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众人惊诧。
    沐中成却意外地道:“陛下,她只是和左苓长得像而已,真正的左苓如今不是在与东蒙对阵吗?”
    虽然之前自己讨厌死了沐中成,可是如今沐潇湘却不得不赞一声他的机灵。这老头笨归笨,但能活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南禹安死死的盯住沐潇湘的脸,恨不得把沐潇湘给看出个窟窿来似的。
    “陛下,民女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左苓,请陛下明查。”沐潇湘乖顺又惶恐的跪下,看起来真的和一般的女孩没什么两样。
    南禹安冷笑一声,大步走到沐潇湘面前,一指挑起对方的下巴,“你这张脸,就算是化成灰孤也认得出来。”
    无论怎么说他都得感谢左韫,之前一直藏着左苓的画像,所以他们一直都不知道左苓这个让他们再次跌入绝望的女人长什么样子。可是就在左苓在宁显塔“死亡”的那一天,左韫破天荒地送来了左苓的画像。
    那个女人的真容,第一次这样真实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纵然衣裳华贵精致,身上无一不是令人惊叹的尊贵。可是怎么也掩盖不住,她那颗丑恶的心。
    如果不是她,那自己现在肯定已经摆脱了沐中成和君长戚这两座大山!
    他眼里夹杂着狂风暴雨,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后头的南禹民似乎也想通了什么,看着沐潇湘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阴沉。
    真的是左苓?
    众人见此情形,纷纷明白发生情况。沐中成不可置信地后退,危险……一直在自己身边!
    真相被揭开,沐潇湘也不再掩饰什么,一改之前柔色,面上带着若有似无得讥讽。
    “我等你们发现等得都快发霉了呢,我可是有把能证明我身份的东西好好暴露出来呦。”沐潇湘低笑,起身退后了两步,“这么瞪着我做什么?”
    南禹安要再上前,却被南禹民和洛坤拦住,他气色愤愤,如今是恨不得冲上来揍沐潇湘一顿似的。“左苓!你太不要脸了!你居然……居然还敢出现!如果不是你,孤不会像现在这般……”
    “呵呵,这事儿该怪谁?还不是怪你的好将军?”
    说话间,层层精兵出现将沐潇湘团团围住。
    不对,现在她应该叫左苓了。
    沐中成面色漆黑,青筋暴起,“将这个女人拿下!快拿下!”
    几个精兵上前,想要用铁烤锁住左苓,却被左苓两脚踢开。
    她一撩被风吹散的头发,傲然一笑,“我自己会走,南荣的地牢我还没见过呢。”
    南禹安咬着牙,凤眼染血,“那你就好好享受吧,孤会让你永远出不来的。”
    他脑袋里冒出许许多多的杀人方式,折磨人的方法更是让他过了一遍。只要能用到左苓身上的,他都要一试。他保证,会让左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让沐潇湘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不要让我失望啊。”路过南禹安身边时,左苓这样说,语气轻飘却挑衅意味十足,比传闻更让人捶地郁闷,左苓话锋一转,又用带着些可惜的语气说:“不过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来放我出去的。”
    “做梦!”
    南禹安像是被戳中心事,抬起拳头就要往左苓脸上呼去,却被左苓轻而易举地接下,稍稍用力就让南禹安不得已后退几步。
    “陛下!左苓,你不要太过分了!”南禹民扶住南禹安,冷冷地等着左苓。
    他怎么就不知道,这个女人就是左苓呢?如果知道的话,那他一早就掐死她了!
    自己就这样傻傻的被对方耍这么久,像个猴子似的。长久以来的怨气如今再添这一笔,像是要将他烧穿似的。
    “过分的是谁?伤害我母后的又是谁?出了这样的事,你们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做事之人活得好好的。这不,如今就压得你们喘不了气。这是不是传说中的……自作自受?”
    “你……”
    “这几日,你府里的人伺候得我很舒服。”左苓转移着话题,眼睛在众人纷呈的表情上略过,最后落在洛坤身上,“有些事,可不是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已经死掉的人,怎么可能活过来呢?”
