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啊!”叱罗协身穿白色战袍,手举弯刀,高声呐喊着,远远看去倒也有几分威风。
    五千名步兵冲在最前面,同样是扛着各种攻城利器,五千名骑兵跟在后面,声势浩大。
    正在守护东门的拓跋槐见状有些不解,他跟叱罗协是一样的想法,正要派兵配合却被传信的士兵阻拦“禀报大单于,公主让您不要出兵。”
    任宁的这种行为让拓跋槐更加疑惑,甚至以为他在故意刁难叱罗协,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继续任宁的计划。
    “多少兵力?敌人有多少兵力?”独孤寻抓着这名士兵的衣领厉声问道,显然已经失了分寸。
    这名士兵吓出一身冷汗,还以为独孤寻要砍了自己,结结巴巴的说道“一……一万。”
    “拓跋槐你当真觉得我独孤家族好欺负不成?”独孤寻放开这名士兵的衣领,冷哼一声,眼神中迸发出逼人的杀气,催促着疲惫的战马冲向南门。
    “什么?拓跋槐攻过来了?”正在虎皮倚上享受的独孤石摸了摸脖子上的戈壁熊骨项链露出一副杀气“那便让他有来无回。”
    攻下鲜卑王庭并不是独孤石的目的,他想着一统草原,断然不能让拓跋槐活着离开,敌人的这种做法恰恰遂了他的心意。
    “停!”距离城门还有三百米的地方叱罗协突然喊停,看着城台上数千名弓箭手他的确有些恐惧。
    这一万人冲过去恐怕活不过几轮箭雨,分明是自寻死路,他愈发觉得任宁在公报私仇,奈何拓跋雅露下达了命令他必须服从。
    “你们跟我来,其他人原地待命!”叱罗协也不愿眼睁睁看着一万名弟兄跟着自己送命,选了一千步兵冲锋。
    这些草原上的勇士没有贪生怕死的,更何况叱罗协冲在最前面,推着笨重的攻城车疯狂的冲锋。
    “放箭!”已经抵达城墙的独孤寻大声命令道,横眉竖目、杀气毕露。
    近五千支弓箭铺天盖地而来,遮蔽了刺眼的阳光,一千名士兵笼罩在黑暗之中。
    “小心!”叱罗协挥舞着弯刀,一边抵挡冷箭,一边大声喊着。
    这些士兵都是血肉之躯,也不敢拿身体去抵抗,大部分躲在攻城车后面,暂避锋芒。那些扛着云梯的却没这么好运,肩膀上、大腿上、胸口上插满了利箭,鲜血沾满了整个身体,却还是拼着最后一口气息向前挪动几步,最后不甘的倒在血泊中。
    一轮箭雨过后也只剩下五百人,空气中再度弥漫起死亡的气息。活着的士兵趁着敌人两轮箭雨之间的空隙再度向前奔跑,只可惜还是死在攻城车后面。
    一千人的性命就这样终结,近乎是自杀性攻击,也只是让攻城车离着城门更近几步。
    右臂中箭的叱罗协也只能拖着伤重的身体逃了回来,除了悲伤之外更多的是愤怒,他恨不得用任宁的人头祭奠那些死去的兄弟,只可惜贸然回去无异于逃兵。
    “哈哈哈!不堪一击,简直就是不堪一击。”独孤石仰面大笑,沉迷于接连不断的胜利中,完全忘记他们没有补给。
    “可恶!我要杀了他们!”驻扎在五里外的将士难以抑制内心的愤怒,恨不得立刻攻破城门砍了独孤石的脑袋。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弟兄去送死,数万士兵都愤怒了,有些想着冲锋陷阵,有些把矛头指向任宁,毕竟是他做出的这种决定。
    “如果你管不了自己的士兵,那我也没办法。”任宁知道自己成了众矢之的,冷冷的在拓跋雅露耳边说道。
    说到底这场战争跟他没有半分关系,他大可以一走了之,没必要承受战争的风险,更没必要被数万人指责。
    他的确有私心,想着拿到独孤石脖子上的戈壁熊骨,然而若是为此付出了性命也没任何意义。
    “够了!”拓跋雅露骑着骏马,高举着弯刀大声喊道“动摇军心者杀无赦!”
    吵闹的局面快速得到控制,他们知道拓跋雅露的手段,同时也敬佩她的智谋,此刻只能静观其变,等待奇迹的出现。
    退出三百米外的叱罗协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攻击,就算这九千人一起冲过去怕是也上不了城墙。
    整整一刻钟的时间双方没有一丝动静,任宁抬头看了看不断西移的太阳,显得有些焦急,大声吼道“叱罗将军,你莫不是怕了独孤石?”
    堂堂七尺男儿叱罗协是有血性的,自诩了草原第一勇士的他哪能被人瞧不起,再次领了一千士兵迅猛出击。
    这一千人全部换做骑兵,冲击速度是刚才的二倍,迎着敌人的箭雨终于来到攻城车面前,急忙下马推车。
    这一波攻击又推进了五十米的距离,最终也没扛过敌人的三波箭雨,叱罗协还算是命大,大腿上插着一支弓箭狼狈的逃了回来。
    “将军,将军!”看着叱罗协就要从战马上摔下来几名士兵围了过来。
    叱罗协咬着牙,强忍着疼痛硬生生的将弓箭拔了出来,鲜血顿时涌出,于是撕裂白袍绑在伤口上,总算暂时稳住伤口。
    “将军,您先休息,我们这就去攻破城门!”不用叱罗协吩咐,一千名士兵自发的组织进攻,先是骑在战马上狂奔,接着用脚勾着马鞍,整个身体躲在战马肚子下面,让战马承受伤害。
    对于骑兵来说,战马就是自己的兄弟,倘若不是为了攻破城门他们断然不会把自己的兄弟当做挡箭牌。
    这个方法的确有些作用,一轮箭雨下来战马死伤大半,士兵却没多少伤亡。
    丢失了战马的他们,徒步奔跑,推着战车又前进了三十米的距离,却还是难免被射杀的厄运。
    “看来我终将成为罪人。”看着视死如归的士兵任宁有些心酸,尤其是背后那一个个哭花了脸颊的老人、孩子跟女人。是他亲手断送了上万个家庭,即便是战争胜利了又有何意义。
    任宁不禁想到大炎的百姓,倘若双方真有开战的那一天死伤必定翻倍,任宁甚至想留在拓跋雅露身边,如此总能延缓战争的开端。
    当然他也明白这场战争在所难免,与其从中周旋,不如加强大炎的实力,只有至强的武力才能换来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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