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玉闻在知道南柯是女儿身后,想了很多。想到南柯的姓氏,想到南柯的性别变化,想到皇女来江南的消息,这种种让安玉闻很是心烦意乱。这南柯若真的是皇长女的话,他该如何是好,他该以什么样的身份态度见他,一时间安玉闻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南柯了。
    若是安玉闻单纯的只把南柯当做朋友,以他两的友好关系,这种情况下,安玉闻应该只会调笑着埋怨南柯两句不厚道,然后狠宰他一顿。可是安玉闻心思不纯,在知道南柯是女的还很可能是皇女时,这一连串的突发事件让他很懵逼,同时也心虚没底,他现在连约见南柯的勇气都没有了,哪还敢不管不顾的找南柯的证实他的真实身份。
    这安玉闻一时间踌躇着不敢去找南柯,可不代表南柯不会找他啊!于是逃避在家,还在继续想破脑袋的安玉闻忽视了一点,这南柯会“逼着”他去见他。
    安玉闻没想到的竟然南柯主动先约他了,听送信的人说他有要事找他,还需见面相商,让他老地方见。他们两人相约一向只是玩乐,安玉闻实在想不出,南柯找他到底什么要事,带着满满的好奇,安玉闻孤身前往约定的地点。
    这街道江边的落汐楼院,是南柯喜欢常来的地方,安玉闻早就知道,他还来与南柯一块来过几次,适以无需下人们的带领,他就很熟练地到了小楼院门口。
    还未进门拜访,安玉闻就闻到了院子里传来的阵阵花香。这花香安玉闻很熟悉,一闻他就知道是结香花的香味。这江城几乎家家门前都会种上那么一两棵这种树,而且现在正值花开时节,他不会弄错。
    于是当安玉闻一进门,便看到了浓郁花香传来的地方,果然,那院子里的结香花已经开了。几棵花团锦簇的结香开的正盛,花簇其中两朵黄色的结香花还各挽了一个同向结,这一看就是知,这是有人许过愿了。安玉闻想到昨日自己也在结香树前许了愿,又想到这院子的主人是南柯,安玉闻知道,这花结八九不离十是南柯打下的了。
    安玉闻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花结,又想到这是南柯第一次主动约见他,这一系列的事情,都让安玉闻不禁产生了一些多情的联想。
    可安玉闻忽视了一点,这许愿的事众人都可以做的。事是同件事,可他们许愿内容里的心上人,却不是同一人。
    一楼院内的安玉闻想的挺多,而楼上的南柯昨日、今天想的也并不比安玉闻少上多少。
    那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让他心动的,以至于每次见到她,南柯身体所有的感官都像是被打开来了一样,都为了记住与一梦在一起的瞬间,然后再将与她在一起的情景,全部都深深刻录在他的心底。好像这样,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可以把有关她的记忆拿出来回味一般。在没有她的日子里,靠着一遍一遍地回想,支持着他在绝望的爱情里活下去。
    可南柯想得越细致,心就越痛,越明白一梦不要他。
    不过,即使是自欺欺人,昨夜他还是很是开心。所以,就算梦醒后痛苦会加倍来袭,南柯也是愿意的。前几日,当南柯听闻这折花许愿一习俗,便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便摘了枝花放在枕边,期待那人就入梦。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或许这习俗是真的灵,他昨晚竟然真的梦到了一梦。遗憾的是,今日醒的太早,醒后再难入睡,便只好早早起来了。
    所以,今早南柯很早的起了床,吃过早饭,便一直等安玉闻的到来了。
    这边安玉闻上楼,推开移木门进去,看到的便是厅内摆着三张长长得单面扶手的靠背躺椅,上面铺着软绒,看起来甚是舒适。他进门的左手边北侧通往阳台,阳台外面是一条熙熙攘攘的主街道。右手边的南侧窗外,是江镇最大的一条江,可以很清楚的听到窗外汹涌的江水声。江水波涛声声响起,倒是遮盖了不少街上传过来的人声。
    安玉闻进了厅内,向左边屋内看了眼,没见到人,又扭头往右看了眼,只是这次视线有些受阻,也没有看见南柯。因为这厅内靠右后错方位,被用了一个博古书架隔开了原因,遮挡了右边的大部分事物,所以安玉闻只好往右侧通道的走,打算绕过书架进去。
    这边,安玉闻刚与东西摆的书架齐平,南侧屋内的东西就都无死角的进入了他的眼帘。南侧窗下是一及膝高的榻米,榻榻米正中摆着一张实木四方茶台,桌上放着两小竹筐的黑白棋子。而那个他寻找的人正背对着他在书架前站着。那青竹般挺拔的背影,在听到他开门的响声,便随手把书放回原位,转身招呼他入座。
    这青竹般挺拔的人,穿一件式样简单的蓝色长衫,抬手挺胸立身如柱,坚韧如竹,此时的他面带微笑,很是温和友好,此人正是安玉闻最近几日避着想见又不敢见的人,南柯!
    此时南柯虽然平和带笑,但更多时候,他给人的感觉都是疏离冷漠,神情里总是带着淡淡忧愁的,遇事时更是冷静睿智,威严逼人,无论是仪容外貌,还是言谈举止,他从里到外一点女气也没有,也难怪安玉闻会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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