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急不得,等父皇气消了,咱们再去不迟。”
    “气消了?”心瑶狐疑,“不就是添了个孙女,至于为这事儿生气动怒么?他顶多也就是重男轻女,心里不痛快罢了。”
    “此事我会处置好,你安心静养。”慕景玄忙给她夹菜。
    拓跋坤珠忙叫余香给心瑶多盛些汤,“我白天还是留下来,帮忙一起照看着,瑶儿也能多睡会儿觉,刚出生的孩子,最是折磨人,晚上怕是你们都睡不好觉……”
    慕景玄也正盼着能有人陪心瑶说说话,偏偏龚璇玑要照顾两个,脱不开身。“如此也好,免得泓儿再摔着碰着的。”
    心瑶颦眉看了眼江泓头上的疙瘩,还是忍不住说道,“那丫鬟嬷嬷改换的就赶紧换了,这般脆弱的小娃儿,如何经得住这样摔?”
    江凌云忙道,“换,回头我就换了,仔细找最好的。”
    半个时辰后,慕景玄换了一身便服,便带着江凌云一起去御书房,拓跋坤珠抱着江泓在大门外送两人离开,便朝宫廊下的余香和小格子摆了下手。
    两人相视,忙奔入殿中伺候心瑶换凤袍,然后仔细把襁褓中的小娃儿放在手提篮中,不能给在手提篮上罩了挡风遮阳的绸纱。
    一行人赶到太上皇寝宫,心瑶刚下肩辇,就见两个女子跪在宫苑中。
    她直接经过两女子,回头望了一眼两位女子的脸,这才认出,竟是三个月前,被慕景玄下圣旨禁足于三长公主寝宫的丝芙和佐芙丽。
    两人对上她的眼睛,忙俯首贴地,“皇后娘娘!”
    心瑶不禁狐疑,“为何在这儿跪着?你们伤势痊愈,还不回去么?”
    拓跋坤珠瞥了眼两人,忙拉着心瑶上去宫廊台阶,“这还用问?你生了女儿,她们更有借口取代你……”
    小格子抱着江泓,余香提着小手提篮,一起跟上去,后面的随侍们都列队于宫廊下。
    姐妹俩相视,不禁愈发绝望。
    佐芙丽道,“当初还不如嫁给了慕允琪和慕卓衍,现在闹成这个样子,我们都成什么了?”
    “好啦!你别再说了!眼下只能看皇姨父的决定,他一句话,便可帮孟兹国脱离大周的掌控。”丝芙忙道,“但是,江心瑶赶在这个时候过来,只怕……”
    佐芙丽气恼地说道,“你还这样揣测江心瑶?父皇的信上都说了,是景玄表哥叫暗卫传了密旨给他,是我们的罪江心瑶在先……”
    丝芙愈发懊悔得罪了心瑶,在这皇宫里静养三个月,她也曾想尽快逃离,却明里暗里都是护卫。“如今,我们两个还未被允许回去,慕景玄这样逼着父皇投降大周,我们分明已经成了人质!”
    “景玄表哥太阴险毒辣!”佐芙丽咬牙切齿。
    姐妹俩在庭院里咕哝着咒骂,殿内,拓跋坤珠抱着江泓候在外殿,心瑶独自提着手提篮进1入内殿。
    慕怀渊正在打坐,却不是捻佛珠诵经,正是在调养运功,眼睛也没有睁开。
    心瑶行了礼,把手提篮放在桌上,抱出女儿搂在怀里,见小丫头已经睁开眼睛,不禁诧异,每次慕景玄回来,这丫头刚好吃饱睡着,这会儿竟是赶上了。
    “呀!你醒了!快,见过皇祖父。”
    慕怀渊察觉她靠近,这才收敛真气,睁开眼睛,目光严肃地看了眼心瑶,见她抱着孩子上前,便伸手把襁褓接在怀里。
    “跪下!”
    心瑶僵了僵,见他目光肃冷地盯着自己,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还是双膝跪地,迅速凝聚真气护在膝盖上。“父皇,心瑶与景玄都还年轻,将来还会……”
    “你以为朕想不通这个吗?你以为朕是生气你生了女儿么?”
    “父皇若不是因这个生气,是因何动怒?心瑶深感无辜,还请父皇示下!”
    “就因为那两个女子要算计你,你就撺掇景玄直接收了孟兹国,你还敢与朕狡辩?”
    “什么?”心瑶心中迷惑,越想越是想不通,“父皇,孟兹国两姐妹来求助,是心瑶收留她们救她们的,心瑶还派人给景玄传信,让他出兵援助孟兹国,心瑶怎么可能让景玄收了孟兹?再说,孟兹因为长久战事折磨,已然没有招架之力,心瑶岂会做那种趁人之危的事?”
    见他脸色仍是狐疑,心瑶忙俯首拜下去,“心瑶是父皇看着长大的,心瑶做事,素来敢作敢当,心瑶也是善恶分明之人,心瑶做过的事,不必父皇说,心瑶也认,心瑶没有做过的事,父皇就算拿刀架在心瑶脖子上,心瑶也不认!”
    怀渊帝气闷难平,却也知道她是怎样的人,但是他最怕,儿子被这样强烈的感情冲昏了头,不嫁思索就滥杀无辜。
    “行了,起来吧!”他看了看怀中安静的小娃儿,对上小娃儿黑水晶似地瞳仁,怒火顿时烟消云散,“这孩子眼睛剔透,很像你和景玄,只是生得那一日,正好孟兹皇帝的降书也送到……”
    心瑶站直了身子,这才明白,他为何与慕景玄怄气,“父皇,此事心瑶虽然并不知情,但心瑶也有责任。不过,景玄也是为大周的将来着想。”
    “你不必为他开脱,朕也老了,他要当天下霸主,朕阻拦不住,朕生气,不过是不希望他给子孙们树敌。人心难断,谁能甘心做他人的俘虏?!天下就是如此,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将来新帝登基,他若与景玄一样强悍还好些,若是没有景玄的霸道凌厉,怕是会民不聊生。”
    心瑶忙俯首,“心瑶明白,父皇深谋远虑,为后世忧心。但是,孟兹国君难免不是为寻一个靠山才投降,他一心打算着嫁女儿,却纵得女儿居心叵测,如今景玄也没有出兵攻打他们,他们就主动投降,这实在怪不得景玄。”
    怀渊帝气结,“你还是为他说话!是不是在你眼里,他做什么都是对的?”
    “他不叫心瑶带着孩子来见父皇,这事儿便是不对!”心瑶忙给他端上一杯热茶,“您的孙女,也不能没有名字,回头还要有个封号,这些都得劳烦您老人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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