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亭亭:啊?
    她方才还是听见了一些陆昭明说的话的,就那几个词语而言文亭亭觉得张小元实在一点也沾不上边。
    张小元面无表情回答:我师兄在胡说八道。
    陆昭明满是疑惑不解:我怎么又胡说八道了?
    夸他好看是胡说八道,夸他阳刚健壮也是胡说八道,那他究竟要怎么样,才能不算是在胡说八道?
    陆昭明很为难。
    文亭亭看着两人,又叹了口气,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对话都有些奇怪,她摸不透,还是不在这儿瞎凑热闹了。
    她拉着趴在陆昭明脚下摇尾巴的屁墩,同二人利落一挥手,说:我带屁墩逛街去了!
    张小元仍然是尴尬不已,只是跟着点头,没有过多回答。
    文亭亭走了,佘书辞也站起身,笑呵呵同他们道:我还有些事未处理,先走一步,其余之事,过后再说。
    佘书意满面严肃,他脑中想的全是戚连文肃远与濮阳靖一事,他需要安静细想,便同张小元与陆昭明道:我先回屋。
    张小元拦住他,将汤衡淮也在寻找二师兄一事说了,佘书意更是满腹忧心,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此处。
    忽而之间,这院子里就只剩下张小元与陆昭明两个人了。
    陆昭明仍在蹙眉思考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话,张小元略有些尴尬,问:大师兄,我们也回去吧?
    陆昭明一言不发跟着他往回走,他看着张小元的背影,脑子里莫名都是那日张小元凤冠霞帔的模样,男子着女装,眉目间的确有些突兀,可他回想过去,却不觉得那时的张小元丑,只觉似有说不出的好看。
    他不由又想了想濮阳靖作女子打扮的模样。
    濮阳靖本是眉目英挺,哪怕化了妆,也有些盖不过去的俊朗,这样一张脸,配上女子装束,虽不突兀出格,可陆昭明觉得那一点也不好看。
    这或许是因为他不喜欢濮阳靖这个人,可张小元作女装时的妆容甚至远不如濮阳靖精致,自己却觉得师弟远比濮阳靖要好看。
    陆昭明一时有些怔愣。
    他不喜欢濮阳靖,所以觉得濮阳靖不好看,那他对张小元
    这或许只是同门之谊。
    既然是同门师兄弟,他总是对他们有些自带的好感的,大家朝夕相处,一张脸看得久了,自然也会觉得好看一些。
    可好像还是有些不对。
    他认真想了想同门之中,若是蒋渐宇,甚至是师父师叔乔作女装时的模样,莫名惊起一身鸡皮疙瘩,只觉得他们那样子绝对不好看,甚至还有些可怕。
    他好像终于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他皱着眉,忆起他遇见为张小元做的那些事来,并且同时将这些事代换到蒋渐宇与师父师叔身上,好思考自己所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不是出于同门之谊。
    出门在外房间不够时,他总喜欢和张小元住在一间屋子里。
    这或许只是因为二师弟打呼的声音太大,他宁可去院子里打地铺,也不想和二师弟睡在一间屋子里。
    觉得张小元凤冠霞帔极为好看,连他自己都被裴君则忽悠着第一次穿了喜服。
    若是二师弟乔作新娘太可怕了,下一个。
    张小元崴了脚,他背着张小元回了凤集县。
    若是二师弟崴了脚不,二师弟不可能会崴脚,就算真崴了,只要他没看见,就是没崴脚。
    陆昭明渐渐开始觉得有些不对。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觉得自己这些年是不是对二师弟太不好了。
    他已经好几次陪着张小元出门逛街了,而他对逛街没有任何兴趣,若不是张小元想去,他是绝不会去的。
    二师弟二师弟除了吃只想睡,他不会想出门瞎逛的。
    他给张小元买了一耙子的糖葫芦。
    若是二师弟想吃那么贵!怎么老想着吃!
    他们已走回院中,一路沉默不言,张小元有说不出的尴尬,匆匆同陆昭明道别,干脆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陆昭明也回了屋,他关上门,脑中却仍在胡思乱想。
    他帮着张小元养那只肥鸽子。
    他带张小元去看了萤火虫。
    他因张小元可能深陷危险而莫名恼怒。
    这显然有些不对。
    他又想起醉酒那一日,他将张小元扯入了浴桶之中。
    水雾氤氲之中,他看着狼狈不堪的对方满是惊讶神色,与好似被热气蒸红的脸。
    若是二师弟浑身湿透,靠得和他那么近,他还没穿衣服
    陆昭明:
    他肯定会直接把人踹出去。
    张小元关上门,觉得今日的遭遇着实有些诡异。
    怎么回事,为什么回来的路上,大师兄头顶不断冒出迫害二师兄的想法?
    什么二师弟打呼太响,穿那衣服看着都丑,摔倒了只要他看不见就不会崴脚,天天只想着吃和睡,太贵了不会给他买好吃的
    大师兄和二师兄的感情原来这么不好?难道以往都是他误会了?!
