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祁然的话,周围的几个守卫脸上也都带上了些难色,但最终还是没多说。
    脸上带着无奈和遗憾,守卫干脆站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们也想要劝阻祁然,但是对方显然是已经打定了注意打算跟祁子明作对,他们再说多少,也不过都是无用的。
    没有人开口,整个地牢,也再次的陷入了一片的寂静,只能听见祁然有些粗重的呼吸声,还有鲜血滴在地面上的声响,整个空气中都弥散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连带着让整个空气仿佛都跟着降温了不少,透着压抑、
    而这种安静却并没有持续多久,地牢的房门被从外面打开,祁子明紧接着也跟着走了进来,看着被关在里面的祁然,那张沧桑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波动,似乎对于眼前的景象都挑不起他心中的一丝涟漪。
    走到了牢笼的前面,祁子明直接找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看着眼前的祁然,冷冷开口:“怎么样,想清楚了?”
    说着,祁子明微微蹙眉,那双带着岁月的眸子中没有一丝的温度,甚至还对眼前的祁然多了一层淡淡的厌恶。
    看着祁子明眼中的情绪,祁然嘴角微扬,讽刺的一笑,也说不出自己是在讽刺祁子明,还是在讽刺他自己。
    见祁然笑出了声,祁子明的眉头也蹙的根深了几分,直接走到了祁然面前,冷冷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啊。”祁然说着,看着祁子明的眼神中也带上了一丝同情,“父亲,我突然觉得你很可悲,一辈子都只是被权利控制着,你说你,是不是很讽刺?”
    祁子明听着祁然的话,脸色也跟着微微的阴沉了下来,“祁然,看来你真的是一点都没有找到教训。”
    说着,祁子明朝着身后的守卫轻轻的点了点头,薄唇冷启:“他的骨头硬,再把他的手臂卸一个,看看他是不是还这么嘴硬。”
    话音落下,祁子明只是缓缓的走到了后面,直接坐在了后面的椅子上,冰冷的视线淡淡的看着牢笼中的人,就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人再看戏一般。
    如果不知道的,怕是也不会相信,他看的,是自己的儿子被上刑,还是他亲口下的命令。
    这种程度上的伤害,甚至说两人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也不为过。
    一旁的守卫听着祁子明的话,面面相觑,虽然彼此的眼中都带着一丝不忍,但最终还是没敢拒绝,而是缓缓的 朝着牢狱中的祁然走了过去,一直走到了祁然的面前,才歉意的开口,“大少爷……对不住了。”
    祁然听着眼前人的话,只是轻点了一下头。
    他很清楚,眼前的这些人不过也是听命办事而已,如果他们不这么做,很可能下一刻被这么对待的人,就是他们。
    男侍看着眼前的祁然,心中虽然不忍,但想到身后的祁子明,最终还是咬着牙挥动了自己手中的铁棍,狠狠的朝着祁然的手臂上砸了下去!
    这一下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挥动的一瞬间,他也闭上了眼睛。
    他并不想要这么做,但是他无能为力,也没得选择,如果说他能做什么的话,也就只能是下手狠一点,如果一次就将祁然的手臂打断,也省的了他再遭受第二次的伤害。
    祁然从始至终都只是将视线盯着外面的祁子明,俊朗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波动,澄澈的眸子中就像是一潭死水一般。
    甚至祁子明毫不怀疑,就算现在他直接要了他的命,那双眼睛中恐怕都不会有一点的波动。
    只不过……着眼神着实让人厌恶的很。
    看着祁然的眼神,祁子明微微蹙眉,眼底带上了一抹浓浓的不满。
    而此时的祁然手臂已经无力的垂在了一旁,显然刚才的男人下手力度很大,已经直接让祁然的手臂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虽然说祁然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但是就打的疼痛,还是让祁然额头上漫上一层的汗水,混合着他脸上的鲜血,直接将他脸上原本已经干涸的鲜红再一次的变得肮脏混乱了几分。
    “祁然,你应该知道如果你继续不说,我会怎么做。”祁子明看着眼前已经狼狈不堪的祁然,淡淡开口。
    如果可以的话,他是真的不想让祁然就这么直接的死了,倒不是说因为他们之间的亲情纽带,而是单纯的不想要失去这么一个好用的助力。
    别的不说,祁然的能力却还是让人很欣赏的,过去的时间中,祁然也的确是帮助他做了不少的事情。
    祁然听着祁子明的话,只是懒懒的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最初他一直都是帮着祁子明,因为他是祁家的人,他认为自己应该这么做,这也是自己的命运,直到几年前,他第一次按照着自己的心意违背了祁子明的命令,他才意识到,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错的并不是他,而是他的父亲。
