址发短信给你,注意看手机。”
    “知道了,谢谢。”
    井铎朝我身后的车窗外看了一眼,笑的贼眉鼠眼,“弟妹要是再不下车,井行那小子只怕要冲上来抢人了。”
    我撇过头一看,一个熟悉的身影朝着大门走来,吓得我赶紧跳下车。
    心里琢磨着井行反正有夜盲症,肯定看不清,于是放宽了心,小步小步的往后退,想要慢慢拉开到一个安全距离。
    “舒锦!”这想法还未来及实现就宣告付诸东流了。
    我尽量表现的坦荡自如,“是我,我路过这里正要回去。”
    一边说一边继续着自己挪动的步伐。
    “站住!”井行朝我这边又摸了两步,脚下似是不大稳当了。
    我担心他受视线所限真的摔到哪里,只好赶上前扶住他:“我回来路过这里,时间不早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他却并不肯买账,强硬的表示,“我反正不介意去你家说。”
    想想爸爸的身体和无边的唠叨,我还是只能选择认输。
    垂头丧气的跟他进了房子,这次没有带我去书房,而是进了二楼的客卧,有了明亮的灯光,井紧拧的眉头也变得一览无余,看起来让人有些紧张。
    “你坐谁的车回来的?”
    我当然不相信他会不认得自己哥哥的车,能这么问大程度的还是为之后的讽刺铺路吧。
    累了一整天,连算计也顾不上了,干脆老老实实的回答。
    “是井铎的车。”
    “原来你还知道。”
    “法律应该没规定不可以见朋友吧?见了朋友之后遇到熟人邀请搭顺风车回家,应该也不算无法原谅吧?”虽然是想反问,可我的语气听起来应该是十足解释的口吻了。
    “什么朋友?”他挑眉,那语气仿佛从未见过我有朋友似的。
    “岚姐,就是蓝心岛会所的老板。”
    他听到会所两个字的时候表情很奇怪,但是并没有打断我。
    我瞧着那表情并不算十分别扭,就继续说道,“她来澄清了当年那几个闹事的醉汉并不是你找来的。”
    井行愣了一下,似乎并没有为这话而感到舒畅,反倒是极为鄙视看着我,“你脑子到底在想什么,我会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报复你?”
    他这幅样子,看来显然是忘了之前放纵安菲儿对付我时用的那些手段。
    “你怎么就不怀疑是辉漠找来的人,好配合他演英雄救美?”
    “怎么可能?来的恶霸每个人都高呼你的名字,要不是辉漠及时赶到我就完了。”想到这件事我还是觉得有些后怕。
    他突然凑过来,托着我的后脑勺逼我看他,“他不可能,我就可能了?”
    我抬起眼睛直视过去,“都说了是误会嘛。”
    他这眼神总算是恢复了惯常,认真严肃地警告我,“不要再和井铎搭上什么关联。”
    现在是离大哥真相最近的一次,而且井铎的那间会所同舒依依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要我立刻跟井铎划清界限,自然是不可能的。
    我不愿意撒谎骗他,于是只能选择沉默不语。
    井行突然弯下身子,一把将我揽进怀里,气息吐在耳边,温温的痒痒的。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低喃,“你为什么就不能听话一点?”
    这语气好像有什么魔力一样,怀抱也暖暖软软的,好像蹭在被子上一样,不自觉的就想要答应。
    夜晚微凉的风,让人及时清醒。
    “井行,你快松开。”嘴上说着抗拒的话,胳膊却保持着弯曲的姿势。
    他并不在意,反而笑得很温柔,“不是你总说我阴晴不定的吗,这就让你多感受一点阳光。”
    这是什么逻辑……
    “你……这是阳光吗?骚扰还差不多吧……”
    他揽得更紧了几分,“这是辩论吗?如果是的话我倒不介意帮忙继续回忆,比如那个晚上……”
    “再见!”一把推开他我就狂奔起来。
    这人怕是疯了,如果那晚是冲动的意外,那今晚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跟于浅沫分手了?还是他只是单纯的晚上寂寞?
    无论出于哪一个原因,有一件事情都是明确的,那就是该远离的人除了井铎,必然也还要包括他。
    一口气跑回到家里,直接冲进了房间,爸爸正在客厅看电视,吓得慌忙来敲门。
    我只当他又是来关心房子的事情,隔着门赶紧回答了,“房子定好了,市场价八折,明天再细说。”
    爸爸立时高兴起来,“好好,你辛苦了,赶快休息吧。”
    第二天一早,出门来喝水,就看见爸爸正坐在餐厅里按着计算器,看起来心情很不错,估计是在盘算着买房款。
    车没开回来,只能在手机上叫车。
    可悲的是大概今天出门没看黄历,不仅等不到有人接单,而且一下楼居然就看见井行的车,端端的坐在驾驶位上。
    “上车,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我叫了车。”他这两天有点危险,我实在不敢贸然接近。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提示音,“非常抱歉,你前往瑞安医院的订单暂时无人应答,已经为你派单范围扩大到五公里。”
    被当众揭穿的我,迫不得已只能心虚的不做声,乖乖上了车。
    “那个佣人没有人在照顾吗,怎么你每天都要过去?”
    “不是看她,我车昨天停在那儿了,去取车。”
    “你的脑回路确实异于常人。”
    又是奇怪的玩笑话,我没搭腔,直接转移了话题,“听温柔说,她会接手你们在欧洲的部分酒店业务?”
    他并没有多少诧异,很自然的回答说:“正常商业行为而已。”
    “可是那不是大哥呕心沥血经营的吗?就这么卖掉了……他会不会觉得遗憾?”当初大哥在这这个品牌上花的心思我多多少少也有听过一些的。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当中好像暗含着什么,“他现在喜怒哀乐都没有,哪还能觉得遗憾?”
    瞧着他的样子,我就想起之前每回提起大哥的时候,井行那些激烈的反应,今天的他,虽然情绪始终是缓和平静的,可话里的意思,分明和之前是一样的。
    这让我心里的疑问变得更加急迫起来,也让好容易浮现出的井铎这个突破口变得更加不敢错过。
    许是提到了大哥叫他也有些难受,一路上再没有说什么其他的,沉默着送到了医院就放下我走了。
    早晨时间紧张,我没有来得及去看小雪,取了车就赶去温柔的工作室还车,没想到温柔的秘书请了病假,两三天不能来上班,于是只能托她帮忙当个中间人。
    温柔的车我实在有些开不惯,一路上龟速前行,终于才赶在岚姐着急的边缘接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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