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两个人,赵珩渊心中亦是十分感慨。眼前两个人一个叫郑虎,一个叫肖武生,年纪相仿的他们在四年前被征召入军营,因为年纪太小,所以赵珩渊极少让他们上战场。没成想倒因为如此幸存下来了。
    “先带我去见屈立峰吧。”他说道。
    语气一如既往地冷淡,但或许是因为现在的他和以前不同了,见到这两个孩子,他心中只有庆幸和感激。是以说完那话后,他分别摸了摸他们的脑袋。
    这个举动让郑虎和肖武生同时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均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傻乎乎地摸着头,互相对视而笑。
    见状,赵珩渊也微微勾唇。
    很庆幸他们还能够笑的如此灿烂,不过他更希望,有一天他们可以毫无顾虑的生活,生活在阳光底下。而不是像现在,只能在夜间活动。
    到宅子的时候,外头正好敲响了三更的更锣。宅子里大部分的人都已经睡着,郑虎兴高采烈的想起把大家叫醒,被赵珩渊拦住了。
    “不急,我没那么快离开,先带我去见立峰。”
    郑虎一个巴掌拍了下自己脑袋:“瞧我这兴奋劲,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将军请这边请。”
    听到将军二字,赵珩渊的眉头几不可见的蹙了一下,而后说:“我早已不是将军,现在我们都是普通平民百姓,唤我赵大哥即可。”
    “那怎么行。”肖武生闻言吓一跳,“将军永远都是我们的将军,在我们心中一直都很尊敬您的。”
    “就是将军。”郑虎也急切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闻言,赵珩渊本想说什么,但想想他们一时半会也纠不过来,便暂且搁置,打算等见完屈立峰和杜秋玉之后再说。
    与他想象中一样,即便已经到了三更,屈立峰还未睡下。
    以前在塞北的时候,他便总是要把所有东西都设想好安排好,才会入睡。这个习惯让他即便离开了塞北一年多,至今都还保留着。
    不知为何,看着眼前亮着烛光的房,赵珩渊心中百味杂陈。
    当初他被救出来,得知屈立峰一行人安全后,他便离开了京中,躲到了离京城很远,淳朴的陆家村里。
    他原以为不用再背负着百姓们的期望,不用再在战场你死我活,他们都会过的很好。没想到再一次听到他们的消息,竟会是发展到这种地步。
    但,或许追溯到底,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倘若当初他没有陷在心灰意冷中远走他乡,有好好和他们谈一谈,今日或许便是另一个光景了。
    敲了门,屈立峰轻声道进,还是记忆中稳重可靠的嗓音,但更显沉重了。
    赵珩渊轻推开门,屈立峰正坐在凳子上对着烛光,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十分的入迷。或是他以为敲门的是进来送茶的,头也没抬一下。
    “不用伺候我了,东西放下就去歇息吧。”他轻声道。
    赵珩渊微勾唇。
    屈立峰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恶心善,他记得屈立峰洞察力很好,也善于沙场上行兵列阵,好几次化险为夷,是他最好的兄弟和左右手。而他虽然身居高位,但对下面的兄弟都很厚待,跟将士们关系都很好。
    赵珩渊一直觉得比较遗憾的是,没能给他娶个老婆,倘若屈立峰娶妻,必定会是一个好丈夫。只可惜他一直以脸上的刀疤做推托,赵珩渊也治好由了他。
    “还不睡吗?”赵珩渊把门掩上,免得风吹进去冷。
    听到这个声音,屈立峰猛抬起头,惊讶地瞪着门边。
    由于屋里只点了一盏蜡烛,还是放在桌边,因此附近乃至到门边都是一片昏暗。但赵珩渊那高大壮硕的身姿,即使是身处昏暗中,熟悉他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的。
    “将、将军……”屈立峰难以置信的站起来,声线颤抖,仿佛害怕眼前的一幕只是一场梦。
    赵珩渊闻言轻笑一声:“是我立峰,一别许久,你还好吗?”
    再次听到熟悉的嗓音,屈立峰只觉得心中一片激动,忍不住攥紧了拳头,上前一步,喉头发紧。
    “将军,立峰一切安好,将军您呢?”
    赵珩渊缓缓从昏暗中走出来,看着眼前更加成熟但也更加沧桑了的屈立峰,大步一跨,给他一个厚实的拥抱。
    屈立峰一怔,半天没能反应过来,只是傻傻的被他抱着,明知眼前的人就是赵珩渊,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怎么?才一年多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见他始终呆着,赵珩渊打趣道。
    “不,立峰只是,只是觉得在这里见到将军太讶异了……”
    赵珩渊拍拍他肩膀:“我早已不是将军,想平时一样相处就好。”
    屈立峰闻言当即严肃表示:“即使将军早已不是将军,但是在我心中,将军一直都是最受尊敬的。”
    赵珩渊无奈,他们在军营中出生入死将近十年,这种深厚的感情以及他们对他的敬畏,他都知道,也明白一时间难以改变。
    “那就先从喊大哥开始吧。”他说,随手拿起他方才在看的东西,不过是粗略扫了一眼,他的眉头就紧锁起来。
    见状,屈立峰有些紧张:“这就只是个图而已。”
    “你打算春猎是去御前申冤吗?”赵珩渊并不想和他拐弯抹角,他直接了当的询问。
    屈立峰低头抿唇,好一会才缓缓点头:“春猎是个好时机。”
    是,屈立峰说的没错,春猎的确是个好时机。那时候正是开春,人们最懒洋洋的时候。加上早在两年前由于没有战事,他们被从塞北调了回去,专门替皇帝护卫春猎的猎场。所以他们对那附近的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
    在来之前,赵珩渊设想过他们的计划,却没想到,屈立峰原比他想的要更仔细和深思熟虑。
    “不愧是我朝目前为止最会行兵列阵的副将。”他感慨一句。
    屈立峰当即脸色一变,头埋的更低了。心里明白,赵珩渊这话表面是在夸他,心里其实对他感到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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