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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伺候陈德娣多年,何品湘当然知道陈德娣这话是什么意思,采芳也听懂了,她二人对望了一眼,这才又双双看向陈德娣,何品湘低声说:“娘娘是想借窦太医之手除掉婉贵妃?”
    陈德娣漫不经心道:“苞包这么管用,不用用岂不浪费了?”
    采芳道:“可是上一回娘娘中毒,是因为娘娘吃了秋熘,而那荷包里又装了炎芨草,这才害得娘娘中毒的,婉贵妃没有吃秋熘,我们手上也没有炎芨草,如何使用荷包?”
    陈德娣看她一眼,笑道:“你傻呀,班门弄斧也不是这么搬的,荷包要用,但方法就不一样了,吃什么秋熘。”
    她冷笑一声:“婉贵妃中了箭伤,要养伤,而治箭伤的药来来回回也就那几种,拓拔明烟是制香高手,选一味可以跟治箭伤的药产生毒性的香不就行了?”
    采芳一听,当即就笑道:“娘娘高明。”
    何品湘也道:“娘娘高明。”
    但是,何品湘还是有点担心,她说:“娘娘的意思是,要那个拓拔蛮子也参与这件事?”
    陈德娣挑了挑眉,说道:“我们都不会制香,就算从外面找一个会制香的人,这荷包我们也送不到皇上身上去,只有拓拔明烟可以,而且,我也不能让她置身事外呀,总得找个人来背黑锅,淌一淌浑水呀,就算不让她背黑锅,我也不能让她逍遥地窝在自己的烟霞殿,坐观虎斗,这件事,不管她愿意还是不愿意,我都会把她拉扯进来。”
    何品湘对陈德娣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了,她道:“娘娘真是绝了,确实不能让拓拔蛮子捡便宜。”
    采芳微微地惊讶,小声问陈德娣:“娘娘的意思是,你要让这个荷包戴在皇上身上?”
    陈德娣嘴角勾着笑,可那笑阴险歹毒,细细去看,还有一股恨意,她不浅不淡道:“是呀,皇上不是很宠爱婉贵妃吗?日夜作陪,长相厮守,那荷包戴在他身上再合适不过了,这香呢不致命,但得每时每刻在婉贵妃的鼻前绕,绕的久了,那就致命了。”
    “不管她醒还是没醒,只要她喝药,这香就会寸寸吞噬她的生命,皇上宠她至极,那药想必也是皇上亲自喂的,皇上在喂她解药的时候,也把毒药一并送入了她的嘴里,你们说,这样的爱是不是更适合皇上?”
    她说完,抬头看向那道紧闭的大门,缓缓地在内心说:皇上,当你得知是你自己亲手杀死了你心爱的宠妃,你是不是也会疼?
    你可知道,你的皇后现在心中的疼,就是那样的。
    是你亲手杀死了我心中的爱。
    陈德娣说完,何品湘和采芳都被吓住了,她们看着自家娘娘,心里头一瞬间就发冷发寒,娘娘着实心思稹密,可也着实……太可怕了。
    竟然要借皇上的手,杀了婉贵妃。
    皇上是要知道了……
    何品湘和采芳立马打住那样恐怖的猜想,她二人纷纷咽了一口唾沫,不敢再往下去想,但身为奴婢,就要为主子分忧,何品湘说:“这事听上去很是惊险,娘娘让拓拔蛮子参与进来,她要是借此机会反咬娘娘一口,或者出卖了娘娘,那可当真是被鸡啄了眼了。”
    陈德娣冷笑道:“她不会。”
    何品湘蹙眉:“老奴还是觉得不妥当。”
    陈德娣轻轻看着她,说道:“我无法容忍婉贵妃活着霸占圣宠,拓拔明烟就更无法容忍,如果说要杀婉贵妃,这后宫谁是最佳同盟,那就绝对非拓拔明烟莫属。”
    “在这一件事情上,你不用担心她的忠诚度和可信度,亦不用担心她的狠劲,至于婉贵妃死后,拓拔明烟会不会反咬我一口,当然会,但是,这件事有她的参与,她敢说吗?她不敢,所以,这件事情她只会烂到肚子里。”
    何品湘听了陈德娣这话,想想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心里稍微安定了,她道:“娘娘若真觉得妥当,那便依此计行。”
    采芳道:“要让皇上戴上这个荷包,怕不容易。”
    陈德娣道:“这就要看明贵妃的本事了。”
    不得不说,陈德娣对拓拔明烟的心理抓的很准,如果给拓拔明烟一个机会杀婉贵妃,她一定二话不说就答应。
    这不单单是为了她,还为了素荷,为了庞林,为了红栾。
    不管药材杀人事件是不是婉贵妃在背后搞的鬼,拓拔明烟都预备把这笔帐算在她头上了。
    素荷也因为婉贵妃的关系而获了罪,还不是轻罪,而是死罪。
    虽说因为素荷要照顾拓拔明烟暂时保住了命,可拓拔明烟很清楚,殷玄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说等她病好,素荷再领罪,那就一定会要了素荷的命。
    再者,聂北出来了。
    拓拔明烟知道,聂北不会放过她。
    在杀太后那一件事情上,她起着很重要的作用。
    聂家人也不会放过她的。
    那么,她已经预知到自己的结局了,既然结局是死,那死之前为什么不拉几个垫背的呢?
