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广安大军再次进攻合州城。
    暗夜龙骑军与隶属第二军镇的兽神营、寒铁营、神鹰营早就临时驻扎在城中,所以当城头士兵望见敌军移动引起的烟尘后不过一刻时间,姚若愚等人已经来到了城头。
    上到城头,姚若愚放眼望去,就见城外斜坡下大军林立,八千大军分为四个方阵,两个骑兵方阵位列在前,余下两个步军方阵则布置在后。
    虽然彼此距离足有两里,但是姚若愚以灵法加持目力后望去,赫然见到这八千士卒个个面色冷峻,身躯挺拔,光是从气势上比当日完颜野的二十五万贼寇更加强悍。
    “虽然只有八千,但是战力恐怕比完颜野那些贼寇强出不少啊!”
    李懿霖扶着城墙,忽地失笑一声,符超瓒则是冷笑道:“所以小心些,别被砍掉了脑袋。”
    “安啦安啦,有妖哥在,还怕他们不成!”李懿霖当即大笑起来。
    任嘉盛有些无奈地扶了扶额头,苦笑道:“正经点行不行。”
    见到几人上来,骆鹤赶紧迎过来,抱拳道:“领袖。”
    姚若愚面无表情,淡淡道:“先将骆家营士卒撤下去,城防交由第二军镇负责。”
    骆鹤闻言一怔,随后也不多言,当即领命将骆家营的士兵尽数撤下,换由兽神营、寒铁营与神鹰营来驻守。
    换防期间,白俊儒、白秋雨也已经带着白鹤书院的灵师们赶到城头,看见姚若愚已经到达,白俊儒当即过来作揖行礼。
    伸手一扶,姚若愚笑道:“许烜熔已经与白老部长说过安排了吧?”
    白俊儒颔首道:“领袖放心,老朽拼了这具残躯,也必定拖住金国的五境灵师。”
    姚若愚莞尔一笑,连忙宽慰道:“别!尽力就好,您若是出事儿了,礼部由谁负责呢?”
    几人说笑间,城外金军中已经掠出一骑,也不带随从,呼啸着冲上斜坡,不过顷刻,已经来到城头下,那人扬起战锤一指,喝道:“姚若愚可在?”
    见他喊自己,姚若愚探出头去,失笑道:“吆,这位大叔哪位啊?”
    “你就是姚若愚?”瞪大眼睛,那人打量了几眼,忽地嗤笑道,“原来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大宋当真无人矣,连你这种毛头小子也能割据一方。”
    打了个哈欠,姚若愚失笑道:“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滚蛋,老子事情多的很,没空搭理你。”
    眼角一抽,那人怒哼道:“我是广安城主完颜咆,你若是识相,赶紧出城投降,等等还能留你一条性命,否则城破之际,就是你殒命之时!”
    莞尔一笑,姚若愚扶着城墙,笑道:“你的台词也忒没新意了,不觉得每个人都这么说,就显得很水吗?对了,你们金国人不都是没什么脑子的么?看你刚刚说的,好像还读过书啊!”
    “我身为城主,自然读过书,”怒骂了一句,完颜咆忽然反应过来,大吼道,“老子读过书关你屁事?赶紧下城投降!”
    “现在才像是没读过书的蛮夷模样嘛!”姚若愚哈哈一笑,扬声道,“你当我傻啊?城外就是你八千大军,让我出来?被你围攻么?蠢不蠢!”
    完颜咆气急反笑,嘲讽道:“原来所谓的合州王如此胆小,我看你别叫合州王,叫胆小鬼王好了,哈哈!”
    此处除了完颜咆就是城邦众人,姚若愚等人当然不会接他的茬,所以完颜咆一个人大笑了半天,见没人发笑,倒是有些尴尬。
    “要不完颜城主来城头一会?”笑了笑,姚若愚摸了摸下巴,莞尔道,“如果不敢,就赶紧滚回去,别跟个娘们似的啰里啰嗦。”
    没想到姚若愚会突然反过来嘲讽自己,完颜咆顿时气得面皮发青。只是姚若愚这番话虽然是为了嘲讽完颜野,却也惹到了许烜熔、黎欢几女,顿时他就感到数道不友善的目光看过来,让他后背一阵发凉。
    微微歪嘴,姚若愚一拍城头,大喝道:“听见没有?要么上来,要么滚蛋!”
    “好,好,好!”狞笑一声,完颜咆恶狠狠地吼道,“既然你们自寻死路,等等就莫怪本城主手下无情了!”言罢,他直接策马而回。
    见他回去,宋凯忽地眼眸微眯,阴冷道:“要不要趁机将他留下?”
    摇摇头,姚若愚看了眼斜坡下的金军,口中淡淡道:“他刚刚看着没异常,其实真气已经布满全身,一旦我们有动作,他必然会立刻逃回,还有金军中也有三股气机凝聚不散,随时准备接应完颜咆,没必要。”
    说话间,完颜咆已经纵马回到了军中,没过片刻,便见城下金军动作起来,两个步军方阵越过前方骑军,沿着斜坡往城门冲来。
    “神鹰营,一部二部准备,三部四部待命!”
