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愚,尔敢?!”瞧见麾下将士瞬间被杀,朱紫厚顿时眼眸赤红,嘶声怒吼道。
    黑暗中,也同时升起一股骇人的恐怖杀意,一股隐隐的箭意自黑暗中冲腾而出,牢牢锁定住了盘膝坐在法坛上的姚若愚。
    听见朱紫厚的怒吼,黎欢促狭一笑,娇声道:“怎么,就许你们杀我们,还不许我们还手了?”
    “妖孽,拿命来!”
    忽地,河坊街各处冲出了二十余名身穿重甲的男子,一个个全身杀意蒸腾,赫然是城防军中层的将领。
    就在这群重甲男子冲出的时候,黑暗中猛然冲出一道雷光,霹雳缭绕间,雷光内的箭矢撕裂了黑暗,跨越了百丈距离,悍然射向姚若愚的胸口。
    瞧见那箭光来的甚是恐怖,姚若愚头顶虚魂当即御剑飞起,带着磅礴剑意与那道雷光相击在半空,炸裂出无数雷电与黑潮,更是将附件店铺与街面崩碎大半。
    而在姚若愚御剑阻挡的时候,那些重甲男子也都已经扑到了法坛四周,心中恨极了姚若愚的他们也不管胡娴等人,直接挥舞着战刀就杀向姚若愚。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辉煌大气又灵动无双的剑芒猛然自姚若愚身侧亮起,刚刚踏上法坛的数名甲士只觉得眼前一亮,整个人就已经被拦腰斩作两段。
    无双剑在手的黎欢不复平日狡黠妖娆,这一刻,有着倾国之色的她宛如白衣仙子,冰颜如霜,肃穆间又不失那股恢弘大气。
    “无双剑宗第十二代宗主在此,谁敢放肆!”
    娇喝声中,黎欢挥剑而舞,步走翩翩,似幻似梦,剑影随舞,时而灵娆,时而雅婉,看似舞步翩然步及各处,实则始终环绕姚若愚四周,剑光煌煌,将所有冲上法坛的甲士或逼退或斩杀,一时间,竟然没有一人能冲到姚若愚近前。
    “美!当真是美艳非凡,都说琴仙子是自陈氏女后的江南第一美人,但是今天看来,姑娘才算是第一!不止是江南,便是整个华夏,只怕也少有能赛过姑娘容颜之人!”
    伴随着突然响起的哈哈大笑,街边一处店铺内缓步走出一人,而随着他的步出,还有三名男子也一并现身,缓步朝着姚若愚等人包围过来。
    望见那四名突然现身的男子,晋力的脸色骤然苍白如纸,不等胡娴询问,她已经苦笑道:“想不到苏轼老儿对胡娴你居然如此势在必得,门下六郎君出来了五个……”
    “六郎君?”胡娴秀眸微眯,虽然神色未变,但是心中却已经掀起了一股惊涛骇浪。
    身为吏部尚书的苏轼府中门客极多,但是五境却只有六人,也就是众人所称的六郎君,先前激战中,六郎君之一的花粉刀郎就曾现身,那么再加上晋力刚刚所言,也就是说,现在出现的四人就是其他四名郎君了,也就是说……
    再加上朱紫厚、朱紫长两名城防军正副统领,现在参与围剿他们的足足就有六名五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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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焰秀士打算出手吗?”见到闫阳辉神色似乎有些变化,苏轼含笑问道。
    收回望向河坊街那边的目光,闫阳辉默默地看了眼苏轼,沉吟道:“不对,若是为了一个琴仙子,尚书大人出动一位花粉刀郎还勉强算没问题,但是此刻,除了丑郎君外,余下四人也都出动了,这不符合尚书大人一向的处事原则。”
    “是觉得太夸张了么?”淡然一笑,苏轼缓缓道,“任凭她琴仙子的琴艺如何高超,容颜何等美丽,对我等来说,都不过是一名琴女罢了,出动五名五境,以及联合城防军,这样的阵仗,的确太过夸张。”
    见他话语忽断,闫阳辉也不着急追问,依旧是默默地望着苏轼,等待对方继续说话。
    见闫阳辉不追问,苏轼微笑着摇摇头,叹息道:“果然,与焰秀士说话,忒地没味道……不知焰秀士可知道,今年十月,道尊将会再开紫霄宫。”
    “道尊?”闫阳辉微微一怔,随即就明白过来,颔首道,“原来如此,久闻道尊虽然修道,却极为喜好男女鼎炉之术,又偏好音律,如此说来,这段时日各大势力之所以对一位琴女如此明争暗夺,就是为了以此女为礼物,向道尊换取道祖传承?”
    “道祖传承何等重要,岂会是一名女子能够换取的,但是如果能够换取一些延寿丹药,或道祖秘法,对个人也好,家族也罢,都是增益极大之事。”
    “明白了。”闫阳辉微微点头,下一刻,他周身忽然燃烧起一股纯白色的光焰,隐隐间,这股光焰环绕着他的身躯,形成了一道半透明的连体铠甲。
    瞧见闫阳辉的动作,苏轼不觉微微叹息,轻声道:“阁下还是打算动手么?”
    闫阳辉闻言淡然一笑:“六位五境,再加上城防军的联手合击,恐怕姚若愚等人难以幸免,不过既然我家帮主下了命令,闫某就必须出手!”
