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羽一直守在男子身旁,约摸过了一炷香的工夫,男子的症状相比之前要好了些许,而且冷羽发现,他背上脊柱两侧,渗出了大量汗珠,竟然呈黑褐色。
    这状况,令冷羽愈加震惊。要知道,一般只有中毒之人,才会流淌出黑褐色的汗液。
    冷羽不禁心头暗忖道:
    “难道他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中毒所致?”
    他心里正琢磨着,窝棚外有人喊道:
    “来了!来了!柳里长回来了。”
    冷羽快步走出窝棚,只见两匹快马正往这边而来,除了柳青之外,还有赛华佗。
    冷羽连忙迎上前去。
    隔着大老远,赛华佗便大声问道:
    “臭小子,你火急火燎地把我找来,到底有啥急事。”
    “师父,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有人患了怪病,我以前从未见过的怪病。”
    “嘿,居然还有你小子没见过的病症,看来只有为师我亲自出马了。”
    说话间,赛华佗同柳青已经来的冷羽跟前,赛华佗跳下马背,道:
    “前面引路,带我去看看。”
    “师父请随我来。”
    冷羽领着赛华佗走进了窝棚,将手朝趴在木床上的男子一指,说道:
    “师父,就是他。”
    赛华佗快步走到男子跟前,看到插在男子背脊处的银针,转头冲冷羽问道:
    “臭小子,你已经为他施过针了?”
    冷羽点了点头,道:
    “他气血不通,经络受阻,全身僵硬,已是命悬一线,这种症状我以前从未见过,只能先用银针刺他的经络主穴,助他疏通经络,再用滚烫的毛巾敷他后背,帮他活血。也是想着这法子或许能救他一命。但我刚才发现,他竟然有中毒的症状。”
    “且让我先为他把上一脉。”
    赛华佗走到男子跟前,抓起男子的手腕,为其把起了脉来。
    片刻过后,赛华佗皱紧了眉头,冷羽注意到,师父的神情变得越来越凝重。
    “师父,他到底是缓了什么症?”
    赛华佗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只怕是传说中的石化症。”
    “石化症!?”
    冷羽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
    赛华佗解释:
    “石化症是一种罕见的病症,这种病症发源于大漠,据说与一种生存在沙地中的沙甲虫有关,这种沙甲虫是一种甲虫,只有人的指甲盖大小。白天藏在沙土之中,到了晚上才出来觅食。由于沙漠里最缺的就是水,这种沙甲虫不但吸取水露,而且若是有活物正好从从附近经过,它们就会依附到人身上,悄然吸食人血。其分泌物有很特殊的毒性,若是身体多处被沙甲虫咬伤,就有可能患上石化症。”
    “照这么说,石化症其实是中毒所致。”
    赛华佗点了点头:
    “可以这么说,不过沙甲虫只在大漠出现,所以这种症状在中原地区几乎从未发生。”
    他话音刚落,柳青立刻说道:
    “老爷子您有所不知,这个人就是来自于漠北地区,他说他叫巴图,是蒙古族人。”
    “蒙古族人?”
    冷羽眉头一皱,
    “蒙古人为何大老远跑到青山镇来了?”
    柳青回答:
    “这个我问过他,但他不肯细说,只是每次提起这事,他的脸上就显露出惊恐的神色,我估计他曾遭遇过什么可怕的事。”
    赛华佗沉吟片刻,道:
    “沙甲虫虽有记载,实则即便是在大漠地区,也颇为罕见,这小子肯定是遭遇了什么,等他活过来,你再好好问问他。对了,臭小子你好好检查一下,看他身上是否有被毒虫啃噬的印痕。这样才能确定,他所患的,是不是我所说的石化症。”
    冷羽点点头,立刻仔细检查巴图身体的状况。
    他很快有了发现,在巴图手臂上,脖子上,甚至脸上,有许多略微有些发肿的红点,很显然,是遭遇了毒虫啃噬所致。
    “师父,被您说中了,他确实曾被毒虫啃噬过,很可能就是您所说的沙甲虫。”
    “那就没错了,他所患的,肯定便是沙甲虫分泌的毒素引起的石化症。”
    “师父您能治愈他的石化症么?”
    冷羽连忙追问。
    赛华佗捋着胡须说这种症状,我也只是有所耳闻,但从未诊治过,究竟能不能治愈,我也没把握,但有一点,你所采取的通经络、活气血之法,恐怕是只能治标,却不能治本。毕竟根源是毒。”
    “师父您的意思是,得先为他解毒?”
    “臭小子还不笨嘛。”
    “那我待会用银针帮他体内的毒逼出来。”
    “先别急,他中毒时间已久,毒素只怕早已深入五脏六腑,用银针很难将他体内的毒素完全逼出来,依我看,最好的法子,是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
    冷羽微微一怔。
    赛华佗点了点头,从身上摸出一颗黑色丹药递到冷羽面前,冷羽伸手接过,放在鼻前一闻,立刻明白过来这是什么,
    “是五毒丹!”冷羽脱口而出。
    “臭小子鼻子挺灵的嘛,先把这个给他吃了,再给他灌两口千年酿。”赛华佗说着,摘下腰间的羊皮酒壶,递给冷羽。
    冷羽看了看手里的五毒散,不免有些担心:
    “师父,这可是用五种剧毒之物配置而成的五毒丹,药性生猛,弄不好会要人命,您确定要喂给他吃?”
    “服用五毒丹是有一定危险,但要是不给他下这么一剂猛药,他必死无疑,以毒攻毒,是眼下唯一的法子。”
    赛华佗语气坚决,冷羽犹豫片刻,终于拿定了主意,他将心一横,撬开巴图的嘴巴,然后将五毒丹塞进了对方的嘴里,随即又立刻打开酒壶,给巴图灌了几口香气四溢的千年酿。
    过了没多久,原本面如死灰的巴图脸上渐渐恢复了血色,不但如此,脸颊甚至变得通红。
    很显然,五毒丹与千年酿都已经起了效果。
    五毒丹剧毒无比,千年酿倒是可以解毒。
    赛华佗这以毒攻毒的法子究竟有没有效,冷羽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见巴图脸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顿觉心头一怔,立刻伸手探了探巴图的腕脉,发现对方的脉象虽依然紊乱,但与之前相比,已经变得强劲了不少。
    看样子,以毒攻毒当真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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