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紧迫感来自于此,欧洲之行势在必行,可前途是怎么样的,没有人知道。这些对他们来说很重要的人还能不能见到,谁都不知道。
    不是杞人忧天,而且他们的对手掀起了这么大的风浪,却至今没有现身,对手的凶险可想而知。
    而此刻A市的中心区,有个人惊讶地看着眼前原本还在说着公事的主任看了一眼手机后,眼角湿了,她抖着手打着短信,再一抬头,眼圈已经红透了。
    石、石教授?长发挽起三十出头的温婉女人小心翼翼地问道,您没事吧?
    石冰擦了擦眼角摇了摇头,女人原本是担心的,但是看见她嘴角浮现的笑容纳闷了,这到底出了什么事。
    石冰看着日历,松了口:那天的病人你自己联系,看能不能换时间,你去陪孩子过生日吧。
    女人睁大了眼睛,她完全没有想到石冰会松口,因为这确实是自己的工作失误,一个很重要的客户但是她在安排诊疗时间的时候却忘记了那一天是她女儿的生日,一想到女儿期盼着的目光,她就不忍心拒绝,越是壮起胆子想碰碰运气。却没想到原本一向认真严谨的石教授竟然松口了。
    谢谢您,谢谢您。
    石冰摆摆手:以后别忘了女儿的生日。
    女人赶紧点头起身离开了房间,关上门的时候,她的目光不住看向了石冰桌面上的一张老照片。
    听说石教授有个儿子,但谁也没见过她儿子,也有同事被石教授训斥后私下吐槽说石教授跟儿子关系一定不好,谁能跟这么一板一眼的女人关系好呢?
    也有人说石教授的儿子并不出色,所以完美主义的石教授藏着掖着就是怕人笑话。
    很多种说法都有,但女人对此却觉得有些不平,虽然她平常算是被训得最多的人。但她知道自己丢三落四迷迷糊糊的毛病,而石教授是她崇拜想成为的人。
    对公事完美主义,对人温和有礼,她觉得这样的女人内心一定是很强大的,所以刚刚石教授的失态也让她有些错愕,是什么触动了这个女人的心弦?
    石冰被称之为教授,但其实她的主业并不是老师,只是兼职客座教授,她是国内最顶尖的一批心理咨询师之一。而这个心理咨询室才是她的主业,她是合伙人之一,也是现在咨询师的执行主任。
    这一天下午,心港咨询室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
    前台问他有没有预约,他摇头说自己在沙发上坐一坐就行。
    虽然前台目前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客人,可他们作为心理咨询室,遇见过很多千奇百怪的客人,前台没有赶人,只是给他倒了热茶,便任由他坐在舒适的沙发上。
    下午预约的客人已经全都来了,前台百无聊赖下对这位客人起了好奇心。这个看起来二十六、七的男人正翻看一本很厚重的书,看上去像是纯英文的。驼色的牛角大衣和浅驼色的围巾放在一旁,黑色的皮质手套也叠好放在衣服上,里面穿的是白色的衬衫套着一件蓝色菱格的毛背心。
    很干净的一个男人,前台胡思乱想着,她撑着下巴,视线从上身移到裤子,和围巾相近颜色的裤子,裤缝线熨得很齐整,穿着考究的棕色尖头皮鞋,皮鞋和裤脚间露出了一截黑色带着暗纹条理的袜子。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炙热,男人突然抬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惊得前台赶紧收回目光,捂着心口咚咚地笑。
    侧颜好看不说,正脸也好看。
    干干净净,男人的好看没有电视上的明星来得那么耀眼夺目,却很舒服。
    是老师吗?
    但是感觉他身上除了书卷气还有些别的气质,前台拿捏不准了。
    没关系,她看不出来,这里有大把专业人士。
    前台把她的好奇告诉了几个跟她年龄相仿,刚毕业没有多久的助理诊疗师。但她没想到她的一个好奇,把也因为周五下午没什么事盼着下班的小姐们都给叫了出来。
    突然出来了三四个女孩盯着客人打量,意图未免有些太明显了,前台这下也有些不好意思,使着眼色让她们回去。
    不过她们却没有走,但是也没有那么傻。进进出出装作上厕所、打印的模样,其实目光都在打量这位客人。
    快十分钟了,前台终于挨不住了,再看下去就要唐突这位客人了,刚想让她们别看的时候,这位特别的客人却在此刻阖上了书,将书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修长白皙的手搭在书上,冲她们笑了笑:看出什么了。
    这一下子把这几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整懵了,假模假式的动作都停在了半空。
    妈呀,偷看被发现了怎么办?
    嗯?客人却像是不打算放过他们一样,撑着下巴笑眯眯道,说说,都看出了什么了?
