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君鸾想的深入,忘了一旁的白酒。
    然而白酒也是另一番心境,他自从给将军府的人整治以来,一直发现这些人所中的毒大多是他师妹的风格。他观察过柳姨娘,却不是她。却不像,如今夜一闻,方才得知出逃的师妹落入了另一个虎口之中。
    他忽的跪在地上,“丫头,夏司乐是你的姨母,也是小老儿我的师妹。能不能请你,请你去救她?师妹心善,不会做这伤天害理之事的,她肯定是受人胁迫!”
    洛君鸾被这阵势弄得一愣,心中对这位姨母也是有些疑惑。“先生先请起,乐公主既是我的姨母,自然没有不救的道理。可如今,只凭你我二人之力没有多少胜算,不如先看看,再想对策。”
    白酒听着也是有理,口中连连说是,只是没有平日里的吊儿郎当。
    此时,洛君鸾也显得比他沉稳些,黑夜中一双眼睛散发着让人悚然的冷意。
    若这夏司乐真是被柳姨娘禁锢,那她和柳姨娘的账,就又多了一笔了。
    “走吧,九千岁还在等着我们。”
    一听姬千洛,白酒更是慌了不少,姬千洛这症复发的,不是时候。“快,小姬可能撑不住了。”
    说着,竟跑得飞快。洛君鸾自然料到不是什么好事,便赶紧跟了上去。
    果不其然,等二人到了之后,姬千洛已经狼狈地倒在床边,鬓发微散,一身紫色也显得颓然。
    白酒暗道不好,连忙扒了姬千洛的眼睛察看,一看,更是慌了神了。
    这上次云水阁的余毒未清,如今一犯,却也是伤之根本。云水阁向来做事狠辣,下毒也是如此,从来都是出其不意。还有这后手,白酒是万万没想到的。
    “幸好,只是寒毒。”白酒松了口气,云水阁终究只是小派,做事再如何,也比不过他的毒医谷。
    寒毒在他来说最容易不过,一盆热水,几粒自己配制的解毒丹,便可解。
    可是白酒愁了,药有了,热水呢?
    正寻思着找热水呢,洛君鸾就抬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
    他惊喜地拉过洛君鸾,“丫头,你真是及时雨。快,把他衣服脱了。”
    “什么?”洛君鸾一副你在开玩笑吗的表情看着白酒。扒人家衣服的事,她可从来没做过。她看着白酒,目光冷冷地,“你呢?”
    . “我?”白酒指指自己,又摇摇头,“小老儿还要配药呢。你只要脱了他衣服,用热水擦身驱寒便可。”
    洛君鸾此时真想把书棋和书曲从被窝里拉出来。
    心中不由大呼:苍天信我,这事我真没做过!!
    她犹豫了很久,最终也只得颤着手,打开了姬千洛的衣扣。
    “你要做什么?”姬千洛寒着眸,捉住她的手腕。虽是受伤,力道却没有减小。
    “哐当”一声,一盆热水也打翻了。
    姬千洛一直支持着的意志消弱不少,可心中没由来的不适。刚才在睡梦中就不安生,谁想一醒就被人给那个了~
    (洛君鸾:哪个了你给我说清楚!)
    洛君鸾被吓了一跳,哪想姬千洛会突然醒过来,而且力气还那么大。……
    “好疼!快松手……”
    “小姬,小姬!快松手,是我让她这么做的,不然你可就性命不保了!”白酒说着,一把拍掉姬千洛的手,洛君鸾才得以解放。
    姬千洛看了看白酒,再看看洛君鸾,她严重升起的冷意让他的防备意外的消去不少。
    “既然九千岁不需要,那请白先生自己来吧。”她面无表情地道,语气也是平平淡淡,听不出喜怒。
    天哪!小姬你个死脑袋,我帮你钓妹子呢,你居然给惹怒了!!白酒心中咆哮。
    姬千洛可不管白酒心中所想,他看着洛君鸾一张不属于自己年龄的面具,心中提起不少兴趣。
    “洛小姐,不帮忙了?”白酒小心翼翼地问。
    洛君鸾拿起一本书,头也不抬地道:“男女授受不亲,方才是臣女逾越了,九千岁不怪罪便好。”
    白酒语塞。只得默默拿起一旁稍有余温的抹布在姬千洛身上擦拭起来。
    哎呦喂,好小子,身材不错!居然有肌肉,平常怎么阴柔的跟个娘们儿似的。白酒想着,手上放肆起来。
    他识趣地收拾好东西,将药放在一旁。“我走了,大半夜的,怪吓人的,嘿嘿。”
    然而二人并未理他,气的白酒恨不得直接坐下来翘起二郎腿嗑些瓜子看二人“冷战”了。
    然而熟悉姬千洛的他,还是识趣的走了,还不忘贴心的关上门。
    “怎么,恼了?”姬千洛贴近她。
    洛君鸾不悦地眉头一皱,只是没有表现的太明显,淡淡地道:“九千岁误会了。”
    “误会?的确是误会,这次洛小姐大人有大量,不如原谅本督如何?”
