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贵哥哥,你将这一颗血神丹,拿去给他们,以此丹融入元液,再与十万药浆一起祭炼,便可以灌入地脉,救此一州百姓了,只不过,你可千万告诉他们我的名字……”
    只炼一颗血神丹的话,速度却是很快,小鲤儿只用了三个时辰,便已炼了出来。
    接过了那一颗丹药的时候,方贵的心情还是很复杂,低头看着小鲤儿,她与自己单独相处的时候,便没有再蒙着脸上的白巾,所以这时候的方贵,可以看到她脸上紫纹居然消失了大半,几乎完全露出了她原本的模样,皮肤白嫩如玉,五官羞怯娇美,煞是可爱。
    “原来丑鱼儿其实没有变丑,变得更好看了……”
    方贵心里暗想着,过了一会才问道:“你用自己的血救了人,结果却不能让别人知道?”
    “对,一定不能说出去的,尤其是我的名字!”
    小鲤儿都有些紧张了起来,央求的看着方贵。
    “就算不说出去,也一定会有麻烦吧?”
    方贵不屑的笑了一声,长长叹了口气:“不过现在,也只能听你的了!”
    转身出去的时候,心里暗想着:“虽然没有变丑,但好像也没有变得更聪明……”
    ……
    ……
    有了血神丹,后面的事情,便已再简单不过,无论是炼制药浆,还是灌入地脉,息家人与丹火宗从各地调谴了过来的丹师,都比方贵与小鲤儿更擅长,毕竟话说白了,对于这一场鬼神大瘟,他们所头疼的,只是该如何治瘟而已,有了治瘟药引,那便一切都好说了!
    所以交出了这颗血神丹,方贵等人在此间的事情,便已等于结束,再加上小鲤儿炼出了这颗丹药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的样子,方贵晓得她的心意,决定尽快离开。
    对于小鲤儿的嘱咐,方贵一样吩咐了息九昭。
    息九昭本来就不知道小鲤儿的身份,如今得了提醒,更是立刻保证不再猜测。
    安排妥当,方贵便与小鲤儿回到了法舟,悄然动身。
    离开之时,息九昭前来相送,同时送来的,还有无数宝药补品,说是送给小鲤儿的,方贵挑挑检检了半天,嫌东嫌西,但最后却还是一块儿抱了起来,放进了法舟里面去。
    “方贵道友……”
    也就在方贵准备动身之时,息九昭忽然叫了他一声。
    “又想干嘛?”
    方贵转头,懒洋洋的看着息九昭。
    “这一次,本公子是真的服气你了……”
    息九昭忽然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向着方贵认认真真抱了一拳。
    “啥?”
    方贵顿时满面惊喜,瞪着眼看着息九昭。
    “这话本公子可不会再说第二遍!”
    息九昭懒懒得摆了摆手,转身离去,声音传了回来:“不过你可记得,我这服气,是有一大半要给那位小仙子的,日后你来我息家作客,有她在侧,我连酒都给你多备两坛!”
    “……”
    “……”
    “哈哈,走吧,去永州除魔!”
    意外得到了息九昭的钦佩,方贵心间大为得意,好几次都笑出了声来。
    如今人已救得,瘟也治得,就连小鲤儿,虽然看起来比平时虚弱了许多,正卧在榻上休息,但也分明没有性命之碍,看起来也不是养不好的,更是让他放心了许多,倒一时觉得心里圆满,兴冲冲的指使了婴啼去开起法舟,然后赶去永州之地,斩杀那里作乱的鬼神!
    毕竟这一切,都是鬼神引起的。
    若没有鬼神,便不会有这场大瘟,小鲤儿也不会遭这个罪。
    如今大瘟有了克制的方法,但鬼神也一样不能轻饶。
    “我们这一次,不去永州了!”
    也正当法舟腾空,要入永州地界之时,幕九歌却意外的出现在了舟厅之中。
    “啥?”
    方贵都好几天没见他了,忽听他开口,顿时万分不解。
    “如今我们还没有进入永州地界,便已遇到了这等鬼神大乱,只能说明,永州境界的局面,已经远超我等想象,此地都有鬼神肆虐,那么与永州比邻的远州,同样也逃不过这一劫,所以现在,我们不往永州,直接便向远州方向去,先将远州境内的鬼神除了再说……”
    幕九歌脸色平静,给方贵解释了几句。
    “我们去远州的话,那永州怎么办?”
    方贵皱起眉头,随口问了一句。
    幕九歌似乎早就已经想得明白,淡淡道:“如今北域各大仙门,皆有精锐赶往永州,所以永州魔祸再厉害,也有人遏止,倒是远州,本就地处偏远,仙门势微,倘若魔乱蔓延了过去,凭他们那点子本事,是不可能阻止得了的,我们去了,当可为他们解得燃眉之急……”
    “这一场魔祸,永州若占七成的话,那必有三成在远州,我们除了这三成,也就尽了力!”
    “……”
    “……”
    “你咋知道人家远州的仙门没有本事?”
    方贵随口怀疑了一句,却还是让婴啼转了方向,径往远州而来。
    看过了北域堪舆图之后,他倒也明白,远州与永州,皆是北域西南之地,最为偏远。
    永州地势狭长,横贯西东,所以这一场永州中部开始蔓延的魔乱,若画一个圈的话,倒是有一部分远州地域离得更近,如今他们在永州之东,便遇到了魔祸,那么远州的部分地域,也必然已经受到了魔祸影响,北域各大仙门精锐,皆赴永州,远州倒是一直顾不上了。
    这时候他们前往远州,却也在某种程度上,可填补远州的空缺。
    不过依自己这位懒散师尊的性子,他会考虑的这么细?