    婉贵妃也好,皇后也罢,她都不会让她们活着。
    采芳去烟霞殿告诉了素荷下午皇后要带拓拔明烟去龙阳宫看望婉贵妃,素荷进去传了话,拓拔明烟想都没想就应了。
    等吃完午饭,休息了一会儿,她就带上红栾去了寿德宫。
    因为素荷是戴罪之身,拓拔明烟就没带。
    拓拔明烟去寿德宫的时候李玉宸也带上西苑的几个小主来了,一大群人在寿德宫里寒暄问候,说着言不由心的话,等陈德娣出来了,一行人就坐着辇轿,去了龙阳宫。
    这个时候聂青婉刚醒,殷玄也刚醒。
    聂青婉躺了一天一夜,实在不想再躺了,想起来走走,可殷玄不让。
    不单殷玄不让,王云瑶和浣东浣西也不让。
    聂青婉打着商量:“就在屋子里走几步,不去外面。”
    殷玄态度很坚决:“不行。”
    聂青婉也知道撒娇,伸手扯了一下殷玄的袖口,见他目光微动,她又扯一下,然后又扯一下,像个淘气的小孩似的,扯啊扯,扯的殷玄好笑又无奈,同时,心口又涌上难以言喻的甜蜜,他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笑问:“非得走一走吗?”
    聂青婉道:“嗯,我都快躺成酥骨头了。”
    殷玄笑:“才躺多久。”
    他拿开她扯着他衣袖的手,倾身将她身上的薄衾拿开,嘴巴抵到她的耳边,低声说:“你刎朕一下,朕就让你走一走。”
    说完,看着她那雪白的耳骨,喉咙艰难地咽一下。
    好想一口吃了。
    他收住心中奔腾的野兽,退回去坐稳,笑着看她,让她自己选择。
    聂青婉眯了一下眼,直接伸手揪住他一边耳朵,狠狠地拧了拧:“这样算不算吻?手吻。”
    殷玄懵住:“……”她怎么能这么机智,他确实没说一定要嘴w。
    不过,手吻?
    她可真想得出来。
    聂青婉见殷玄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说道:“怎么,不算?那我再来一回。”
    眼见她想抬起另一只受伤那边的肩膀的手,殷玄连忙出声:“算算算。”
    聂青婉哼一声,收回手,小样,治不服你。
    敢拿她消遣了。
    还文你一下你才让我走一走呢。
    下次再说这话,我拧死你。
    聂青婉把手收回去之后,没有讨得便宜,还被人拧了耳朵的殷玄默默地垂眸,无限委屈地伸手揉了揉耳朵,她是真没客气,‘吻’的可重了。
    殷玄想,你这个手劲不错,但用错了地方,下回嘴对嘴文朕的时候,可以这么狠。
    殷玄把被她拧疼的耳朵揉了好几遍,这才下床穿鞋子,他也不喊王云瑶和浣东浣西上前伺候,他穿好鞋子之后,拿起聂青婉的鞋子给她穿。
    这回聂青婉没拒绝了,任由他拿着自己的小脚,慢慢的往鞋子里放。
    男人低头蹲在那里,满身贵气,哪怕他此刻没有穿龙袍,只是穿着里衣,可那单调的颜色并没有减损他的龙威。
    聂青婉从上方看着他,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拿着她的脚,又小心翼翼地往鞋子里放,时不时地说一句:“穿进去了吗?”
    “朕没有弄疼你的脚吧?”