    话音方落,闫阳辉周身光焰忽地绕着他的身躯一卷,待得光焰散去,就见他手中已经出现了一把纯白色的光焰长剑。
    “真阳灵焰,阳火铠甲,那么接下来,就是阁下昔日名动江湖的荣耀剑技了吧?”苏轼见状微微一笑,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周身忽然涌出了一股乳白色的雾气,而后这些雾气只是一动,就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其中。
    面对着苏轼的应对,闫阳辉只是笑了笑,随即就见一股光焰腾空冲起,照耀四方,而当这股光焰冲起之际,他已经仗剑跃起,一剑斩向苏轼。
    瞧见那光焰凝聚为剑斩向自己,苏轼神色淡然,自袖中取出一本书册,而后轻抚书面,口中则轻轻念诵起来:“尧、舜、禹、汤、文、武、成、康之际,何其爱民之深,忧民之切……”
    念诵刚起,他周身那股乳白色的雾气已经自行扭曲着翻腾而起,如屏障般将苏轼整个人护住,并将闫阳辉那记剑击化为无形。
    一剑无功,闫阳辉也不气馁,继续挥剑斩击,每一剑斩出,周身光焰必定没入剑劲,使得整道剑劲炽烈如火,却又圣洁无暇。
    “……而待天下以君子长者之道也。有一善,从而赏之,又从而咏歌嗟叹之,所以乐其始而勉其终。有一不善,从而罚之,又从而哀矜惩创之,所以弃其旧而开其新。”
    而面对着闫阳辉的攻势,苏轼始终持卷而立,口中念诵,随着他的念诵,周身乳白色雾气也在不断地汹涌翻腾,一卷接一卷,将那些光焰增持的剑劲尽数化解。
    接连化解了十余次攻击后,苏轼似乎心中也有了几分恼怒,周身雾气也已经翻卷升腾到了极致,隐隐间,雾气化为巨龙之形,盘踞在他的头顶咆哮不止。
    见那白雾渐成龙形,闫阳辉长眉微皱,眸中浮起了几分凝重,他的真阳灵焰可破天下万千灵力,只是今日连续攻击十余次,竟然连这层屏障都没破去。
    苏轼周身的乳白色雾气名为浩然正气,是宋朝六部官员才有资格修行的灵法,且这门灵法不需要吸收灵能炼化为灵力,只要久居皇城附近,借助宋朝国运来不断升华浩然正气。
    官位越高,能够借助的国运就越多,所以各地官员且不论,杭州内官员的实力几乎都与官位相当,最高的六部尚书都有七境实力,再往下的侍郎则是五境与六境间徘徊。
    苏轼身为吏部尚书,一身浩然正气直达七境四重,虽然不及闫阳辉的七境五重,但是借助杭州城内的磅礴国运,倒也丝毫不惧闫阳辉。
    “……故其吁俞之声,欢休惨戚,见于虞、夏、商、周之书。成、康既没,穆王立,而周道始衰,然犹命其臣吕侯,而告之以祥刑……”
    随着苏轼的不断念诵,他身后浩然正气已经如烈火蒸油般沸腾起来,所化龙形也随之冲起,咆哮着朝闫阳辉扑去。
    望见巨龙扑面,闫阳辉眼眸陡然一眯,周身光焰倏地一卷,瞬息间就化为一道纯净无暇的光弧,将他整个人完全包裹住,而后他也不退让,依旧是持剑猛斩。
    轰!纯粹是浩然正气所化的巨龙一头撞在闫阳辉身上,内中蕴含的浩瀚灵能也尽数冲击到他的身体上。纵然苏轼极力控制着力量全部集中到闫阳辉身上,但是这次撞击依旧让四周房屋崩塌大半,街面更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凹坑。
    这还是苏轼刻意留手的情况下,若非他顾忌到此处为大宋国都,不敢释放全部力量,否则的话,刚刚这一击就足以将大半个杭州化为废墟。
    这就是七境的力量,与昔日涪陵城外的完颜勇一般,那都是能够毁天灭地,屠城灭国的恐怖伟力!
    可是,随着这一击落下,苏轼的神色反而变得凝重,因为在他的感知中,闫阳辉的气息并未因为自己这一击而变得微弱,相反,对方的气息反而在此刻轰然膨胀,宛如一团火焰得到了足够的燃料,直接爆发了起来一般。
    就在苏轼神色莫名之际,那巨龙落地处,一团光焰忽然凭空涌现,而后径直冲天而起,将四周还未散去的浩然正气尽数焚化。
    而在苏轼的注视中,手持真阳烈焰剑的闫阳辉默默立在光焰之中,周身青衫丝毫不乱,显然自己刚刚那一击根本没有伤害到他。
    瞧见闫阳辉丝毫未损,苏轼眉毛一皱,默默地观察了他几眼,而后微笑道:“此处为大宋国都,你我皆为七境,不如暂且罢手,坐等他们战斗结束,如何?”
    见闫阳辉似乎有所沉吟,苏轼微笑道:“这样,若是我方得胜,我保证不伤他们任何一人的性命,如何?”
    知道这是苏轼最大的让步,闫阳辉叹息了声,微微颔首,算是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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