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官差凶神恶煞,横眉冷目,根本不听二贵的解释,推搡着他,
    “哪来那么多废话,大老爷让我现在来拿人,她就得跟我们走,还有你在这里讨价还价的余地?”
    直接拿出盖了官府文印的逮捕令。
    二贵眸光微闪,扭头去看苏崇衫。
    见他使眼色,低眉顺眼,往后退了退。
    苏崇衫上前施礼拱手,“几位官爷,我娘子毕竟一介女流,你们要拿人,大晚上的小生心里也实在不放心,不若我同她一起走这一遭?”
    正好孟清快步过来,站到苏崇衫的身边,想说什么。
    苏崇衫顺手握住她的小手,放在手心捏了捏,示意她不要多言。
    许是那官差看他们还算是配合,也没有再说什么为难的话,挥了挥手,让人上来押孟清。
    苏崇衫抬手挡住了,“罪名未定,现在只是有嫌疑而已,你们应该没有资格押解我娘子。”
    为首的官差冷眼看着他,皱着眉毛,冷淡地扯了扯嘴角,“你要求还真多。”
    苏崇衫微微轻笑,“小生不才,但也读了几年的书,略通律法,知道规矩而已。”
    官差抿了抿嘴,没有让人再上前,只放了狠话,“你们最好不要耍什么心眼,不然刀剑无眼,伤着磕着了,可不关我的事。”
    挥了挥手,领着人率先又在前面,又让两个人去苏崇衫两人的后面跟着。
    孟清皱了皱眉毛,扭头看苏崇衫。
    他微微一笑,捏了捏她的小手,替她控好披风,又让吴妈妈去给拾掇了个暖手的小炉子,这才跟着上路。
    家里人都惊醒了,李妈妈忐忑难安,“这好好的,怎么会来官差?”
    吴妈妈眯起眼,眸中厉光闪过,抿着嘴,转头吩咐了二贵两句,就进了屋里。
    另一边,几个官差连夜赶路,在天黑之前就将苏崇衫和孟清押送到了县衙大牢里。
    两人的牢房在最里面,周围几乎没什么人。
    “你们先在这里等着,等天亮了自然会有人来提审你们。”那官差凶恶地说了一句,就领着人大刀阔斧地离开。
    孟清眉头直皱。
    牢里阴暗潮湿,比外面更加阴冷,苏崇衫将孟清搂进怀里,为她理了理衣裳,声音低哑。
    “先忍一忍,很快就能出去了。”
    孟清挑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苏崇衫微微一笑,没有解释,只道:“有些人非要送上门找死,我们总得配合着送他一程,不然岂不是辜负了人家花费这番心思。”
    孟清不傻,自然知道这件事里肯定有猫腻,勾唇冷笑,
    “还只是嫌疑,就敢直接押着人往大牢里关着,看他们的样子,也是不打算提审过堂的,还想在牢里私设刑堂,谁给他们的胆子!”
    说到最后一句话,她的眼神倏然冷冽,声音也跟着沉下来。
    苏崇衫诧异,没想到各中蹊跷她竟然都分析了出来。
    微微一笑,捏着她的小手,往自己怀里放着取暖,“你放心,他奈何不了我们。”
    与此同时,县太爷府上,一个黑影一晃而过,避开巡逻的守卫,轻车熟路直接摸进了县太爷的书房。
    魏青平和白雪霜夫妻关系并不和睦,基本上一个月也仅有那么一两天会宿在她那里。
    这两天连日处理公务,他夜里是直接睡在书房里的。
    此时他睡得正香,一阵冷风从窗口吹进来,不过一个晃眼之间,他的床头就已经站了个人。
    看身影应该是个男人。
    魏青平冷不丁醒过来,黑暗中恍然看到个高大的影子正盯着自己看,吓了一跳,蹭地从床上坐起来。
    那黑影看他醒了,走到一边点燃了床头的烛火。
    魏青平这才看清眼前人,一颗心落了地,忍不住皱眉埋怨,“我说澄深,你怎么跟你主子一个德行,来无影去无踪,这大半夜的是打算吓死谁呢?”
    澄深转过头,正是孟清之前买回来的下人大贵,也是苏崇衫手下得力干将,之前伪装成了被贩卖的人口,顺理成章混入苏家。
    他面无表情睨了魏青平一眼,一板一眼道:“主子让我来传句话,大人若是连手底下人干不干净都不知道,也不用再跟着他做事了。”
    魏青平眉毛一拧,“发生了什么事?”
    他初到开平县不久,一直都在忙活着民生大计,想着办法提高百姓生活质量,再加上上一任县令昏庸无道,给他留下了一堆的烂摊子。
    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手底下那几个杂碎,也还没来得及清理。
    不过这种小事,苏崇衫平日里也不会多管。
    他心思一转,就猜到了其中关窍。
    “那几个人又去招惹夫人了?”周勇和孟清不对盘,他也是知道的。
    自从上次周勇故意把知府大人的行踪透露给孟大壮一家,害得他们差点将赏赐送到了孟家老宅,他对这个人就不怎么信任了。
    基本上有什么事都交给了麻刚他们。
    原本是想先将那几个喽啰晾在那里,过段时间他闲下来,再慢慢对付他们。
    毕竟新官上任,还没有站稳脚跟,他要是一来就将人给撵出去了,只怕也会招惹麻烦。
    澄深凉凉的看他一眼,“他们昨天连夜将主子和夫人抓到牢里去了,怎么?这逮捕令不是你下的?”
    将人给抓牢里去了?
    魏青平吓得差点从床上摔下来。
    “你果然不知道。”澄深嗤笑一声,“看来是有人拿了你的文印,私自下令拿人。”
    “连自己身边人都管不住,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没用了。”
    这话说得毫不留情。
    魏青平脸色涨红发紫,难看至极。
    眼中厉芒闪过,咬牙道:“除了她没人能进书房偷取文印!”
    冷着脸起身,穿上衣服就准备去问罪,却被澄深拦了一下,“主子走之前已经有了交代,你照做就好。”
    ……
    而另一边,开平县牢房。
    折腾了一夜,孟清已经有些乏了,苏崇衫就拉着她坐在角落,让孟清坐她怀里,用大氅将她牢牢裹着,倒也不冷。
    他则是闭着眼养神。
    这地方潮湿阴冷,空气中还有一股霉味儿,所以孟清睡得也并不安稳。
    门口传来了一阵响动,脚步声由远及近。
    孟清恍然惊醒,睁开眼,正与苏崇衫四目相对。
    苏崇衫捏了捏她的小手,安抚道:“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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