    “你乖乖坐在那里不要动,小心扯到伤口,等朕穿好了,朕扶你。”
    说着,抬头看她一眼,生怕她会动一样。
    那抬起的脸上挂着明显的笑。
    那永久深邃难以捉摸的眸中也挂着笑。
    而那笑,怎么看怎么生动。
    这一刻,他浑身都洋溢着幸福。
    聂青婉垂眸,此刻心里在想什么无人得知,在殷玄为她穿好鞋子之后,她在殷玄的搀扶下下了床,又在殷玄的半搂半抱中走了几步。
    殷玄半搂半抱着她,在无人可见的地方,嘴角幸福的都要翘上天了。
    原来这样也可以。
    明天再拉她下床走走吧。
    殷玄觉得这样抱着她搂着她远比在床上有用,在床上只能看着她,牵牵手,可下床了能做的就多了。
    殷玄高兴,慢腾腾地搂抱着聂青婉,在寝宫里走着,指着满宫室里的喜庆装饰,说个不停,这些装饰老早就布置了,聂青婉是知道的,可殷玄就是想跟她说。
    殷玄道:“这次的意外让朕跟婉婉没能拜到堂,但没关系,等你的伤养好了,我们再办一次婚礼。”
    聂青婉道:“你不嫌麻烦吗?”
    殷玄道:“不麻烦。”
    他扣紧她的腰,将她安安然然的环在怀里,薄唇落下去,贴在她的额头上,轻声说:“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能嫌麻烦,一点儿都不麻烦。”
    聂青婉在内心里低叹,想着这人肯定着魔了。
    聂青婉没再说什么。
    跟一个入了魔的人能说清什么?
    什么都说不清。
    聂青婉道:“皇上不嫌麻烦,大臣们也会嫌。”
    殷玄道:“朕跟婉婉的婚礼,他们没那资格参与,朕也不会喊他们,他们嫌不嫌,跟朕没关。”
    他双眼亮晶晶地看她:“婉婉上回说,朕该要孩子了,你还说,身为帝王,就该为皇室开枝散叶,越多越好,昨日那些大臣和百姓们也说了,要绵延大殷皇室,所以,等婉婉的伤养好了,咱们再办一次婚礼,然后,这个重担就交给你了。”
    聂青婉眨眼,尾音一扬:“重担?”
    殷玄道:“是呀,为朕以及大殷诞下皇儿,这就是你的重担,不过你不用担心,朕会每日勤勤恳恳,不偷懒亦不懈怠,必然让大殷皇室的子嗣绵延不断。”
    聂青婉总算听懂了,就是让她给他生孩子。
    聂青婉翻了他一个大白眼,没理他。
    殷玄兀自低笑,想到他与聂青婉儿女成群的那一幕,着实激动的不行。
    正高兴着呢,门外忽然传来随海的声音,随海隔着门禀:“皇上,皇后带着明贵妃和宸妃还有西苑的一些小主以及窦太医和王太医来看望婉贵妃了,传还是不传?”
    殷玄嘴角的笑一收,他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聂青婉,问她:“还走吗?伤口有没有疼?”
    聂青婉说:“伤口不疼。”
    殷玄道:“那还走吗?”
    聂青婉道:“不走了,歇歇,让他们都进来吧。”
    殷玄眉头一皱,没应声,只弯腰下去,将她小心翼翼地抱起,大步走向龙床,将她平放在床上,他喊王云瑶打了盆水过来,然后亲自搓湿毛巾,给聂青婉擦手,再擦脸。
    擦完,他将毛巾扔在盆里,挥手让王云瑶下去了。
    他坐在床沿,胳膊支在聂青婉的身体两侧,俯下去文她。
    函住她的唇后,他着迷地允了很久,也攻城与里面的小淘气缠了很久,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帖着她的脸说:“你还在养病,朕不想让她们叨扰了你。”
    聂青婉缓慢地掏出帕子,当着殷玄的面,擦着嘴。
    殷玄一下子脸就黑了,等她擦完,收回帕子,他恶劣地又钻进她的嘴里,搅弄一番,然后抬头看着她:“你再擦。”
    聂青婉:“……”
    殷玄道:“你擦吧,你擦了朕再继续。”
    见她鼓着眼瞪他,不动,他慢条斯理地掏出自己的帕子,往她嘴上招呼:“朕发现这个游戏朕十分喜爱,以后婉婉擦一次,朕就多吻一次,擦两次,朕就多吻两次,朕不介意你擦个十次八次的,那朕就能一直吻你了。”
    聂青婉骂道:“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皇帝。”
    殷玄笑道:“朕也没见过像你这么矫情的妃子,不给朕碰就算了,还不让朕文,不过,朕乐意你这么矫情,朕也愿意惯着你宠着你,但你却不能太任性。”
    他说着,帕子已经挨近她的嘴边了,他挑眉,问:“擦还是不擦,嗯?”
    聂青婉别过脸不理他。
    殷玄把脸凑过去,吃住她的耳朵,哑声问:“你还擦不擦了?”
