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什么天命,我要你活下去,活着跟我们一起离开!”夕霜大声说完,一扬手,金瑶立刻准备就位,只等着韩遂的认可。
    韩遂伸手又握住了谢安在另一边的肩膀,沉声道:“胜败在此一举,你也说了,没有什么遗憾,尽力就好。尽力,尽力,就是把你所剩无几的全部释放出来!”
    谢安在空洞的眼神再次闪烁出了神采与光芒。夕霜和韩遂携手而来救人,什么也不图。仅凭夕霜说的朋友两字,谢安在死而无憾。在这样的心境之下,反而越能出发修灵者最强大的实力。韩遂与他相碰触的地方,感受到一个谢安在体内喷薄而出的生机,眉毛一挑微微透出点意外之色,原来谢安在体内还藏着这样的力量,他们三人出去有望,看样子结界是封不住了。
    对于仅剩一线生机的人来说,这是绝对逆转。韩遂本来有些后继无力,受到鼓舞,一鼓作气,两人的本命镜同时高悬于空,碰撞中发出灿烂的光芒。夕霜下意识地抬手去遮挡眼睛,那光芒照着她根本看不见四周发生了什么变化。直到她听见韩遂的声音:“行了,行了,暂时没事了,你可以睁开眼来看一看。”
    夕霜连忙放下手,四周的环境没有多大的变化,可眼前出现了一条明显通向外界的道路。韩遂转过头来问道:“你是不是说要去天秀镇?”夕霜刚要点头,清瑶毛遂自荐,表示认得路可以回去把谢怀宇的本命镜拿出来。这是个危险的任务,可金瑶比谁都更适合,金瑶对谢怀宇的怨言早就胜过自己的性命,如果能够为影兽一族报仇,它甚至可以舍弃性命。
    夕霜知道,金瑶不但要报仇,也要将功赎罪,希望能够继续留在她的身边。要是到了这个关口,她还硬下心肠拒绝的话,是会让水魄跟着一起心。于是,夕霜答应了金瑶的请求:“你速去速回,我们不会等待太长时间,拿到东西就出来,千万不要浪费时间。无论你看到什么,遇到什么都要记住,我们在结界之中,这些都是幻象。可我知道,再厉害的幻象也瞒不过你的眼睛。因为金瑶是影兽,独一无二的。”
    这一次水魄没有同去,它知道夕霜身边,也需要灵物守护,他们三人刚才消耗了太多的灵力,这个时候如果有人偷袭的话,至少它可以竭尽全力为夕霜抵挡一阵。韩遂没有反对夕霜的决定:“你打算给它多少时间?”
    “如果快的话,半炷香它就该回来。”夕霜早就有了主意。
    “所以最多等一炷香,我们不可能再回头去找,如果它身陷陷阱或者遇到麻烦,我们目前的实力,很难救得出来。金瑶是影兽,哪怕落在谢怀宇手中,也不会立刻被杀死。谢怀宇的无凝烟太需要影兽加持了,乾坤袋中的母兽,还在你手里,那么金瑶就是唯一的幸存。”夕霜知道自己说这些话,显得很冷血,可都是事实,如果是水魄被谢怀宇抓住的话,怕是第一时间,就会丧命。可金瑶不同,金瑶数次被抓被落下,最后,还能完好无缺的回来,都是因为谢怀宇需是一只影兽替自己留后路。
    “拿了本命镜,我爹要是还不现身,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走火入魔,已经自爆了。”谢安在没好气地自嘲道,“他已经脱了实形化为虚影,要是能够检查到我们的一举一动,当真会眼睁睁看着金瑶取走本命镜吗?离开了本命镜,他哪怕修为得再高,又有什么用?只要我们毁了本命镜……”
    “不,你说错了,你爹可能已经修炼出不再需要本命镜加持的修为心法。”韩遂打断了谢安在的话,“即便本命镜被我们取走,他是有损失的,损失已经变得非常小,根本不用计算多少。”
    “怎么可能?我爹也是修灵者,他的本命镜是我从小到大的。看着他身为谢家家主,他以前的修为也不错,至少我娘是这样说的,绝对不在甘家家主之下,他怎么会罔顾用自己的本命镜来做诱饵了。”谢安在用力摇了一下头道,“我爹要是真狠心舍得把本命镜给毁了,他拿什么修炼,怎么提高自身的修为?”
