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蹭了。”徐清鹤也不管那信鸽能不能听懂,只兀自笑了一下,“且先让我把那信拆下来你再接着休息,可好?”
    听着徐清鹤所言,那信鸽果真像是听懂了一般,略抬起一只脚来,方便徐清鹤动作
    “真乖。”徐清鹤笑了一下,一手抚摸着那信鸽,另一只手单手从信鸽腿上拆下那信来,细细看过。
    只见信上楚令深的字迹,干净利落:“齐楚两国愿派十万大军压境,埋伏七万。届时清鹤且向大周皇上禀报仅三万,方便齐楚动作,切记。”
    信上写的有些简略,徐清鹤初时没看懂,待细细琢磨了一阵子,也就明白了楚令深的意思。
    这是用了瞒天过海的计策。徐清鹤心里头默默想着,以三万大军做饵,七万大军为网,势在必得要拿下大周至少五万的军队,楚王殿下当真是好计谋。
    思及此处,徐清鹤眸间不由得显出几分钦佩之色,暗自思索着要如何向着皇上皇上言明,才能在不动声色间将此事说了,诱着大周出兵。
    就这般思索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渐渐转为墨一般的深黑,又渐渐淡了下去,终是一日天亮。
    而徐清鹤竟是思索了足足一晚。经过这一晚的思索,他心底也终于有了一个大致的想法,届时借机行事即可。
    徐清鹤揉了揉眉心,站起身来,抚了抚坐的有些发皱的衣服,径自上朝去了。
    观星台离着朝堂也不算远,不过约莫一柱香的功夫,徐清鹤便已从观星台行至朝堂之上,在自己的位置上静静站定,只等着早朝开始。
    待到早朝时分,皇上龙行虎步坐到了龙椅之上,威严向着下头诸臣道:“各位爱卿,可有什么事情要禀报?”
    听着这话,徐清鹤当即略微站出身来,按着信上所言,微行了一礼道:“皇上,贫道有要事禀报。”
    “有何要事?”瞧着徐清鹤严肃的神情,皇上自是不敢怠慢,“还请国师细细说来,不要有半丝顾虑。”
    徐清鹤便言明道:“这些日子贫道听着坊间有传言道,楚国聚集兵马,意欲造反之事。贫道遂不敢耽搁,忙暗自派了人去边境探明,昨日才算是有了确切的消息。”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就连皇上面上都有些露出来诧异的神情,略往前倾了几分身子,问道:“什么消息?”
    “果然如同坊间传闻一般,楚国此次派出了三万大军,正在楚国与大周边陲之地聚集着,不知道多会便会打来。”徐清鹤眸间闪过一丝精光,面上倒还是一派忧虑之色,“还请皇上尽早派人出兵攻打,不可被楚国抢占了先机啊。”
    听着这话,皇上面上倒是显出来几分忧虑之色,斟酌道:“然眼下军饷堪堪补足,尚且不算太过充盈。若贸然出兵,朕只怕国库空虚,不能及时蓄力啊。”
    他略略顿了一下,又看着徐清鹤问道:“国师得来的这消息可是千真万确么?”
    若传回来的是虚假之言,那大周贸然出兵,只会让原本就有些不足的军饷进一步亏空,着实是对大周不利。
    这句话皇上隐忍住,并没有说出来,徐清鹤却猜出来他的意思,遂略走上前一步,看着皇上的面容跪了下来,恭敬说道:“皇上,贫道所言千真万确。正是因着有了确切的消息,贫道这才会禀报与您。”
    接着,徐清鹤又劝说道:“楚国入侵一事着实是事关重大,还望皇上不要因着一时的军饷问题将这问题忽视了去,否则造成的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他说的情真意切,言辞也极为恳切,似是一心为了大周一般。在徐清鹤身后不知事情真相的众臣被徐清鹤这般言辞感动,又想着楚国来犯着实事态紧急,亦劝皇上出兵攻打。
    皇上本还有些犹豫,待被众臣这一番劝说说的意动,仔细想了想之后,亦是深以为然。遂言道:“既楚国三万大军压境,朕便派人出兵五万前去出征,想必自会一举击败楚国。”
    听着皇上此言,众臣便纷纷跪了下来,齐声道“皇上英明。想必此地定能一举击败楚国,令他不敢再次来犯!”
    被众臣这一番夸奖,皇上不由得有了几分飘飘然的意思,先是爽朗大笑了一番,这才说道:“既然如此,众位爱卿,你们可有谁愿意前去出征?”