    聂青婉伸手就要推他,他一下子退开,深吸一口气,虽然跟她这样亲亲闹闹很甜蜜,可身体太难受了,殷玄见聂青婉不回答,他低下去又要文她,聂青婉立马道:“不擦了。”
    殷玄一愣,继尔笑出声来,笑着笑着就变成了大笑,然后不可扼制的抱住生气的她,左亲右亲:“娘子太可爱了。”
    聂青婉忍无可忍,抄起手边的枕头就往他身上砸:“谁是你娘子,滚。”
    殷玄没滚,反而笑的越发的欢了,他蹭蹭她脖劲,任由枕头从他身上跌下去,他又腻了她一会儿,这才笑着起身,将地上的枕头捡起来。
    把枕头放回到床上的时候,看她气的脸都红了,殷玄摸摸鼻子,识趣地不往前凑了,笑着说:“朕去给你拿套外裳。”
    说完,大步走到衣柜前,挑了一套颜色很花的裳裙,过来给她穿。
    聂青婉嫌弃那花哨的颜色,不断的找茬,殷玄理都不理她,她是看颜色不顺眼吗?她是看他不顺眼。不过,不顺眼也得受着,他是不可能离开她的。
    小心翼翼地将心肝宝贝伺候穿好,殷玄已经是满头满身大汗。
    主要是现在天气就热,她受了伤,还不停的捣蛋,他刚刚跟她亲亲闹闹已经唤醒了身体里的猛兽。
    要哄着她,还得照顾着她的伤,还得忍受着身体里的怪兽,不出汗才怪。
    殷玄已经不敢再碰聂青婉一下了,给她穿好,他立马喊了王云瑶和浣东浣西进来,又让随海去传话,说婉贵妃宣见,但御医们就不必进来了。
    聂青婉挑眉看他。
    殷玄道:“除了冼弼和祝一楠,朕都谁都不放心,本来朕也不会允许皇后一行人进来,但你想见一见她们,朕就依了你,但御医们是万不能进来的。”
    他说完,见王云瑶和浣东浣西进来了,就站起身,说道:“朕去隔壁,有事让王云瑶来喊朕,你想跟她们聊聊天就聊一会儿,不要太久,伤口要紧。”
    聂青婉道:“我知道了。”
    殷玄嗯了一声,等随海传话回来,他带着随海去了隔壁,在隔壁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后,他坐在龙案后面,翻看昨日交上来却没有处理的奏折。
    皇上不让御医们进去,窦福泽和王榆舟只好又打道回府,回了太医院。
    陈德娣带着拓拔明烟和李玉宸还有西苑的几个小主进去。
    站在龙阳宫的寝殿门口,陈德娣、拓拔明烟、李玉宸、杨仪澜、宁思贞、袭宝珍都不约而同地停住了,她们抬头,看着头顶上的金龙牌匾。
    进宫三年,整个后宫的妃子,上至皇后,下至美人,不管是得宠的还是不得宠的,皆没有踏进过这里。
    一道门,隔的是皇权,阻的却是荣宠。
    以前的后宫女子皆渴望能来到这里,即便只有一天,即便只有一夜,也死而无憾了,可后来她们深知,这里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可如今,一个婉贵妃,横空出世,住进了她们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陪在了她们渴望而不可及的人的身边,成为人人艳羡且嫉妒的女人。
    天下女子,大抵没一个人能有她幸运了。
    而如此的运气,如何能不让人暗恨。
    陈德娣想,站的越高,往往摔下来的时候就会越疼,婉贵妃,希望你能一直这么的幸运。
    拓拔明烟想,原来你也不是非太后不可,原来你也会爱上别人,原来男人真的都是一样的,这个世上,没有特例,我成不了你的特例,你亦成不了我的了。
    李玉宸什么都没想,她只是好奇,皇帝的寝宫是个什么样的。
    杨仪澜和宁思贞还有袭宝珍也一样,十分好奇这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住的地方是个什么样的情景。
    四个女人兴奋的不得了,压根没看到陈德娣和拓拔明烟渐渐暗沉下来的脸色。
    随海去伺候殷玄了,不在这里,浣东和浣西在里头,王云瑶也在里头,门外的太监向里通传后王云瑶就出来了,她打开门,冲门口的几位小主福了福身,一一见礼,见完礼,领着众人进去了。
    寝宫里到处都布置的十分喜庆,比外面要喜庆多了,每走一步,陈德娣的心就疼一分,每走一步,拓拔明烟的心也疼一分,这满目的喜庆,这满殿的龙涎香,这个令天下女子都趋之若鹜的男人,跟另一个女人在这里独享二人世界。