    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只觉众人面色各异。
    话也说完了,左苓便被那些精兵送进了南荣地牢。只是街上的人都不知道,被押送过去的是谁,犯了什么罪。他们议论纷纷,各自将罪名给她安了个遍。
    正在牵乌龟阿福散步罗君浮自然看到了被禁军押送的左苓,对方已经不似之前那边刻意掩饰气场,满身威势不输。
    他想起那天那个少年要他从沐潇湘那里拿的东西,觉得事情越来越不简单了。
    而在胡同暗处,帷帽下的王柔勾起讽刺笑意,眼里皆是不屑,“沐潇湘,你没资格跟我斗。”
    她本以为那个少年是骗人的,没想到今日这么一计真的有用。只要刺激到沐雨韵,让她失手扯下沐潇湘的面纱,将沐潇湘的真容暴露在南禹安面前,那沐潇湘必然会死去。也不枉费她废了这么多钱,虽然那些钱都是从王老板身上讹来的。
    想起那个已经残废了的老头,她不禁叹了口气,真是太不禁折腾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南禹安看到沐潇湘的真容就会让沐潇湘死去,可是这已经不重要了。王柔想着,看了那银白少年一眼,笑了。
    罗君浮感到后背一凉,感觉像是被毒蛇盯住了一样。他一转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感觉,太真实了!
    不是幻觉。
    悦来酒楼,二楼。
    竹帘遮住了观望的人的半边身子,可从衣着看也不难看出其身份尊贵。
    竹云看着左苓被带走,直到消失在王宫门口,面上的冷意就一直没消下来过。可是她还是忍住气,一语不发。
    “我们该怎么做?”鲜于不颜问,语调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平淡地看不出一丝起伏。
    君长戚的眼睛眯了眯,看着匆匆回宫的南禹安,带着些哄意:“等,她有自己的计划。而我,也有自己的计划。”
    不得不说左苓真的提前预料到了一切,他没有多少意外。无论是哪个徒弟,都没有让他失望过。
    可惜,若是都能活着就好了。
    对于左苓的计划,鲜于不颜没问什么,她也无需问,倒是君长戚的,“我等不及了。”
    “谁不是呢?”君长戚拍了拍手,两个锦衣卫走了上来,只听君长戚慵懒的声音传来:“把左苓的身份传出去,要所有人都知道。”
    两人领命,很快下去做事了。
    鲜于不颜:“主子曾想攻打南荣,南荣的人恐怕恨透了主子。”
    “想想你主子的计划,不要对她的决断有所怀疑。”
    君长戚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如意结,指尖带着贪恋,“我只是想让人民对他们的君主越来越失望而已。”
    明明最有威胁的人就在城内,可是某些人都无可奈何,那那群无处可发泄的痛恨,只会朝着一个人发泄。
    沉吟半晌,鲜于不颜都不再说话。她紧绷的眉尾终于松懈下来,随后便转身离开。空气中朝只剩下裙摆拖在地上的声音,细碎的脚步声几乎都听不见似的。
    君长戚侧眸,刚好可以看见那人消失在转角的身影。直到绿色的裙摆全都消失在视野之中,他的嘴角才缓缓垂下,黑眸里染上点点沉郁。
    唯独她,不可以离开。
    绝不。
    “啪——啪——啪——”
    随着清脆的掌声,关闭的隔间门被打开,入目的先是几只修长的手指。
    “左苓真是个好徒弟,和你真像。”某人笑眼弯弯,温雅的面容只能让人联想到是某个贵族公子。只是那一颗痣,平添几许撩意。
    君长戚没有理会他,身转一侧准备离去。
    却不想那只手却按住他的肩膀,“别急着走,做一个交易如何?”
    “本督不喜欢和已死之人做交易。”君长戚得体地笑笑,他一把抓住对方的手,威胁:“管好你的爪子,有些东西不是你能碰的。”
    他手上微微用力,莹白的皮肤已见红印。
    鲜于子淳面色不改,这点疼痛他根本不放在心上,比起心中所痛,这不过是毛毛雨。“那你就更要和我做交易了。”
    说着,他的另一只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盒子,小盒子打开,里头是一只碧绿色的瓜子大小的小虫。
    “从左苓,竹云,南荣里,选择一个吧。”他笑容可掬。
    却意外地让人讨厌。
    周遭的气温慢慢变低,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想要上楼的鲜于楹停下脚步,面色慢慢严肃起来。
    无论选择谁,都是只会走向一个结局。
    这鲜于子淳放弃隐族,不在隐族部落好好待着,跑到南荣的举动就很让人不解。而且看他这几天的动作,似乎是在找一个人。
    他似乎非常确定,那个人会在南荣。
    可是他会认识什么人?一个在隐族生活了一百多岁的……老头。
    他的毕生几乎都在修炼中度过,接触外人的机会极少。谁会让他放弃正在崛起的隐族,来到这个即将破灭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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