    方贵心里是不怎么信的!
    与其说他是意识到远州缺人相助,才决定赶去远州,倒不如说他是因为想去远州,才临时找出了这么一个理由……
    至于他去远州是为什么,方贵一时就想不了这么多了……
    反正去哪,都是为了斩杀鬼神。
    如今鬼神所能够带来的魔瘟之乱,已经随着小鲤儿那一颗血神丹的炼制,而被扼杀在了最初阶段,剩下的便是斩杀那些魔乱的鬼神而已,如今整个北域,不知有多少仙门皆抽调了精锐,前来平魔祸,而这里面,又不知有多少是像息大公子和他们太白宗一样的高手。
    相比起来,单纯的平定魔祸,倒是简单的多!
    ……
    ……
    法舟转向,径往西去,很快便已消失在了漫天云气之中。
    只是方贵等人如今并不知道的是,也就在他们折向远州之时,此时的永州,原来的永州尊府遗址之上,正有人静静的坐在了原永州尊主才可以坐的位子上,看着一方堪舆图。
    永州当初私设祭坛,以活人血肉供奉鬼神,结果被人捣毁了祭坛,并暗中下了手脚,以至于鬼神堕魔,大开杀戒,在这时候,第一个遭了殃的,便是永州尊府,鬼神本是受他们辖制,听他们之命行事,可是魔乱的鬼神得了自由,却第一个向着尊府血脉下了手。
    一片大乱之中,永州尊府血脉大半被鬼神生吞,成为了堕魔的鬼神第一批祭品,剩下的尊府血脉,也皆弃城而逃,以至如今的永州尊府,成了一片荒凉之地,到处残骸,无一存者。
    但如今,在这片废墟之上,却出现了一位身穿黑袍,长发披肩的男子。
    此人生得极为俊美,长身玉立,双眉入鬓,只是带了一抹阴邪之气,让人不敢直视。
    他面前的堪舆图上,正显化出了一团魔气,犹如漩涡,愈是中心,魔气愈重,而除魔气之外,则又显化出了许多灵光,正自四八方而来,层层叠叠,向着中心汇聚,其中只有极少一部分,没有向中心汇聚,而是折转方向,赶向了魔气覆盖的堪舆图另一部分。
    折向了另外一个方向的灵光极少,这男子也不怎么放在眼里,只是看着那些正往魔气漩涡中心而来的灵气,脸上露出了一抹不屑之意,音调有些阴柔的开口:“这些北域仙门,还真将这当成了一场热闹,一个个争着抢着要来,也不知北方那头苍龙,会不会有动静……”
    “他若是来了,那倒好了……”
    这阴柔男子身边,有一个装扮的极其娇媚的女子,吃吃笑道:“百年之前,北域人皆说什么北苍龙,南玄凤,倒拿北方那个逆贼,与您这位雾岛第一大管家相提并论,若是你们二位,可以在这永州碰上,您倒正好顺手解决了他,露一露您藏了几百年的手段……”
    “愚人好事,乱说一气,本座倒不怎么放在眼里!”
    那位阴柔男子淡淡一笑,道:“不过那北方苍龙来也罢,不来也罢,本座也无所谓了,现如今北域最出风头的,倒不是那个疯子,而是太白宗,前几日玄崖三尺丧家之犬一样逃回了雾岛,把那太白宗主吹的天下无敌,若不是此间有事要忙,我倒想往安州走一遭儿……”
    娇媚女子笑道:“忙完了这里的事,再去也不迟!”
    “还得再耽误些功夫!”
    那阴柔男子道:“吩咐你们做的事,你做好了?”
    娇媚女子笑着点头,道:“世人皆以为鬼神堕化,我们雾岛要么会想办法再度治服那些鬼神,要么置之不理,但他们却万万没想到,南凤大人亲自出手了,您非但不阻鬼神堕魔之事,反而推了一把,让这些鬼神去将疫气传开,这永州之地,便注定要万劫不复了……”
    “废物利用而已!”
    那阴柔男子淡淡道:“这些鬼神已经堕化,再拉回来也没用了,倒是将这永州化作魔气肆虐之地,对我雾岛大有好处,呵呵,鬼神肆虐,引来疫气,将整整一州,化作魔地,怨气凝结,经久不散,又会滋生更多的鬼神,若无我雾岛百瘟丹,他们一百年也解不了这麻烦!”
    娇媚女子眼睛微亮:“大人是要将整个北域,化作魔地么?”
    “现在还不是时候,这北域尚是我们的,毁了可惜,但若是他们执迷不悟……”
    阴柔男子冷淡一笑,没有说下去,只是森然道:“一千五百年了,那些北域的废物,仍不肯放弃那点子痴心妄想,如今更是趁着帝尊大人闭关,一哄闹起来兴风作浪……”
    “如今,本座倒要趁着这场魔乱,告诉他们一个道理……”
    “他们需要害怕的,绝不只是帝尊一人!”
    “……”
    “……”
    娇媚女子闻言,甚有些兴奋了起来:“那我们也要留在这里,多斩几位北域修士玩么?”
    “不,我们去远州!”
    阴柔男子淡淡笑道:“太白宗给了我们一份大礼,现在我要去还他们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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