    方才一直在人群之中安静无言的沈霍乍一听到这话,毫不犹豫的便站了出来,向着皇上主动请缨道:“父皇。儿臣不才,愿担任主帅,带兵攻打楚国,还百姓一个盛世安康。”
    “好一个盛世安康!”皇上连连抚掌大笑,自然应允了沈霍的请求,“若皇儿自愿带兵出征,朕岂有不同意的道理。这些日子你且勤去着北邙山些,同兵士们磨合一番,三日之后便出征吧。”
    “是。”沈霍跪下来谢恩道,“儿臣多谢父皇恩准。此次定当尽全力而为,不负父皇的期望。”
    被沈霍这般说着,皇上不由得笑了一下,眸间显出来几分欣慰的光。众臣的眸光一时之间亦是聚焦在沈霍身上,崇敬万分。
    而此时众人自然都没有注意到,顾之衡默默低下了头,垂下去的阴影遮住了他半张面庞,叫人看不清他脸上阴郁神情。而他的手也藏在袖子之中,默默紧握着,几乎要攥出血来。
    方才沈霍出身的时候,顾之衡其实也迈出了一脚去。可终究是慢了一步,这一步之差,便让他错过了此次立功的大好机会。
    大周五万精兵,无论如何都能打过楚国这三万兵士。顾之衡在心中无不嫉妒的想着,此番战役是怎么打都会赢的,偏偏让他抢了过去,待到沈霍得胜归来,声望自是进一步提高。
    长此以往,自己离着皇位不又是远了一步么?思及此处,顾之衡藏在袖子之中的手攥的更紧,却是无可奈何,只能眼看着待到下了朝之后,群臣围着沈霍夸赞不休,顾之衡这处却是无人问津。
    瞧着这般情景,顾之衡虽心中哀怨,却也只能是无可奈何的走开了。一旁被群臣簇拥着的沈霍自是没有察觉他的这般异常,只笑着应付过了群臣,端的是圆滑周到。
    待终于应付完群臣之后,沈霍亦是不愿意耽搁,只同何所依知会了一声,便匆匆前去了北邙山中,准备且先练兵,同众兵士磨合一番才是。
    此时北邙山一边自也得到了即将出征,太子殿下前来练兵磨合的消息,是以见了沈霍倒也不怎么意外,只兀自同他交接了一番,全权叫沈霍来接管军队。
    另一边,顾之衡下了早朝之后,端的是一番嫉妒难言,独身往着吴王府的方向而去。这一路孤寂自是不为外人说,顾之衡只觉得心里头又孤单又嫉恨,对沈霍的恨意已然达到极点,却苦于无法宣泄。
    待到行至吴王府,顾之衡站在门口,略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进了府中。顾之衡本以为这般就能隐瞒下来,却仍旧是被何暖凉发觉了。
    一直细细观察着顾之衡反应的何暖凉,自然是发觉了他的不对劲。无论是顾之衡有些勉强的笑颜,还是他眉间怎么也挥洒不去的愁绪,皆是同何暖凉说明了此时顾之衡心情并不大好的消息。
    看着这样的顾之衡,何暖凉自然是难掩忧虑,当即颇为关心的问道:“殿下瞧起来心情不大好的样子。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若可以的话,不如同妾身说说,也好疏解一番心中烦闷。”
    经过长久的相处,顾之衡眼下已然是极其信任何暖凉,闻言也只是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几乎没怎么思索,就把今日在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如实相告。
    末了,顾之衡还颇为懊恼的补了一句:“若是本王动作再快一些就好了。否则,怎会给了太子这么一个绝佳的立功机会?”
    何暖凉听了之后,先是低头略略思索了一阵子,这才抬起头来,对着顾之衡好一番小意安慰:“殿下莫要再气了。若是气坏了身子岂不是不值当?眼下虽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却也不是没有挽回的机会。”
    说着,何暖凉的眸间闪过一丝精光,对着顾之衡附耳,轻声道:“太子殿下以五万大军对抗楚国三万军队,定然是绝对的优势。若这般优势局面,仍是打了一个平局,亦或是输了,皇上和群臣还会高看他吗?”
    听到这话,顾之衡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抚掌大笑道:“凉儿果然是本王的贤内助啊。这般好的主意,本王怎的没有想到?”
    顾之衡的眼底闪过了几丝精光,得意道:“且看着本王怎的让太子殿下颜面尽失,再不能如此春风得意吧。”说到这里,顾之衡忽又有些犹豫,看着何暖凉问道:“只是这主意究竟要如何实施?若准备的太过轻缓,只怕不会起什么作用;若是行之过狠,对大周国运有影响更是不妙。这此间度量,可是须得细细把握。”
    “这便需要殿下同妾身细细商议了。眼下妾身有个不怎么成型的主意,还请殿下暂且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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