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羽宫的前宫主其实是周廷章。
    七王爷在盛国遭受两次政变之后,南下南洲城,周廷章就把宫主之位传给了元凌云。
    与此同时,周廷章的一个左膀右臂,殷铎锡,是周廷章的故交。
    只因当年周廷章的红颜知己和殷铎锡的夫人是深闺好友,两人有缘一同生产,同一天生各生出了一个儿子。
    当时,周廷章仕途失意,青梅竹马嫁了皇太子,自己和红颜知己寄人篱下,住在殷府,生产那天,儿子互相抱错了。
    本以为没错的,但是殷夫人后来产下一个女儿,女儿和周廷章的私生子从小有着一模一样的病症,两家人重新追溯往事,才发现确实是报错了孩子。
    但是二人是故交,彼此都将养子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来抚养。
    周廷章的儿子其实是周淳,殷铎锡的儿子其实是萧竹风,女儿是殷雪菁。
    因为周廷章有大将之才,殷铎锡后来家道中落,一直跟随着周廷章,意欲实现保家卫国的远大抱负,随他一同进了元羽宫。
    南洲城兵变那日,周廷章和殷铎锡奋力杀敌,为保护元凌云,不幸战死。
    临死之前,元凌云感激二人为元羽宫和自己所做的一切,甚至是如今的元国,就答应只要自己活着,就保护萧竹风、殷雪菁和周淳的安危,并答应治好雪菁的病。
    于是,他就将殷雪菁安置在南洲城的一处偏院,并派人暗中保护着,暂时先让她修养着身体,从恭王府带出来的药方,恰派上了用场,只是没有了舍利子,需要用这些能够寻到的药物续命而已,并不能根除。
    元国宫建立之后,元凌云为了更好的保护殷雪菁和周淳,将他们带进宫里来,入朝为官。
    元凌云回想着这一切,阴差阳错的经历,但是他的承诺要兑现的。
    可是,普天之下,好像只有贝知南能治得了这病,而且这病,如今有些奇怪,原来的药方似乎不能用了。
    可是他不能让追随元羽宫宫主的人寒心。他救殷雪菁,只是为了道义,仅此而已。
    元凌云知道贝知南住在哪里,长姐已经告诉她了,他也不介意把孩子们带出宫去,让她看一看,只要安全就行。
    他要出宫去找她,要解药,她已经这么讨厌自己了,再讨厌自己一些又何妨!
    荏苒馆内,贝知南在自家宅院的一隅种了一些草药,在摆弄着。
    元凌云一袭华贵的便装出现在宅门口,他看她在阳光下,周身笼罩着一圈淡淡的光晕。她柔顺的墨色发丝随清风吹拂着,姣好的侧脸令人心神荡漾。
    元凌云与生俱来一种高贵优雅的气质,举手投足之间皆是王者的霸气,贝知南感觉到身后传来的气势,转过身来,两人四目相对。
    “知南,我……”,元凌云不知道如何开口。好在他随身带着周淳。
    周淳蓦然跪下,“希望夫人可以救一救我家大人。”
    贝知南没理周淳,只定定的盯着元凌云,“你是为殷雪菁求药的?!”
    元凌云喉结滚动了一下,神色黯然,“是。”
    “很好。”贝知南微笑着点点头,“你我之间已经没什么交情了,我为什么要帮你救人?!我可以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条件你可以随便提。”元凌云眼底尽是痛苦之色。
    贝知南眼眶泛红,竭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元凌云,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初见那一次。”
    他点点头,初见,怎么会忘?!
    贝知南深吸一口气,提起往事,心头皆是晦涩,“我救了你,你许我三个承诺,后来你又许我三个承诺,如今,这最后一个郑重的承诺,是为了别的女人给我开的条件。”
    “我……”,元凌云本想解释,可是又有什么可以解释的呢?!她说的就是事实啊!“那你愿意听我解释么?!”
    贝知南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说到,“药,你且拿去吧,从此以后,我贝知南和你井水不犯河水,条件只有一个,就是待我准备好,我要带孩子们远走高飞,永远不再见你!”
    “……好。”元凌云半晌轻吐出这一个字,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周淳小心翼翼地接过解药瓶。
    “皇上,慢走,我就不送了。”贝知南转身进了房间,掩上了门,留元凌云在厅堂中呆呆站着。
    周淳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九五至尊居然流泪了,一览无余的痛苦的模样。
    贝知南靠在门后,掩面痛哭,他们,终究是结束了……
    出了荏苒馆,周淳如愿拿到了解药,匆匆赶往刑部。
    元凌云则在不眠的陪同下,恍恍惚惚的回到皇宫,只觉得周身乏力,胸中憋闷,不眠见皇上脸色不对劲,急忙宣了太医。
    果不其然,皇上似乎是悲伤过度,病来如山倒。
    印象中,皇上是那个雷厉风行,似乎能给他们任何一个人安全感的人,如今这样的体魄都能病倒,可见皇后娘娘离开,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贝知南在自己居住的荏苒馆旁边开了一间小药铺,每每看病,女扮男装,且以面纱遮住半边脸,南洲城内的人都称妙手回春的回春堂。
    贝知南每天都感觉自己好颓!离开了元凌云,好像做什么事情都打不起精神来!
    她就告诉自己,“贝知南,你能不能有点志气!不就是一个男人么!有什么可留恋的!人家都有别的女人啦!你还在回忆过去,你傻不傻!”
    亚舞颜每日听着夫人自说自话,还觉得听有意思的。
    “贝知南!不就是离婚么?!成熟的女人更有市场!每天哭哭啼啼,鬼哭狼嚎,太掉价了吧!你现在心里只需要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赚钱,赚钱,赚钱!”
    “有道理。”亚舞颜在走廊上坐着,做着针线活,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有道理?!”贝知南在小花园摆弄着自己的草药。
    “我是说,我虽然听不懂夫人讲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感觉很有道理的样子。”
    “舞颜,你好喜欢讲冷笑话哦。”
    贝知南的回春堂并不做大,虽然完全可以垄断整个南洲城的药铺。但是为了不引起注意,为了低调,还是定时看诊和限量买药。
    这天,贝知南正在坐诊,忽然有一群人,在回春堂门口,“让一让,请让一让,大夫,快救一救这个人!”
    门口一片嘈杂声。
    贝知南起身去看,几个村民做了一个担架,抬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又脏又臭的面目全非的男人。
    “大夫,我和几个村民正在地里做活,就看到田垄上,有一个人浑身是血的躺着,一看还有气,也算是条人命,大夫救一救吧,医药费我们几个分摊一下吧,算是行善积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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