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年的话音落,对面沙发上,男人英俊的眉目瞬间冰冷。
    她忽略心里的感受,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一分。
    景年从来不是任人欺负的软弱女子,她痛,也要是令她痛的人一起痛。
    就算对方不痛,也舒服不到哪儿去。
    她和薄谦沉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就不信她说这些话,他心里能好受。
    年铮看看景年,又朝薄谦沉看去,见他不理会旁人的目光,只是沉沉地看着景年。
    他眨了眨眼。
    站起身,对鹤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哦。”
    鹤愣了一秒,起身跟着年铮出了大厅。
    景年耳里钻进凌博怒其不争的斥责,“年年,你是不是傻。”
    “可能吧,你还有其他事吗?”
    “你就想知道,你既然知道他是给方菲弄的药材,为什么不拦下来。”
    薄谦沉看着景年的深眸里掠过一抹犀利。
    看来,年铮不在的这几年,景年是跟着凌博继续学坏的。
    景年无视薄谦沉周身的冷寒气息,自顾地笑,“我是那么缺德的人吗?我成全他们都来不及呢。”
    薄谦沉修长的手指不知何时抚上了茶几上的杯子,视线终于从景年脸上移开。
    低头,看着杯中的水,他手指上的力度在加重。
    “我听说上官易去了f洲,你见到他没有?”
    凌博今天终于有了空,都不舍得挂电话的各种问。
    景年往沙发上一倒,没形象地翘起一条腿,懒洋洋地说,“见到了。”
    “薄谦沉要和方菲结了婚,你就和上官易在一起吧,我觉得他比薄谦沉对你只会更好。”
    凌博的话音未落,薄谦沉就倏地起身,他手中的杯子重重地往茶几上一放,杯中的水溅到茶几上。
    景年抬头看去。
    就见他黑着脸,出了沙发。
    “年年,什么声音?”
    “没什么。”
    “我的提议你考虑考虑,反正上官易这辈子也走不出你的阴影了。”
    “好啊。”
    景年转眸,视线追随离开的男人孤傲的背影。
    他已经听不见凌博的声音了。
    可还是因为她那句轻佻的“好啊”背脊一僵,脚步微顿了一下,才大步出了她的视线。
    景年听着他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口,才对凌博说,“刚才是跟你说着玩的,你别把这些话又乱传,上官大哥就是我哥哥一样的存在。”
    “你刚才不是……”
    “我还有事,先挂了。”
    景年说完,不管凌博,直接挂了电话。
    外面院子里。
    年铮和鹤看着出来的薄谦沉,两人只是对视了一眼,没说话。
    又过了几分钟。
    景年出来,年铮对她说,“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
    “你呢?”
    凌博打电话的时候,鹤刚把年铮身上的降头给解除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还没说。
    景年站在他面前,比他低的她微仰着小脸,清眸灼灼地看着他。
    年铮哪怕没有记忆,也受不了景年这样的眼神。
    她总能让他的头剧烈的疼痛,要拼命压抑从每个细胞里冒出来的仇恨。
    “年年,他会难受。”
    身旁,薄谦沉的声音低沉而压抑。
    好像刚才生气的人不是他,好像刚才听见她打电话的人不是他似的。
    他伸手扣住景年手腕。
    景年挣扎了下,他力度加重。
    她抬眼瞪他,“你以后到底想怎样?”
    虽然瞪着薄谦沉,可话却是问年铮的。
    她知道年铮会难受。
    不是没有看见。
    只是不想他这样走掉。
    她假装看不见罢了。
    薄谦沉眼角扫过压抑着情绪和痛苦的年铮,对景年说,“他身上的降头已经解了,就只剩下病毒了,我一会儿联系梓楠,让他来一趟f洲。”
    “……”
    景年不说话。
    转头看着年铮。
    院里光线昏暗,看不清年铮泛起苍白的俊脸,但能看出他额头的细汗。
    他在用全部的力气忍着。
    景年看着这样他。
    心头压抑的情绪一瞬就涌了上来,恼怒地吼了句,“年铮,你说话啊。”
    然后不等年铮说话。
    她就甩开薄谦沉的手,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他。
    年铮高大的身躯蓦地僵住。
    双手的姿势亦是僵硬着,原本尚能忍受的头痛突然痛得他无法忍受的惨白了有。
    他低头看着抱住自己的景年。
    她抱得很紧。
    让他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想抓住,却抓不住。
    “年年。”
    薄谦沉把年铮的痛苦看在眼里,怕他撑不住的伸手再次扣住景年的手臂。
    “别碰她。”
    年铮突然阻止薄谦沉。
    景年闻声蓦地抬头望着年铮,试着喊了一声,“哥。”
    年铮抿着唇,隐忍着头痛,“回去。”
    他没拒绝她抱他。
    也没阻止她喊他哥。
    景年的眼眶不知不觉地就湿了。
    她含泪的眸子里漾开一抹笑,很坚定地说,“我帮你找回记忆,你不许再躲着我好不好?”
    前半句那么自信,后半句突然即转直下的委屈和难过,听得年铮心口一痛。
    下意识地回道,“这些事不用你做,你回去好好的管理公司。”
    “我不。”
    景年更加倔强。
    她泪汪汪地望着年铮英俊的眉眼,一字一顿,咬着牙说,“那是你的公司,关我什么事,要管你自己回去管,不管就让它破产。”
    “我一天不恢复记忆,年家和你们都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年铮说完,突然用力将景年一推。
    转身就走。
    “年年。”
    薄谦沉眼疾手快地扶住毫无防备被推开的景年,愠怒地喊了声“年铮。”
    年铮头也不回地出了庄园,开着车绝尘而去。
    薄谦沉没有让人拦他,只是担心地看着无声落泪的景年。
    都没有注意到鹤从给年铮解除了降头之后,就一直心不在焉。
    他用手给景年擦泪,安慰地说,“你再抱他几分钟,他不倒在你面前就会对你出手,他自己最清楚。”
    所以,他才用最后的理智推开她,逃了。
    景年转开脸,避开薄谦沉的手,自己用衣袖抹掉眼泪。
    再抽出被他抓着的手臂。
    退到两步之外,疏离客套地说,“谦沉哥哥,谢谢你今晚帮我把年铮叫来,我先回去了。”
    薄谦沉深暗的眸底一阵风云变幻,他目光沉沉地盯着景年。
    好半晌,才强压着心头的情绪,温和地问,“你还要在f洲待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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