    虽说这几个小姑娘都刚毕业没多久,但是在这里站着的都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哪怕自己理亏,可骨子里的傲气却占了上风。
    你不是来看心理医生的。
    在第一个小姑娘说话后,其他人见这位笑盈盈的男士没什么不悦的情感,也壮着胆子道:你没有约医生,可见你是来等人的。但是你也没有看手表,这说明,要么你来得太早,要么就是你们根本没有约好时间。
    客人点点头,这些小姑娘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你在看原文书,说明你英语很好,但是我注意到了,你还是在用手机查字典,你应该也不是英语专业。
    哦?那你猜猜我是什么专业的?
    文学?
    这么一想女孩却又摇摇头,像又有一点不像。但是看气质,感觉和理工科和金融经济似乎也不太沾边。
    给你们个提示。客人笑眯眯地吐出了一个惊得她们跳脚的答案,我们算是半个同行。
    同行?!
    这么一看却又觉得有些靠谱,但她们还是觉得不对,半个同行?那另外半个是什么?他身上有一股她们在其他男同学、男同事身上不一样的气场。
    可是,是什么呢?
    你是B大的?客人指了指最开始说他是在等人的那个小姑娘,我算是你师兄。
    你怎么知道我是B大的?小姑娘脸红了,不是害羞,是羞恼,她对这个人一无所知的时候,自己竟然被看穿了?
    是你们自己说的啊。男人很无辜,你说学校冬莲开了,周末想回去看莲花。据我所知,周边有冬莲的学校只有我们学校。
    确实是她说的,但她没有想到一句闲谈竟然被男人揪住,还挖出了这么多东西。
    我们年龄应该差不多,我在学校待了七年,可我在学院里怎么没有见过你?女孩不甘示弱道。
    没错,这是她的示威。她在明着质疑这个男人。她不在意自己质疑的对错,她也不在意男人学历的真假,她就是想看的是男人的反应,有一种好胜心在心底跃跃欲试。
    他要是拿不出证据他就输了,可他要是真找出自己的毕业证也落入了下乘。
    此刻这个刚毕业的天之骄女还不明白有一种自信无需用学校也无需学历去标榜自己。
    所以我说我们只算半个同行。男人起身将书放在桌上,向她们走过来,我是研究犯罪心理学方向的。
    犯罪心理学
    她睁大了眼睛,她似乎知道有这么一位学霸师兄,也是她入学的那几年唯一一个转入犯罪心理学的师兄,是这个人吗?
    她们本以为男人是朝着她们走来,却没想到和她们擦肩而过,回头一看,石教授刚结束了她的网络诊疗走出办公室。
    只见这位特别的客人迎了上去轻轻拥抱住了石教授,喊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称呼
    妈。
    第202章 02父亲
    这位是石教授的儿子?!
    众人都惊呆了,毕竟石教授从来不聊家事, 众人只是私下里传说她有一个儿子, 但是谁都没见过。
    但是还是有人见过的, 只不过见过的人平常不参与她们的八卦而已。
    另一个办公室的门开了,出来了一个头发向后梳得一丝不苟的女人,她并不是一个温和的人平常也很少接待病人,但在学术界的地位却很高,是咨询室的合伙人之一,叫张心慈。她走了出来本来想斥责这些人怎么都堵在门口, 却在看见苏漾的时候惊讶地扶了扶金丝边的眼镜框:这是小漾?
    苏漾松开了拥抱, 笑着对她点点头:张阿姨好。
    好好好。张心慈走上前去, 上下打量着苏漾, 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久不见你了,都长这么大了。
    工作忙,一直没有抽出时间来。苏漾笑眯眯的, 轻描淡写地略过了他除了过年快五年没有回过家的事实, 哪怕都在一个城市里。
    今晚一起吃饭,阿姨做东。
    其他人都惊讶了, 比起知道这个客人是石教授的儿子来得更让人惊讶,就连客户想请张心慈吃饭都得看她心情,此刻张心慈竟然主动要请这个青年吃饭?
    以他们对张心慈的了解,绝对不单单是合作伙伴的儿子这么简单。
    石冰有些犹豫,不过苏漾替她解决了这个问题:现在时间还早, 我请阿姨喝下午茶吧,吃饭等下次的,不然我爸今晚可就要念叨我了。
    好好好。张心慈拉着苏漾,边走边说,二楼有个空中花园,那里的茶点不错。
    而石冰有些怔愣地看着苏漾的背影,倒不是她觉得儿子被抢了,只是她跟张心慈认识了半辈子,十五年的同事兼朋友,她太了解她这个朋友了,心高气傲,眼高于顶,所以张心慈对苏漾热情,石冰是开心的,因为说明儿子被这位学术界的领军人物认可了。
    她愣神的是苏漾的转变,刚刚他是不是给自己解了围?既没有折张心慈的面子,也没有让家里那个固执的父亲空等一场?这还是那个当年遇见不想搭理的事和人,便冷言冷语没点笑容的儿子吗?
