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城虽然面积极广,但是因为杨易明的横征暴敛,加上他只允许富贵权贵的家族住在此城,所以城内民众并不多,故而城内的生活区也就几条街道的面积,几人行走了一阵儿,就来到了胥家。
    还没靠近,姚若愚就看见胥家大宅外已经聚拢了一群人,围在门口指指点点,而等他们走近后,就看见四五名士兵正被十余名手持棍棒的黑衣家奴围在中间,大宅门口则站着一名气度倨傲的年轻人,冷笑着俯视向那群士兵。
    眼眸微眯,姚若愚分开人群迈步走入,问道:“骆承何在?”
    “我是,阁下是哪位?”见他询问,一名年轻士兵回答道。
    放出灵识扫过那骆承全身,确定他没有大伤后,姚若愚颔首道:“我是姚若愚,来此助你。”
    骆承闻言眼睛一亮,眼中猛地浮起几分崇敬,喜道:“你就是姚大人?击伤完颜野,化解围城之困的人?”
    “唔,是我。”没想到骆承居然会露出这般崇敬的目光,姚若愚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发。
    这骆承是骆家家主骆鹤的第二个儿子,本身也是钓鱼城守军中的一名伍长。
    骆鹤的长子在数年前因故殒命,所以骆承算是骆家唯一的后代,姚若愚此来除了要对付胥家外,也是要确保骆承不出意外,避免骆鹤必定会迁怒于己方。
    安抚下骆承等人后,姚若愚转头看向那名立在胥家宅门口的年轻人,淡然道:“你是胥东令?胥家的大少爷?”
    “你是何人?”皱起眉头,那年轻人冷然道。
    瞧见他神态倨傲,姚若愚不屑一笑,扭头看了眼四周围拢的居民,随即淡然道:“野火盗在外虎视眈眈,我们为守护此城,所以征调青壮组建卫队来抵御贼寇,骆家可以,白家可以,连普通百姓都可以,为何到了你们胥家这儿就不行?”
    不待胥东令回答,姚若愚眼神一锐,厉声道:“不愿就不愿,可是为何要击伤守城士兵?你可知道他们都是之后抵御野火盗的力量!你们胥家攻击守城士兵,可是与野火盗勾结,想要里应外合,破坏守城大计,让贼寇入城?”
    “胡说八道!”不想姚若愚几句话的功夫就给胥家丢上了一个勾结贼寇的罪名,胥东令顿时脸色剧变,正要喝骂,就听姚若愚继续喝道:“之前野火盗攻城的时候,不见你们胥家出力守城,此刻为抵御贼寇组建卫队,你胥家又几次推诿!简直是狼子野心,不知善恶!”
    胥家在合州城的风声本就不佳,之前未曾出力抵挡贼寇的事情也在许烜熔的安排下传遍了全城,所以百姓早就对胥家厌恶无比,此刻听闻姚若愚说出组建卫队的目的,顿时对胥家的恶感更盛,不少人更是怒视胥东令,口吐唾沫,恨不得一拥而上将之打倒。
    胥东令本就是家族大少,哪有什么本事,被姚若愚扣上勾结贼寇的罪名后就慌了手脚,此刻见到四周群情激奋,顿时更加慌张,连辩解都已经忘了,只有在那儿颤抖不止,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胥东令哪里想得到,姚若愚从大一开始就混迹学生会,别的不提,这四年来别的没学会什么,扣帽子这种官话那是学了一大堆,要论起斗嘴的功夫,他还真的不虚这个世界的任何人。
    “好!好一个勾结贼寇!好一个狼子野心,不知善恶!没想到你这小辈不但剑法惊人,灵法了得,口才更是如此凌厉!只是论你诡辩无双,也别想随意抹杀我胥家守卫钓鱼城多年的功绩!”
    就在胥家大宅外群情激奋,民众们都被姚若愚用言语激怒的时候,胥家大宅内猛然传出一声满是怒意的冷喝,旋即就见到一面流转着五彩宝光的方镜从宅中飞出,悬于宅门前,镜面对准姚若愚,隐隐有着灵能波动,赫然是那镜内已经孕有灵法,随时准备攻向姚若愚。
    瞄了眼那方镜,姚若愚不觉一怔,那方镜的镜框是用各色珠宝炼制而成,虽说使得整面方镜满是浓郁的宝气,但是却因此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暴发户气息,让人一见就忍不住暗自皱眉。
    不过随即他就反应过来,冷笑道:“怎么,你们胥家这是做贼心虚,想要杀人灭口不成?”
    “哼!我胥家行事向来如此,与心虚何干?”伴随着冷笑声,一名身穿华袍的男子从宅内大步而出,冷然看向姚若愚,“况且你也管得太宽了吧?我胥家是否为守城出力,轮得到你这个不知来历的人来质疑么?”
    冷笑一声,姚若愚缓缓按住腰间的霜汐剑剑柄:“天下之大,大不过一个理字,本人纵然只是路经此地,却也知道守护百姓,抵御贼寇,你胥家生活在此,却不顾百姓死活,只知勾结贼寇,意图谋乱,如此恶行,还不许我等仗义执言么?”