    洛君鸾没说话,摊开书,指着上面的一行字。
    姬千洛定睛一看,唯女子同小人难养也。
    “这是何意?”
    “臣女自知身份,小人而已,何来的大肚量?”
    “可洛小姐忘了,本督不是早已男子,就算你看了本督全身,也不会有任何不妥之说。”眼中戏谑愈发深重,看起来像只狐狸一样。
    洛君鸾看着他,有一种被吃定了的感觉。她垂眸不再看他,越看越心神不定。“臣女知道,可奈本是男儿身,在臣女心中千岁总归是男子……”
    姬千洛眼眸微闪,“这么说,就算本督再如何,在你心中依然有不可改变的地位?”
    洛君鸾有些被绕晕了,道理好像是这样吧?“是……是吧。”
    姬千洛“哦”了一声,特意将尾音拉的很长。“原来本督在你心中的地位这么特别,那之前的玉佩,本督可以当作是定情信物了吧?”
    这么一说,洛君鸾才恍然大悟,某人不是正挖了个坑等她往里跳吗?好吧,这么一折腾,她认输。
    洛君鸾感觉自己又羞又恼,而又碍于对方势力无从辩驳,小脸被憋得起了红晕,“九千岁还是不要再开玩笑了,臣女这就去重新烧些热水,给千岁驱寒。”
    这男人,好危险好危险的,她还是离得远远的好了。
    姬千洛拉住正欲离开的她,眼中的戏谑退下不少,“不用了,这么晚了,你把那药给本督吧。”
    姬千洛心中有些心疼她,这丫头,终归还只是小孩子。这宅内的斗争,让她被迫戴上冰冷的面具,像个刺猬一样。她需要一个人去守护,而不是她去守护别人。
    听他这样说,洛君鸾才放松不少,她给姬千洛拿了药。看着他吃下去,这才松了口气。
    姬千洛斜眼看了洛君鸾一眼,对方严谨的小脸让口中苦涩的味道淡化不少,没想人一晃,就倒进洛君鸾怀里。
    白酒的药,大多后劲大得很,治疗效果却极佳。
    鼻尖传来她身上好闻的香气,幽幽的,没有他闻惯了的浓烈辛辣,只是幽幽的,似有似无。
    该死!
    他暗骂一声,拼命压制那不安的悸动。
    洛君鸾原本就绷直着身体,感觉到姬千洛呼在她耳边的热气,心头更是感觉烧了个火炉。
    她在心中默念:我很冷我很冷我很冷我一点都不热,我一点都不热。
    “你怎么了?”姬千洛突然开口。
    洛君鸾被吓了一跳,心中默念许久的话脱口而出:“没……只是有点冷!”
    “有点冷?”姬千洛回味了一遍,总感觉洛君鸾有在引诱他犯罪的意思。
    “不,不是……啊!九千岁,你做什么?”洛君鸾尖叫一声,人已经被姬千洛拉着躲在帘后。
    “嘘……”姬千洛捂住她的嘴,悄声道:“有人来了。”
    洛君鸾一听,忙噤了声。
    姬千洛配合的指风一动,室内暗了下去。
    只听一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在洛君鸾的门前的停下。
    “小姐,是你醒了吗?”书曲小心翼翼地问。这刚刚还亮着灯的,怎么现在突然灭了呢?难道她看错了?
    洛君鸾感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姬千洛的呼吸扰得她不安,只得含糊着嗓子,答道:“是的,突然口渴了起来喝杯水。”
    “那,那小姐可需要服侍?”
    “不需要!”洛君鸾坚决地回答。她感觉到身边人的杀气慢慢显露,冷意几乎扼住了她的喉咙,若书曲真进来,那她肯定性命不保了。“咳,不用了,你快去睡吧,不用守着了。”
    “可是小姐,郑嬷嬷说你半夜醒了会想听故事,不如奴婢给你讲一个?”她突然觉得洛君鸾有些不喜她,所以她想讨好讨好洛君鸾。
    “噗…”姬千洛突然笑了一声,这丫头,原来还有这癖好。
    洛君鸾真想把姬千洛一脚踢开,她忍了忍,“今夜就不用了,我有母亲给的安神香。”
    “可是小姐……”
    书曲还想说什么,却感觉周边开始泛起寒意,不是秋日的寒凉。而是那种带着杀气的寒冷,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而室内,姬千洛正释放着威压,连身边的洛君鸾都不敢乱动半分。
    “还有事么?”这丫头,怎么就不懂变通呢?洛君鸾有些头疼,改日得叫书棋好好教导她,不然日后肯定会让洛雪蓉抓了坏处。
    “没了,那……奴婢先告退了,小姐好生歇着。”说完,飞似的跑了。
    太可怕了有木有?不跑还得了,她都感觉自己快吐血了,还不跑?
    姬千洛看了洛君鸾半晌,对那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没由来的感觉有趣。他推开白酒在自己身上不停抠油的咸猪手,“好了白酒,本督在这儿睡一会儿就可以了。毕竟,男男授受不亲。”
    白酒觉得最后那几个字姬千洛说得咬牙切齿,忽而感到一股冷意,只得怏怏地停了手。
    每次这种感觉一来,白酒就知道自己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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