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难道您要让臣妾每日对那丫鬟行礼问安么?”江若莲气恼得要呕血,只恨不能现在就剁了夏芹喂狗,“臣妾就算再不济,也是睿贤王庶出的女儿……这该死的丫鬟算什么东西?!”
    “住口!”慕昀修不耐烦地挡开她,顿时没了用膳的胃口,“此事,就由母后做主吧!”说完,他摔门离去。
    心瑶看戏看得十分舒坦,兀自拿着筷子吃自己的早膳。
    张姝却十分满意又多了一个儿媳,对夏芹道,“你到底是丫鬟,不宜铺张,就安排一所院子安置可好?”
    夏芹欢喜地看了眼心瑶,见她不说话,忙对张姝谢恩。
    江若莲心灰意冷,不禁嘤嘤坐在地上哭嚷起来。
    张姝厌恶道,“若莲,你之前毁掉昀修和心瑶的婚事,现在又要阻挠良媛晋封,你这是何居心?”
    “我……”江若莲顿时噤声,眼泪还是啪嗒啪嗒直落。
    “回去闭门思过,不要再到我面前来!”
    江若莲哭着站起身来,临行怨毒地看了眼心瑶,迈出门时却一时不慎,被门槛绊得跌在了廊下,全然没有了进门时的凶悍气势。
    心瑶冷凉提醒,“江奉仪,好好看着脚下,别再走错,太早把自己折腾死,就无趣了。”
    带江若莲自外面离开,张姝才不悦地道,“心瑶,你不要把我当傻子,这太子府不是你们姐妹俩的战场。”
    “这太子府也不是我想来的,看不惯我行事,你可以赶我走。”心瑶讽刺地说完,起身就走。
    张姝顿觉自己的鼻尖被人踩了一脚似地难受。
    这江心瑶,前一刻明明还乖巧懂事,怎么突然就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她一团怒火转而就瞄准夏芹,“以后你是良媛,莫如江奉仪一样乱了规矩,该给你行礼的人,一下也别让她少跪,换做你给旁人行礼的,也别没了规矩!”
    “是!夏芹谨遵娘娘教诲。”夏芹忙跪拜行礼。
    冬儿见夏芹如此快就飞上枝头,忙对张姝道,“主子,夏芹当了良媛,郡主身边无人伺候,奴婢就……”
    张姝嗔怒瞪她一眼,喝了口粥,这才注意到周围一众丫鬟,都是眼热脸红。
    “你们瞧着心瑶为人厚道,都要跟着她是吧?早知如此,为何在心瑶与昀修订婚时,不好好巴结这主子,翻去勾引太子?一个个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忽然想到什么,她忙又厉声训斥道,“夏芹,今晚你和太子圆房的事,先搁置。”
    夏芹不甘心地蹙眉,“娘娘,刚才您当着郡主的面不是这样说的……”
    “你们都把心思方明白些,太子府和睿贤王府不能闹僵,只要江心瑶住在太子府,太子就必须睡在她房里,若是江心瑶有了身孕,才有你们的好处,若她不是太子的人,将来,你们都可能沦为其他皇子的阶下囚,明白么?”
    众丫鬟齐声跪拜,“是!”
    *
    心瑶心情颇好,手上端着自打膳房拿来的小笼包,一路边赏景边吃,一路就吃到了凤来轩。
    冬儿急追进书房,见心瑶在桌上铺开一张信纸就要抬笔写字,她忙跪下,“郡主,如今夏芹已经成为良媛,您看……奴婢能否来伺候您?!”
    “果真是着急了哈!”心瑶握着笔,仔细地掐了掐笔尖,如掐在谁的心尖儿上,“今晚你独自过来,不要告诉任何人。”
    “是!”
    “到时,你穿我的衣裳宿在这房内,若太子殿下来,你便得了机会,若他不来,你也莫声张,明白我的意思么?”
