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赵珩渊竟然知道他们还有记录簿存在,谎话被拆穿的仵作吓得瑟瑟发抖,就怕赵珩渊会发怒,然后对他动手,
    这个仵作堂常年没来一个人,说不定真被打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被发现呢。
    一想到这,他脸色都白了,手忙脚乱地翻出记录簿,哆哆嗦嗦递给赵珩渊:“全部都在这了,大侠您……慢慢看,不急,想带回去也可以。”
    虽然此举有违章法,但在小命不保的前提下,还是要懂得变通的。
    幸好,赵珩渊还是善良的,并没有直接带走记录簿,而是当着仵作的面,翻到贾春原那一页,仔细查看起来。
    “真正的死因的确是乌头碱中毒?”赵珩渊合上簿子,望向仵作。
    仵作忙不迭点头:“是,贾老爷他死的时候瞳孔异常放大,心口较之正常死亡的人颜色要深一些。初步怀疑贾老爷死前兴奋过度心跳过快,身体承受不住猝死的。也就是俗称的结代脉。”
    “况且贾老爷身形比寻常人要较为胖,呃发福,常年大鱼大肉又不走动,心脉承受能力也比寻常人要弱的多,像乌头碱这种药,量多一分,贾老爷也是承受不住的。”
    说到这,仵作似也想起一事,摸了摸胡子:“说来这方子中的乌头碱用量也是十分精妙,不多也不少,若不是因为加了川贝母的缘故,想要无声无息杀死贾老爷,又不让人察觉也是很有可能的。”
    闻言,赵珩渊猛地抬起头:“你说什么?!”
    平地一声低吼,吓得仵作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我,我说什么了?”
    意识到情绪太过激动把人吓着了,赵珩渊深吸口气:“你方才说那个方子上乌头碱的用量如何?”
    “我……”仵作回想了下,“我说用量恰好,能够无声无息杀死贾老爷不被人察觉。”
    赵珩渊激动地站起来,目光炯炯地看着仵作:“你说的可是真的?!”
    仵作不知他为何看起来呃,很兴奋?
    但想来是看出什么来了,便沉默了一瞬,才点头:“是的,我能为自己的话做担保。这药量是比平时大夫用的要多一点,但不会立马致死,至少短期内不会死。”
    “那么这药量会让服用者在六天内中毒而死吗?”赵珩渊问。
    “不会,这药量,怎么也得服用一个月才会发作。”仵作笃定道,“所以贾老爷的真正死因和生草乌有关,也和川贝母有关。”
    赵珩渊明了,他心中已经有数,也知道如何为陆清漪开罪。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引出那个真正下毒的人。
    其实他心中已然有怀疑的对象,只是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做。
    “多谢。”赵珩渊面朝仵作,恭敬作揖,又恭敬地把记录簿还给他,“叨扰了。”
    “呃,不谢不谢。”没能习惯对方突然释放的善意,仵作局促地摆手,表示自己也没做什么。
    等赵珩渊走后,仵作还一脸茫然地摸着胡子,想不起自己除了提供记录簿外,有帮赵珩渊什么。
    而另一头,得到重要消息的赵珩渊并未马上去见县令,而是马不停蹄地跑去找苏游察。
    作为贾家的管家兼几个铺子的掌柜,苏游察大部分时候是在外头的。然而因为贾老爷被害死,所以这段时间都在贾府中处理事务。
    赵珩渊进贾府是避开生人翻墙进去的,这事他因为做的多,现在是越来越熟练了。他不由自嘲想到,真有一天过不下去,或许还能当个梁上君子劫富济贫呢。
    边想着,他熟练地摸到苏游察的房间去。他房里没有他人,所以赵珩渊便直接翻窗进去了。
    殊不知刚进去,就见苏游察半裸着上身,手放在裤腰上,看样子似乎正在绑裤头。他没料到房里会突然多出一个人,因此在见到赵珩渊的一刹那,向来波澜不惊的人竟是呆住了。
    赵珩渊也呆住了,只不过他到底心理素质强,很快就反应过来。
    常年在军中操练士兵,赤/裸上身是常有的事,他自觉没什么,只是眼见苏游察耳朵上的红晕都蔓延到了脖子,便面无表情,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帘子外去。
    “我在外面等你。”他丢下这句话,就出去了。
    而苏游察……苏游察的脸红了又红,最后默默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才出去见赵珩渊。
    而始作俑者的赵珩渊不知道自己给苏游察造成了多大的冲击,他还记挂着从仵作那得到的信息,正在脑海里不停推断整个事件的过程。等苏游察出来,赵珩渊也推断的差不多了。
    “你……”赵珩渊刚开了个头,就被苏游察的话给打断了。
    “方才如夫人在府中闹了一会,我的衣裳被茶水打湿了,才去换的。”
    赵珩渊:“……”他似乎并未问其原因。
    不过赵珩渊这个木脑袋没有深究苏游察这番解释是为何,只听的他说,就点头表示知道。
    苏游察几不可闻的松口气,脸上重新挂上那副淡然温雅的表情,问:“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瞧他终于恢复正常,赵珩渊也松口气:“不错。”
    随后他自己在仵作那听来的事一一告知,期间苏游察一直认真的听着,很快也明白过来仵作那番话的意思。
    “不错,这个发现应该能洗脱小娘子的嫌疑,只是……”只是要怎么做才能引出下毒的人呢?
    以他们现有的信息,即便知道凶手是谁,也无法将他治罪,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
    “你有什么想法?”苏游察看赵珩渊。
    赵珩渊沉默了一下,道:“仵作说那方子中生草乌的用量十分精确,也就是说对方即便不是大夫,也是个懂医的人。”
    苏游察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在下知道了,只要以此为切点,找到那个教用乌头碱的人,就能让其指认凶手!”
    “是的,不过这件事……”
    “在下可以让人去办。”大概是因为终于找到突破口,苏游察显得很兴奋,一双眼睛闪闪发亮,那是在瓶颈当口找到解题途径,难以抑制的兴奋。
    赵珩渊突然便想,若当初真招了苏游察为军师,想必对将士们战场杀敌也是受益良多。可惜,现在的他已经没有这个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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