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南城四面环山,又被昌江贯穿南北,可谓是山水之城,物产丰腴。
    由于高岭瓷土资源丰富使得昌南城陶瓷工业发达,城东有官窑,城南有秦窑,城西有范窑,城北有罗窑。
    夜幕降临,夕阳西下,花草树木,虫鱼鸟兽在落日的余晖下显得有些害羞,纷纷红了脸。
    北城的罗窑内也是这番情景,工匠们抬头看了看落日脸上显得有些疲惫,却是一副笑容,放下手里永远干不完的活,缓缓走出工地。
    他们收工了,傍晚时分收工,永远遵循着规律。
    罗窑外还有两人躲在附近的山坳里偷窥着一切,看着他们收工脸上有些沮丧。
    “七天了,整整七天了,怎么还不见王老板来拉货?”任宁脸上带了分疑问,带了分焦急,同样带了分不耐烦。
    自那日与范家签了生意后任宁天天带着小三子来北窑,从早到晚时刻不敢懈怠。
    范家之所以让步是因为他们只有陶瓷产业,受了冲击根基动荡,银两紧张,而罗家不同,不仅有强大的根基还有固定的大买主甚至没受青花瓷的影响,要让他们给秦家供货显得不切实际。
    任宁只能另辟蹊径想着从罗家大买主身上下手,若是让大买主跟罗家断了往来北窑就成了一潭死水,那时恐怕求着秦家来买。
    任宁只知道大买主是位姓王的老板,其他信息一概不知,只能在这守株待兔,不料一待就是七天,所谓的大买主没有一点动静。
    听了任宁的询问小三子无奈的摇摇头“大概就这几日,北窑的陶瓷已经积压成山,王老板再不出现他们只能停工。”
    任宁一直在关注着北窑陶瓷积压的数量,正因如此才断定王老板近期出现,怎奈又扑了个空,只能带着小三子灰溜溜的回去。
    这几日任宁他们不在,小六子跟高伯有些疲惫,除了应付上午的顾客外还要去南窑拉货,再加上范家订单的陆续完成二人还真有些吃不消。
    长此以往二人很可能力不从心,也就是说留给任宁跟小三子的时间并不多。
    不论疲惫与否阴晴变化任宁总会在夜里与萧语诗相会,或是一首动人的诗篇,或是一个唯美的故事,也许只是静坐着,他们的内心都会感到温暖与踏实。
    第二天一早任宁照常带着小三子去北窑监视,这日工匠们来的稍晚一些,也没开始工作,而是把成百上千的陶瓷小心翼翼的搬运到大门前。
    任宁注意到这些异常,兴奋的笑道“看样子大雨马上就要出现了!”
    小三子点点头也看出些端倪,竖着大拇指说着“宁哥英明”,拍马屁的本领炉火纯青。
    果不其然,一刻钟后五辆马车排着队出现在罗窑大门前,每辆马车上都有一名车夫,车队两侧还有十来名家丁,走在最前面的是名身穿黑衫头戴黑帽的年轻男子,面向里透着股机灵,跟小三子倒有几分相似。
    见了几辆马车罗窑主事笑脸相迎,吩咐着工匠们把陶瓷装车,黑衫黑帽男子同样点头作揖,与那主事寒暄一番交了银票转身离去。
    陶瓷也全部装完,又加固了一番,催动着马车离去。
    “追!快追!”任宁来了干劲,拉着小三子疯狂奔跑,可不能让到手的鸭子飞走。
    似乎是对方发现了他们又或许是其它原因,总之马车在不远处的路口停了下来。
    任宁再次加快脚步,挡在黑衫男子面前气喘吁吁。
    “不知公子有何贵干?”这名男子首先开口,他们拉着几百件陶瓷价值几千两银子总不能大意,十来名家丁快速将二人包围,生怕出些岔子。
    小三子有些心慌,他可没见过这种阵仗,不过还是主动挡在任宁面前说着“宁哥别怕。”
    看他那惊慌失措的表情,任宁险些笑出声来,他可是被数百名士兵包围过,眼下显得格外从容,恭敬道“不知能否跟王老板借一步说话?”
    对方先是有些吃惊,然后会心一笑“在下不过是名小厮,可不是王老板。”
    若说这名小厮的确聪明伶俐,大概判断出任宁的来意,也少了几分敌意,一边抿着手一边使眼色“不过王老板的确在昌南城内。”
    “还请小兄弟明示。”任宁也知变通,手中的十两白银递给这名小厮。
    作为一名小厮月钱不过二两,见了十两银子两眼放光,立刻收起来生怕其它家丁妒忌,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但凡来昌南城王老板必去醉春楼,此刻怕是还在美人梦乡中。”
    任宁再次道谢后拉着小三子急忙往回跑,不曾想让他苦等数日的王老板竟在万瓷都的对面,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任宁的速度不慢,回来之后不过辰时,醉春楼的大门紧锁,早晨是不招待客人的。
    那些留在三楼过夜的客人醒来后会从后门偷偷溜走,这种事情毕竟见不得人。
    任宁四处张望,有些着急,倘若王老板从后门溜走他便扑了个空,近十日的苦等也将白费,敲门又显得失了礼数,只能围着醉春楼踱来踱去。
    “小三子你去敲门。”任宁没那个勇气也只能吩咐小三子去。
    小三子一脸无奈,却还是硬着脸皮走到门前,提起门栓,背着身子这才鼓足勇气动手。
    任宁同样躲在一旁,生怕惹怒老鸨被劈头盖脸的臭骂一顿。
    然而没等小三子动手大门竟然主动开了,迎面而来的是名秀色可餐的姑娘,直勾勾的盯着小三子,让他更加害羞。
    在炎朝家丁来青楼的机会不多,除非是富家公子的贴身小厮时长伴着公子出没,小三子可没那种机会,如今被绝色女子盯着自然害羞。
    “不知哪位是任公子?我家小姐有请!”女子甜美的声音侵入二人心脾。
    任宁万没想到对方竟会主动邀请自己,而在醉春楼能被称作小姐的任宁心中也能猜个大概。
    进门之后坐在大厅中央的那名绝色佳人不是萧语诗又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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