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诸倒是听说过了,前两日,在朝堂上,礼部尚书段柏荣因为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差点被斩首示众,是这丫头抱着孩子从内殿奔出去,救了段柏荣一命。
    那段柏荣心有余悸,自知犯了大错,特写了请罪奏折,自请辞官返家,偏是这丫头,亲自去了段家,挽留段柏荣继续任职,段家人追在她的仪仗队后,三拜九叩,谢她恩典,此事在京城传为佳话。
    这事儿如此结局,她更改心平气和才是,怎就突然来学功夫?
    这丫头如此做,分明是不信任景玄能一直保护她。
    “心瑶,你和景玄是不是吵架了?”
    “师父放心,心瑶始终都相信景玄能保护我母女,但是,心瑶不相信皇族和朝廷上的一众臣子,而且,经过丝芙姐妹一事,心瑶发现,自己并不是大度之人,景玄也不是,尤其在有孕有孩子之后,心瑶变得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压不住火气,景玄也凡事把心瑶与孩子放在首位,做事难免偏执……”
    “有身孕的女子难免如此的,景玄也是头一回当父亲,你身体虚弱,他也孩子为重,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这都是人之常情。有错的是那些见着风吹草动,就想掀动波澜之人。”
    心瑶明白,这世外之人是站在自己这一面看那位段尚书。
    “师父,那些臣子并非卑鄙之人,他们都是景玄亲自择选提拔的,为人处世都算好的,只是帮景玄监督朝堂罢了,在心瑶心里,他们并没有错,也不该因为说一两句话,就被斩杀。相反的,多几种声音时时提点景玄,才能让他看清楚自己。”
    夫诸忙请她到殿内坐,只希望她能冷静地沉下气来,毕竟,无影、无绝、无垠这三人他也不好得罪,之前不见倒不怕打一架,现在却低头不见抬头见,实在尴尬。
    心瑶把提篮放在桌上,“我知道师父为难,可我现在活得没有底气!”
    “你是皇后,你有景玄的疼惜,你爹、你的兄长也在保护你,你怎么就没有底气?”
    “可是,我爹还要先摆下罚我的场面,才能保护我,但我的孩子谁来保护?景玄今次为我收了孟兹,不怪人家多言。将来有朝一日,他回过头来发现,自己为一个女人劳民伤财,势必厌恶这女子。”
    夫诸忙又安慰她几句,劝道,“你先回去,容我考虑这件事!”寻常人,哪儿敢与无绝抢徒弟呀?再说,这丫头明明是有能屠灭天下的本事,那琴音弹奏起来,谁敢与她争锋?!
    “心瑶期望,师父不要把心瑶来拜师的事说给景玄听,心瑶不希望他看到心瑶的惶恐。”
    “好,好,我答应你!”夫诸却比她更恐慌,且头皮也隐隐地发麻。
    心瑶提着手提篮出来宫苑大门,就见东边泛出了橙红色,她低头看了眼提篮中的小娃儿,略整了整上面的薄纱。
    “女儿,如果将来母亲生不出儿子,你就是大周的女皇帝!你要有本事,有才德在前,有天下无敌的本事,要文武双绝,旁人才不敢轻视你。”
    返回寝宫,心瑶就清点了自己的账册,把龙玺召唤来,拿了大叠银票,与一大摞男孩的衣物包裹在包袱里。
    龙玺忙道,“孤幼院的事,不是有陛下的三师兄和五师兄在那边盯着么,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放心,只是当初那事儿是我提出的,青龙也养在那边,该尽的心,还是要尽心。”心瑶把包袱收整好,放在他手边,“这笔银子足够他们半年的花销,我写了信在里面,你亲自去一趟,别把青龙丢下不管了,那小子毕竟是龙鳞阁的未来。”
    龙玺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儿,尤其她脸色泛白,未施脂粉,眉眼也有些憔悴,“瑶儿,你晚上是不是睡不好?”
    心瑶不着痕迹地避开他关切的眼神,“师兄也养个小娃儿试试,伺候屎尿,伺候喂奶,哭了还要哄……哪儿来那么多时间歇息。”
    龙玺悻悻叹了口气,“你该找个合适的嬷嬷,过去那些妃嫔,都是找嬷嬷伺候的。”
    “嬷嬷太容易被人收买。”心瑶也明白,那法子是一劳永逸的,但她还是担心,“你看江泓头上那个包,那么小的孩子,三个嬷嬷围着,竟还能摔到,这算什么事儿?泓儿是哥嫂的孩子,我不便多管,查得多了,怕嫂嫂怀疑我是嫌弃她不会照顾孩子,但难保那其中没有耍手段的。若是嫂嫂平日强悍些,凌厉些,底下那些欺软怕硬的,断不敢如此。”
    龙玺忙安慰道,“小男孩调皮,爬上爬下的闲不住,你能尽心照顾,不见得都能如你这般。”
    说到耍手段,龙玺欲言又止,却到底是不敢提江宜祖让他试探丝芙姐妹俩的事。
    “瑶儿,有件事,我不希望你被蒙在鼓里。”
    “该不会是段柏荣的事吧?”
    “丝芙姐妹俩收到一张字条,她们夜闯御书房查了那字条上的字,然后又去拜访了段柏荣。”
    心瑶狐疑,“什么字条?”
    龙玺把自己刚写好的字条从袖中取出,递给她,不动声色地说道,“这笔迹,的确是段柏荣的。”
    心瑶拿过字条,却觉得笔迹有点奇怪。她是自幼习练书法字画的,对于笔迹十分敏感,且怕自己做错事,她研读了段柏荣的所有奏折,那些奏折也没有阿谀奉承,字句中肯,说得都是实在事儿。她确定自己没有救错人。
    且她对段柏荣的字尚记在脑海中,这笔迹绝非出自段柏荣之手,反而,更像是大师兄的笔迹。
    “宋昕茹的父亲是原礼部尚书,段柏荣是宋尚书一手带出来的,这并不能说明,他便对景玄有反意,他的奏折字句中肯,也并非阿谀奉承之人,且我问过礼部的人,他做事也是踏实的。”
    龙玺无奈地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一本册子,给她放在面前。
    “他之前就蠢蠢欲动,不过说起来,也不是死罪,陛下借机斩杀他,其实是已经厌了他。不过是不好在朝堂上驳了你的颜面,陛下才答应你不杀她,但为兄不希望你但一个糊涂皇后。”
    心瑶一头雾水,“师兄如此提醒,难道我是做错了?段柏荣为人处世,也是低调内敛的,且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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