    还好,屋内除了喜庆的气息,除了浓郁的龙涎香和淡淡的苦药味外,没有其它不好的气息。
    也是,陈德娣想,就算皇上再宠爱婉贵妃,如今她受伤,皇上也不会碰她。
    来之前陈德娣她们都不知道聂青婉已经醒了,来之后才知道她已经醒了,陈德娣想,她的运气着实好的过份。
    聂青婉因为养伤的关系,躺在床上没动,可看到陈德娣进来了,她还是让浣东和浣西扶她起来,她要上前见礼。
    陈德娣立马冲上去,将她按住,笑着说:“婉贵妃可千万别乱动,这要是扯到伤口了,我就是皇上眼中的罪人了,你躺着,这点虚礼只是做给外面那些奴才们看的,咱们姐妹之间,无须介怀。”
    聂青婉听了,笑了笑,倒真没再坚持起身,让浣东和浣西在背后垫了宽枕,她靠在那里,看了此刻已经坐在了床沿的陈德娣一眼,又抬起头,看着跟在陈德娣身后站在床前的拓拔明烟一眼,再之后就是看向李玉宸,杨仪澜,宁思贞和袭宝珍。
    李玉宸冲她亲和一笑。
    杨仪澜和宁思贞还有袭宝珍就调皮多了,在后面,冲她扮着各种鬼脸。
    聂青婉笑着收回视线,目光从拓拔明烟身上收回的时候,她对王云瑶吩咐:“搬把椅子来给明贵妃坐,明贵妃也在养病呢,她能带病来看我,着实诚意可佳,可不能让明贵妃累着了。”
    王云瑶轻掀眼皮,看了拓拔明烟一眼,下去搬椅子。
    在王云瑶搬椅子的时候,拓拔明烟看着床上的聂青婉,没什么情绪地说:“能来看婉贵妃,借婉贵妃的光看一看龙阳宫,这是我的荣兴,累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虽是这样说着,可等王云瑶搬了椅子来,她也是毫不客气地坐了。
    李玉宸走到床前,看着聂青婉,满含关切地问:“伤口还疼吗?”
    聂青婉笑道:“不疼了。”
    因为陈德娣在床沿坐着,李玉宸不敢逾矩,想坐不敢坐,只得站着,聂青婉又让王云瑶去给李玉宸搬椅子,李玉宸爽爽快快地坐了,不知道王云瑶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那椅子堪堪正正摆在拓拔明烟的前面,将拓拔明烟挡住了。
    李玉宸一屁股坐下去,杨仪澜和宁思贞还有袭宝珍纷纷挤上去,围在李玉宸身边,这下子,完全把拓拔明烟挤到天边了。
    拓拔明烟的视线完全被阻,连龙床都隐约看不见了,她暗恨,狠狠地攥紧了五指,却是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走了。
    当然,她没有离开龙阳宫,她只是带着红栾在龙阳宫里面走动。
    曾经跟随在太后身边的时候,她随太后来过龙阳宫,但没机会进过这个寝宫,殷玄每日休息的地方呢,那张床也是殷玄每天睡觉的床呢。
    可惜,如今躺在那上面的女人不是她,而是华北娇!
    拓拔明烟心中的嫉妒如毒蛇一般慢慢的吐出了信子,这一刻,她有多想杀了她。
    陈德娣用余光看了一眼拓拔明烟的背影,默默的又收回视线,笑着与聂青婉说话。
    陈德娣道:“看婉贵妃的气色挺好,这一箭想必没伤中要害。”
    聂青婉道:“差一点射中心口,见阎王了。”
    李玉宸斥她一句:“乌鸦嘴,这不好好的了吗?什么见不见阎王的,养着伤呢,不吉利的话可别胡说。”
    聂青婉笑道:“好,不胡说,听姐姐的。”
    李玉宸就笑了。
    杨仪澜道:“没事就好,往后养好了身子,婉贵妃还得教我打牌呢。”
    李玉宸又斥她:“婉贵妃还没下病床呢,你就再想着她病好后教你的事了,真是不懂规矩。”
    杨仪澜捂唇,眼睛却看向聂青婉,调皮地眨啊眨啊,分明在说:“不要理宸妃。”
    聂青婉笑道:“其实养病也能玩,我伤的又不是手。”
    杨仪澜皱眉:“不行。”
    李玉宸也道:“不行。”
    宁思贞把头往前伸了伸,说道:“要是我们真陪你打牌了,皇上会削了我们脑袋的。”
    袭宝珍跟着附和:“是的,你就是馋了牌瘾,我们也不会陪你的。”
    可没过两天,龙阳宫的寝殿里就传出了搓牌声。
    殷玄听到了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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