    不等姚若愚说话,任嘉盛的声音已经响彻城头,随即就见神鹰营的弓箭手们纷纷来到城头后,一边隐蔽身形,一边弯弓搭箭,准备稍后攻击。
    就在众人戒备之际,金兵后方忽然冲出道道金色灵光,将两个步军方阵尽数笼罩,霎时间其步行速度陡然暴增,同时也无视着斜坡的凹凸地形,风驰电掣般冲锋而上。
    “这就是金国灵师特有的灵法么?”眯起眼睛,姚若愚有些眼热地望向灵光涌起的方向。
    见他眼神,许烜熔忽地嘲笑道:“这种灵法是黑莲教独有,唯有教中高层才能修行,每一位灵师学习前都会发下灵誓,一旦外传必然心魂湮灭,所以宋朝到现在都没得到手,你就别想了。”
    被她说破心思,姚若愚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嘴角,随即笑道:“我就想想。”
    二人说话间,四千步军已经冲到了斜坡半腰处,顿时城头冲起一阵箭雨,密密麻麻如暴雨般倾泻而下,直接将步军前排射到了一大片。
    然而随即金国步军中就竖起无数大盾,顶着箭雨继续向上冲锋。
    任嘉盛见状星目微微眯起,提起手中的冰蓝色长弓,对准城下就是一箭射出。
    这长弓是任嘉盛的师父赵炉焰亲手锻造的,名为凛冬,内部附有灵纹,能令箭矢蕴含寒劲。
    任嘉盛这一箭射出,当即就有三人被一箭贯穿,箭矢所带的寒劲随之弥漫开来,数息间就形成了一小块冻土。
    这还没完,任嘉盛又是连珠箭般连续射出七箭,一瞬间就击毙了二十余人,寒劲弥漫,相互组合,竟然短短数息间就形成了一片被冰霜覆盖的冻土,后方步军刚刚踩上去就打滑地摔倒在地。
    只是金国步军在灵法加持下,冲速委实太快,仅仅损失了百余人,他们就冲到了城头下,当即就有数架云梯搭上城墙,同时也有数组士兵抬着横木上前,奋力砸起了城门。
    姚若愚见状一拍剑鞘,笑道:“那我就先出去了。”
    许烜熔闻言眼眸微闪,没有说话,倒是宋凯沉声道:“小心。”
    “哈哈,放心吧!”朗笑一声,姚若愚纵身跃下城头,毁灭剑意一个展开,就见汹涌黑潮席卷而下,当即就摧毁了数架云梯,同时更将脚下数十人连人带甲全数切碎。
    “姚若愚!”
    完颜咆见状当即一声怒吼,与身侧一名武将齐齐纵马而出,当即有着数名灵师将灵法加持到他们坐骑上,令得二人浑然无视斜坡地形,如闪电般冲上斜坡。
    二人刚刚冲出,金国大军中已经涌起两股浩荡无边的军势,汹涌地没入到二人体内,使得二人的修为节节攀升,待得冲到姚若愚身前,完颜咆二人的气息波动已经达到了五境中阶的强度。
    完颜咆恨极了姚若愚先前嘲讽,此刻上来半句话都不说,抡起战锤就一击砸出,磅礴的真气外放而出,化为一尊虎头,战锤挥出时的破风声更是如似虎啸,这一击与其说是战锤挥出,倒不如说猛虎甩尾更加相似。
    面对五境中阶的一击,姚若愚丝毫不敢大意,湛湖剑出鞘的瞬间已经引动周身黑潮一并迎击出去。
    锵!剑锤交错之际,虎头与黑潮尽数崩碎,随后就见湛湖化为剑影一刺一挑,轻描淡写般点在战锤底部,将这柄至少百余斤重的武器强行挑起,然后剑影一划,趁势刺向完颜咆持锤的手腕。
    然而此刻旁边忽地挥来一刀,一把架住了湛湖剑,随后刀锋一翻,贴着湛湖剑就往姚若愚的手腕削去。
    姚若愚见状当即收剑一挡,周身剑意也迅速收拢,将他一身气力增幅数倍,硬生生架住了这一刀。
    直至此刻,姚若愚才发现挥刀的正是刚刚与完颜咆一同上来的虬髯大汉。
    “广安城防统领完颜啸,见过合州王。”咧嘴一笑,那虬髯大汉又是挥刀一斩,周身军势一个凝聚,令得他刀锋真气霍然狂涨,还没斩落,已经逼得姚若愚露出骇然神色。
    嘭!好大的一声闷响,姚若愚横剑在前,被这一刀硬是斩退了二十多丈,全身气血更是剧烈沸腾,一颗心疯狂跳动,差点没从喉咙里跳出来。
    没等姚若愚稳住全身血气,身前又是劲风大作,赫然是完颜咆纵马上来,百斤战锤毫无花哨地抡起砸落,战锤还没落下,汹涌的虎威已经扑面而来。
    猛虎锤意!这完颜咆修行的居然是猛虎武道,锤出则如虎动,举手投足皆带猛虎威势,若是胆怯些的对上此人,只怕顷刻间就会丧失胆气。
    好在姚若愚数次历经生死,又有《冰心诀》维持心境,虽然此刻危急无比,却仍冷静无比地将四周黑潮连同剑意尽数凝练合一,化为一道灿如梦幻的冰瀑冲击而出。
    【冰瀑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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