    冬儿没想到,她竟如此慷慨地帮自己,见她眉眼温柔宽和,眼神亦是沉静地令人心安,心里顿时又过意不去。
    在宫里活了太久,她深谙这世上为人处世的道理——没有人无缘无故地对你好,也没有人无缘无故地对你坏。
    眼前这位女子,才是太子府真正的主子!万不能得罪了她,更不能让她嫌恶了自己。
    “郡主,奴婢宿在您的房里,那……郡主要宿在何处?”
    “我自然是在这书房!”心瑶环看书房,打心底里厌恶这里,也不喜欢这些家具,但此处难得清静。“好了,你不必伺候,暂且退下吧!”
    “是!”
    心瑶笔尖落在纸上,第一个名字便是宋清月……还好,她前世多活了一遭,选妃册上的名字轻易便都能默写下来。
    *
    太子府另一端的庭院中,江若莲暴怒地摔砸了满屋子狼藉,叫了翠屏到近前来,“去王府传话的人可回来了?!”
    掌事丫鬟翠屏立在门外,无奈地看了眼地上,心里不禁发愁一会儿该如何收拾残局,口中恹恹地应道,“禀主子,去的人还没回。”
    “该死的江心瑶……”江若莲又抄起一个瓷瓶砸在地上,“她不和我抢,竟拉着别人与我抢,该死的!我要将她碎尸万段!”
    翠屏站得离门口远了些,不禁艳羡夏芹的气运。
    夏芹才伺候江心瑶几天呐,竟当上了良娣,她已然伺候这江若莲几个月,这江若莲不得宠便罢了,脾气也糟糕已极,在这太子府,她若再跟着江若莲,怕是永无出头之日了。
    见一位身穿灰袍的小厮快步进来院子,翠屏忙迎上前,“王爷怎么说?”
    “王爷说,只要心瑶郡主不再惦记北月太子,她想怎么折腾太子府,就怎么折腾,若太子敢伤她一根头发,他定亲自过来宰了太子。”
    “竟连王爷都如此疼宠江心瑶?”翠屏不可置信又无奈,听到屋内没了动静,转头一看,就见江若莲疯子似地立在门廊下,“主子……您都……听到了?”
    江若莲自然是听到了,“去,找一个最好的信差,我给慕景玄写信,她能放下慕景玄,慕景玄可是个痴情种——那从前趴在她窗子上偷看她的臭小子,怎么能放得下我那好妹妹呢?我要当他们的红娘,我要撮合他们……我要让爹彻底厌恶了那个小贱人!”
    翠屏忙道,“主子知道反击,奴婢们也就有希望了,奴婢这就去给主子找信差。”
    *
    夜色深浓,冬儿穿好了粉紫色的丝袍,静躺在床榻上,直躺得脊背有些僵。
    她心里却并不报多大的期望,毕竟,今晚夏芹与太子拜堂,虽说是一切从简,但凭夏芹那狐媚子本事,定然会留下太子。
    正在她昏昏欲睡之际,忽然被席位的动静惊醒,一睁眼,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在了床沿,且明显是在忙着脱靴宽衣。
    男子一身淡淡的龙涎香,身形俊雅,明显是慕昀修本尊。
    冬儿欢喜又着急,不等他躺下来,就忙扑上前,自后拥住他,张口要唤“太子殿下”,却不敢冒然开口。
    慕昀修脊背僵住,气闷地侧首,贴着女子的脸颊,怒气顿时又爆发不出。
    “心瑶,你这样对本宫若即若离,本宫都摸不清你的心思了……你可知,今日本宫去见你爹和父皇时,有多忐忑?所幸,他们都没有因为太子府多了一位良媛的事置喙什么。”
    女子不吭声,伸手便拆解他的衣袍,极尽所能地撩拨厮磨,并啄吻他的后颈和耳畔,轻柔啃咬他的脊背……
    慕昀修顿时燥热难耐,粗重地一个深呼吸,体内的猛兽似被唤醒,转身猛然将女子扑在床榻上,女子娇声惊呼,让他微怔……
    不对!这声音,却不像心瑶的,不过动情之下,她难免娇娆妩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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