    “你忘记了小珍的存在吗?小珍体内没有本命镜和镜魄,可她的本事并不在你之下,在某些特殊的环境,甚至超越过你一头。要知道你是经过谢家正统心法的修炼,可她什么也不会,你爹娘没有正儿八经地教过她,一个野路子,没有修灵者心法,也没有本命镜的小珍,她又是怎么做到的?”韩遂把话说得很通透很明白,“你爹要是换了一种修炼,发现他就不需要本命镜的价值,镜魄价值对于他来说,如同鸡肋,证明你对于他,最大的用处是可以吸收无凝烟,并且制造出镜中镜外两个相对世界的要领,其他的,我可说不好。”
    “小珍的体制和旁人不同,她是半人半尸生下的,这种本来就少之又少。我爹是正经的修灵者,这一点毋庸置疑。”谢安在的话语愕然而止,他理解了韩遂话中的意思,他爹可能早就换了修炼的手法,走的不是正统大道,否则在短时内修为怎么做到突飞猛进,甚至快要超过韩遂。要知道韩遂非但根基极好,而且要多数百年的修为磨练,在这样短的时间里,谢安在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正统的心法可以做到逆天的改变。既然逆天,那么迟早,老天爷还会收回所有,只是要看之间相隔了多少时间?
    “谢怀宇如果能看到我们的一举一动,他肯定很想出来阻止我们,但他做不到。就像一条毒蛇蜕皮,那是它最脆弱的时候,一旦蜕皮成功,蛇形膨胀,实力会再次增强,可蜕皮之中的毒蛇,却是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夕霜举了一个更加简单明了的例子,“我不信谢怀宇能够沉得住气,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出来,本命镜固然对他来说形同鸡肋,但他也不愿意被我们拿走,这是肯定的。要不是韩遂胆子大,用手直接上去,我是绝对不会答应,你们任何一个人碰触那一面本命镜的,不得不说谢怀宇设的局一个套着一个,真是让人措手不及。”
    按照夕霜的说法。谢怀宇的避而不见,突然变得合情合理。谢安在反复回忆了一下,最后见到父亲时候的场景,计划吐了一小半,仿佛像在赶时间一样匆匆而去,留下他在这个繁复的结界中挣扎不出。他再也没有见到父亲出现的机会,还以为是自己被抛弃在这里等着自生自灭,原来是有人身不由己,无法前来:“那你说,他会躲在哪里?”
    “你用了这个躲,说明你认可我的话,每条毒蛇蜕皮的时候都躲在它以为是最安全的地方。这里是谢家,哪个地方最安全也要问你才合适。”夕霜没有那么多时间,在谢家翻箱倒柜地寻找可以安置自己的僻静角落,身为谢家少主的谢安在没道理,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不用想,我们没那么多时间。”韩遂打断两人的对话,“谢怀宇要是能被我们猜出身在何处,就不能够给我们制造出这样强大复杂的麻烦。我们能够想到的必然是障眼法,只会越来越多的浪费时间,从而给了他更多的机会,我们不能给他任何的机会。”韩遂轻轻推了一下夕霜的肩膀道,“你说的一炷香,它果然做到了,金瑶已经回来了。”
    夕霜猛地转过头,见到金瑶口中含着本命镜,撒开四蹄,向着这里飞奔而来。它跑起来的样子有些像小鹿,矫健而有力,又轻盈,让人看了心生欢喜。金瑶一路跑到夕霜的面前,前腿跪下,示意夕霜伸出双手,然后它松开口,谢怀宇的本命镜落在了夕霜的手中,夕霜第一件事情是翻转过镜身,查看背后的裂缝,发现裂缝再次变成了满月型。
    “无缘无故的,它怎么又变回来了?难道说是时间吗?”夕霜两次想把手指按在裂缝上终究没有下这个决心,韩遂前两次不会出事,并不代表她就不会出事。谢怀宇这个老狐狸绝对不会在一个机关上安放没有变数的步骤。
    “我们找到了,要救的人和要带走的东西,所以是满月还是月牙,对我们来说已经都不重要了。”韩遂在心里彻底放弃了对肃鸢的寻找,肃鸢要是想脱身,也不算没有把握和胜算,最重要的是韩遂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给这样一个人,“东西拿到了,任务完成,我们前往天秀镇。”
    这一次,道路左右没有出现任何的差池,更没有机关结界封印这一系列阻挡脚步的凶手。当三人真的走出谢家大院的院门前阵眼时,谢安在还仿佛是不舍地转过头来多看了一眼。夕霜没有阻拦他,从谢安在的目光中可以看出,谢安在并非是对谢家不舍,他只是再同小珍偷偷地说了几句话。
    韩遂足不点地,以最快的速度走出了谢家的范围,他细数了一下,除了带出谢安在这个大活人,他还拿到了乾坤袋以及乾坤袋中关押着的,发疯的母影兽,另外谢怀宇的本命镜也在他的手中,收获听起来不小。他隐隐不安的心情,又是从何而来,夕霜这一路始终不出声,忽而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除了我们三个出来的时候,还有没有其他的东西跟着?”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韩遂的脸色大变问道。
    水魄显形而出挣开翅膀,向着反方向飞出一段,细心侦查,确定没有跟踪之后,再回到了夕霜的肩膀上,没有任何被跟踪的迹象,暂时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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