    “仗义执言?只怕是意图不轨吧!”冷笑着,那男子眯起眼睛盯住姚若愚,沉声道,“莫以为胥某看不出尔等意图?城主身死,只怕尔等也看上了城主宝座吧?不过你们未免太过不知天高地厚,区区三境,也敢觊觎此等位置?不怕登高爬巅,坠极而亡么?”
    微微摇头,姚若愚淡然道:“乱贼眼中,人人都是心怀不轨,却不知天地有正气,侠者需诛邪么?”
    “说得好!”不想此话方出,骆承就眼睛一亮,喝道,“好一句‘天地有正气,侠者需诛邪’,胥家这等满怀邪念的家族,当真是必诛不可!”
    瞧见骆承与姚若愚一唱一和,那男子的脸色不觉一沉,冷然道:“必诛不可?好大的口气!我胥家坐镇在此百余年,岂是尔等能随意诛灭的?”
    “那就试试!”废话了半天,姚若愚总算抓住出手的理由,也不等对方回答,直接拔剑而出,心念所及,体内灵力升腾而起,化为蔚蓝剑光一刺而出,直取身前那男子的面门。
    想不到姚若愚居然说动手就动手,那男子顿时大怒,赶紧驾驭头顶方镜护在身前,就见他屈指结印,身前方镜随之旋转,吸纳四周的灵能化为无数宝气席卷而出。
    自身灵识刚刚与那无数宝气接触到,姚若愚就敏锐地感受到一股奢靡之气,显然那五彩的宝气只是掩饰,这股攻击的本质就是那股让人陷入幻境的奢靡之气。
    眼眸微眯,姚若愚手腕一转,霜汐剑剑锋随之转动,先前刺出的蔚蓝剑光顿时炸散,化为点点滴滴如暴雨般的冰屑四射而出,直接与那无数宝气撞击在一起,凭空爆溅出密密麻麻的破碎爆炸。
    刚刚化解那男子的攻击,姚若愚心念一动,一道灵印顿时在自身胸前浮现,随即便见无数冰潮从他周身虚空中涌出,如狂涛般卷出,瞧其声势,简直是想要将这座胥家大宅都给生生吞没冰冻。
    “狂妄!”见姚若愚居然攻向自家祖宅,男子顿时大怒,一点方镜,宝镜立时冲起,释放出无尽宝气落下,在胥家大宅外布下了一道屏障,将姚若愚召出的冰潮挡在了外面。
    姚若愚自然也没指望这股冰潮就能解决那男子,就在他召出冰潮卷出的下一刻,他已经扬剑而起,对准那男子遥遥一剑斩下。
    噗嗤一声,剑锋斩出的蔚蓝剑芒一瞬间就斩在那方镜落下的屏障上,只是这一击虽然令得整面屏障剧烈摇晃,却愣是没能将之击碎。
    “哼!”瞧见姚若愚一剑无功,男子顿时冷笑一声,屈指连弹,结出一道灵印打入镜面内,随即就见方镜中宝气暴涨,化为数道锐气直射姚若愚。
    (不行!对方是四境,我毕竟只是三境,若是不施展【破镜】,也难以将之拿下……既然如此,不妨再来试试……)
    念头急转间,姚若愚的心神猛地一动,竟然在此刻回忆起了当日与完颜野交战时候的情景,不过数息时间,当日那股无名戾气再次涌起,让他转瞬间就沉浸到了当日的那份心境内,感受着当日的无奈、愤怒、狂暴等等情绪。
    “比不得当日……不过也够了!”
    不过一息时间,姚若愚就猛地感受到一股锐气自心间冲起,顿时他眼眸陡睁,手中霜汐剑随之扬起,又是一道蔚蓝剑芒冲起。
    只是这一次,这股剑芒表面却缭绕这一股说不出的毁灭气息,一击之下就将男子发出的数道锐气击碎,随之剑芒击出,直接将屏障击穿,悍然命中在男子的脑门,将之一击毙命。
    “父亲!”瞧见那男子毙命,胥东令顿时脸色大变,骇然扑上去想要扶住那男子,只是此人已经被姚若愚一剑穿脑,一瞬间就毙命了,纵然是被他扶住,却也已经没了生命气息。
    “姚若愚!”
    那男子毙命的瞬间,胥家大宅内陡然传出一声怒吼,随即便看见一股浩荡如火山爆发般的灵能从大宅内冲天而起,那股灵能中隐隐可见一座宝塔,这座宝塔带着汹涌的灵能冲到高处,旋即就俯冲而下,悍然镇压向姚若愚。
    “胥仇?”眉毛微扬,姚若愚却没有丝毫惊色,霜汐剑挥扬而起,剑芒暴起的瞬间,一股散发着无尽毁灭气息的剑势也随之冲起,缭绕着剑芒击向宝塔。
    轰的一声,那道剑芒直接当空炸为粉碎,只是那座宝塔所带的汹涌灵能也随之破碎,整座宝塔更是倒飞而回,在空中摇晃半晌才被那名为胥仇的人重新稳住。
    微不可觉地皱了皱眉头,姚若愚心头暗叹一声,当日他迎击完颜野的时候,最后那一剑可谓是孤注一掷,将穿越以来的所有戾气全数激发,这才跨越数阶强行感悟出剑道之意。
    只是今日却无当日的心境,纵然姚若愚强行感悟,也只能够凝练出剑道之势,威能大减,否则若是以剑意相对,刚刚那一剑足以将宝塔击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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