    从那之后,他几乎也拒绝了大半的任务,为此,祁子明也对他大发雷霆。
    所幸两人之间算是达成了一种默契。
    祁子明找他的几率变少了,而他也不可能彻底的跟祁家划分清楚,所以任务还是接,只不过比起之前,多了些自己的选择和挑剔。
    虽然他不能阻止这些事,但是起码他自己做的,并不是那些让他真正恶心的事情,也让他心里好歹能够舒服一些。
    而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他见到聂汐兮,也就是最近。
    原本他以为祁子明也不过是想要将聂汐兮带过来,控制她得到林家而已。
    这种情况在他们这种家族中并不少见,就像是古代的帝王家,尔虞我诈,争权夺利,也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他最终,却还是鬼使神差的同意了聂汐兮的请求。
    又或许并不是什么鬼使神差,而是……因为这个人跟那个人太像了。
    林甘的存在,也是他心中唯一的净土。
    干净的过分,似乎与双手肮脏的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就像是生活在阴暗地带的人,而林甘,却是生活在阳光最灿烂的地方,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仰望,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拥有她,他只要是能够远远的观望着,他就已经满足了。
    只可惜……
    想着,祁然自嘲的笑了一下,最终还是他没有保护的住她。
    收起了自己的思绪,祁然这才将视线转到了眼前的祁子明身上,随后薄唇轻启,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散漫,但却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父亲,你还是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祁子明听着祁然的话,脸色也彻底的阴沉了下来。
    “就位了那个女人?”祁子明冷哼了一声,“还是说,你到现在都对林甘那个贱人念念不忘!?”
    听到祁子明的话,祁然的脸色一僵,随后看着祁子明的眼神中都多了几分的戾气:“林甘不是贱人,他是我见过最干净的人,比你,比我,比这里所有人都干净!而我们就像是阴暗下水道中的老鼠一样,肮脏的令人作呕,整个祁家都是如此,你也是,我也一样!”
    说着,祁然的脸上明显多了几分的疯狂。
    祁子明看着眼前情绪已经逐渐变得疯狂的祁然,冷冷的笑了一声,“祁然,你在祁家生活了这么久,现在却这么说,不觉得搞笑么?”
    说着,祁子明也再次的站起了身,随后朝着祁然的方向缓缓的走了过去,眼底带着讽刺和一股掩饰不去的戾气,“我也不想跟你废话,你现在臭的要死,你只要答应帮我找到聂汐兮,或者说是将聂汐兮的位置告诉我,我不禁会在事成之后将聂汐兮送给你做奖赏,同样的,你也会离开这个鬼地方,你的伤口一定很疼吧?如果再不接受治疗的话,恐怕你身上的手脚,都会彻底废掉,你也就会彻底的变成一个废人!”
    祁然听着祁子明的话,眼底的笑意更浓,也更冷。
    “我说了,我不知道。”祁然说着,看着祁子明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的挑衅,“而且一双手脚而已,你要是想要的话,我不介意你都拿走,我连命都不要了,你以为我还会在乎这些?”
    听着祁然的话,祁子明眼底的神色也越来越难看,最终只是冷哼了一声,直接将桌子上的茶杯狠狠的朝着祁然的方向摔了过去!
    “好,既然你找死我就成全你!”说着,祁子明将目光转向了旁边的守卫身上,冷冷道,“从现在开始,不用再给他任何的吃食,同时他身上太脏了,找些盐水和酒精给他好好的洗洗,好好的消消毒!”
    说完,祁子明直接转身离开。
    祁然听着祁子明的吩咐,嘴角也跟着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
    还真的像是祁子明的手笔。
    这大概就是在伤口上撒盐?
    祁然脸上,没有一点的畏惧和慌张,反倒是让一旁的那些守卫紧张的要命,看着祁然的眼神都跟着变化了几分。
    “大少爷,我求您了,您就跟祁先生服个软吧,不然这盐水和酒精下去,可不是人受的啊!”守卫看着祁然,眼底已经不自觉的湿润了几分。
    整个祁家都可以说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唯一一个异数,似乎也就是祁然,现在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大家也都不愿意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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