    迟疑中却又松了一口气,儿子长大了,虽然这个过程她和苏漾的父亲都缺了席。
    你现在在公安?张心慈有些惊讶,也有些遗憾,我以为你要继续走学术路线的。
    两不耽误不是?苏漾喝了一口茶,笑道,我研究犯罪心理的,实务中有时候学的更多。
    也是,你从小就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孩子。张心慈对苏漾的欣赏溢于言表,你能想得明白就好。
    都是些小聪明,跟几位叔叔阿姨比起来差得远呢,只钻学术要耐得住寂寞,我没有这样的天赋。
    苏漾的每个字都说到了张心慈的心尖上,不亢不卑,有礼有节,张心慈怎么看怎么高兴,案子叹一口气这怎么不是自己儿子呢?
    你在看的是什么书?张心慈注意到了他手上抱了一本书。
    希腊神话。苏漾顿了顿,打发时间的。
    这话当然是忽悠人的,他们收到了邀请函,而跟乔安金了解了情况,确实是卡厄斯以这些人质作为筹码要挟他们参加宴会,参加了宴会人才有可能回来。
    但他们回到局里反复看着邀请函却发现一个问题,里面只有时间,却没有地点。
    神邸是哪里?
    没有人知道,就连乔安金也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于是苏漾去给乔安金搬诗集的时候借了一本希腊神话的原文书,他想找到神邸,也想透过这本书找寻整个组织都和希腊神话挂钩的背后又意味着什么。不止人有性格,其实组织同样具有性格。
    谋而后动。
    这是苏漾从柯顾身上学到的除了专业知识最有价值的一点。
    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读书的时候没有觉得这有多难,可真当自己经历的时候才知道这多不容易。
    苏漾揣着心事,不过面上却没有带出来,跟张心慈还有石冰聊了一个多小时。夕阳西下,张心慈挺不舍的:说好的,下次阿姨做东。
    一定的。和张心慈在地库分别,苏漾坐上了石冰的车。
    你的车呢?
    这不是妈你有车吗?苏漾打趣道,让我享受一次母爱不行吗?
    这句话就像是有魔力一般,消除了两人之间的隔阂。
    小漾
    嗯?苏漾还委屈上了,那我开还不行吗?
    石冰也笑了,摇摇头,松了手刹,只是在偏头看左车镜的时候,眼角划过一道晶莹的泪珠。
    苏漾又是撒娇又是卖萌,一路上逗得石冰方向盘都快扶不住了,最后被严令好好待着。
    咨询室离他们家并不太远,开了大约二十分钟,车就停下了。石冰看着苏漾抿了抿唇:你爸老了,有些固执,你多担待,他虽然不说,但其实他也是想你的。
    妈,你放心,我知道的。苏漾笑笑,推开车门去驾驶室帮石冰拉开车门,挽着母亲的手亲热地往家里走。
    推开苏家大门,映入眼帘的是红木的家具,整个家几乎都是木质,严肃和书卷气息扑面而来。
    看着客厅中带着老花镜看书,明知道他们进来却没有抬头的苏睿远,苏漾深吸了一口气:父亲。
    苏睿远抬头,推了推眼镜,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道:回来了?
    嗯。苏漾笑了起来,回来蹭饭。
    你妈手艺怎么样你心里没数?
    石冰撇撇嘴,这人脾气就是这么臭,不会说好听的就算了,还非得捡着你不爱听的说。
    那不也是你惯出来的?苏漾慢条斯理道,反正爸你手艺好不就行了?
    苏睿远不为所动,将书合起刚在茶几上,起身背着手朝厨房走去:只有点剩菜。
    石冰彻底无语了,她跟丈夫关系不好,虽然说她也有责任,可她就没见过丈夫这么刀子嘴的人,明明昨晚睡前一直琢磨今天要做些什么,买些什么菜,列了一个长长的菜单,现在却说是剩菜,要是一般人估计早就摔门走了。
    不过苏漾不是一般人,他既然主动提出回家吃饭,早就想到会发生什么了。
    不过也要他吃惊的,虽然他猜到了父亲肯定是刀子嘴豆腐心,但是没想到他竟然做了这么多的菜。
    看着挤在一张桌上的,还全都是他爱吃的,苏漾忍不住哀求道:爸,你可是刑法学教授,你应该是站在敌人的对立面才对,怎么能把我喂胖,那我追不动坏人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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