    张小元忽而便有些内疚。
    二师兄未免也太惨了。
    师父有师叔以及一堆至交好友,大师兄不谙风月只爱剑,花琉雀有一堆美人姐姐可以暗恋,他甚至还有不会说人话却倾心于他的路衍风,简直堪称师门第一旺盛桃花运,而曹紫炼心中只有事业,没有爱情的落脚之地,阿善尔更是心中只有曹紫炼的事业
    这么看来,只有二师兄一个人无依无靠,还是光棍,自己还不给他买剑。
    要不然明天去街上看看吧?京城好铁匠那么多,应该能给二师兄买到一柄不错的剑。
    如此一想,张小元觉得自己心中的内疚好像消了几分。
    大师兄满脑子迫害二师兄的想法,不如明天带着他一起去给二师兄买剑。
    师门融洽乃是头等大事!
    他必须好好上心!
    第95章 严防死守
    215.
    第二天一早, 干劲十足的张小元敲开了陆昭明的房门,要拉上陆昭明一同去街上为二师兄买一柄合适的剑。
    陆昭明站在门边, 面无表情听他说完了所有话, 而后不等他有任何回应, 慢吞吞退后半步到门后,在张小元面前, 缓缓地关上了门。
    张小元:?
    张小元看着那扇门在自己眼前缓缓关闭,内心茫然。
    大师兄这又是什么意思?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匆忙伸手挡住将要关上的房门, 大喊:大师兄!等一等!
    陆昭明在那门后只露出半张脸来,一言不发看着他。
    他这眼神看得张小元莫名有些紧张。
    方才的气势一扫而空,张小元咳嗽几声,小心翼翼询问:大师兄, 你怎么了?
    陆昭明盯着他看了片刻, 方开口道:我不想去街上。
    张小元一怔,问:为什么?
    陆昭明不说话了。
    他显然又想关门,可张小元抵着门框, 他怕轧到张小元的手,只好如此僵持。
    张小元还是第一次见到大师兄这副模样,他不知出了何事,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陆昭明低声说:我困了, 不想出去。
    吓得张小元立即抬头看了看院内的太阳。
    这一大清早的,大师兄说他困了?!
    要知道以往大师兄总是师门中起得最早的那一个,每次等到张小元他们起身时, 陆昭明大多已经带着肥鸽子练完剑回来了,此事说起来果真有些不对劲,张小元不免认真打量陆昭明的脸色,担心陆昭明是不是生了病,一面追问:现在就困了?
    陆昭明:
    陆昭明沉默片刻之后,再度开口,换了个借口:我没睡醒,不想出去。
    张小元:
    今天的大师兄,果然很古怪!
    张小元硬挤进门中去,他很担心,大师兄的反常总让他觉得大师兄是生病了,而陆昭明一言不发,任他凑了进来,微微沉着脸,看上去好似心情不悦,亦或是身体不大舒服,张小元下意识就伸出手,摸了摸陆昭明的额头,想以此判断他是否染了风寒发热。
    陆昭明未曾想他会突然如此,几乎惊得退了半步,而后下一刻,张小元便眼睁睁看着陆昭明的脸开始泛红。
    等等。
    这是刚刚红的,还是原本就是红的?
    大师兄不会真的风寒发热了吧?
    张小元说:大师兄,你
    陆昭明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像是有些疑惑,而不等张小元继续发问,他便已抬手挡住自己的脸,又退了一步,闷声闷气道:我没事。
    张小元:
    怎么没事了?大师兄明明一看就很有事情的样子!
    张小元只好说:那我去找大夫过来吧。
    可陆昭明知道自己没有病。
    他想拉住张小元的手,好阻止他真将大夫带来,可手伸到一半,指尖碰触到张小元的衣袖,他猛地一下又将手缩回来了,背到身后,板着脸满面严肃,道:不必了。
    张小元皱眉:不要讳疾忌医。
    陆昭明答:我没有病。
    他面无表情朝外走出几步,拉开房门,这才旋过身来,看向张小元。
    你不是想出去逛逛吗?陆昭明说,走吧。
    张小元跟在陆昭明身后,觉得今天的大师兄果然很不对劲。
    以往大师兄虽也不怎么爱说话,却绝不会同今日一般冷淡,这就好像一下回到了两人最初还不熟识的时候,他害怕大师兄,因而总觉得大师兄为人清冷,对谁都冷着一张脸。
    可如今大师兄为何又变成了这副模样?
    张小元弄不明白,只好试探着去看陆昭明的头顶,试图从中窥探出大师兄的心声。
    他盯着陆昭明的头顶看了许久,终于看见那儿隐隐约约地冒出了一行字。
    「砰砰砰」
    哎?
    这是什么?
    张小元怔住。
    大师兄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砰砰砰?他难道还在心里想着怎么迫害二师兄?
    张小元很疑惑。
    他对京城毕竟不熟,他并不知道京城何处有卖剑的地方,而陆昭明对京城显然比他要熟悉,他一面思索着师兄头顶几个字的意思,一面快走几步,伸手拽住陆昭明的衣袖,问:大师兄,你可知附近何处有卖剑的地方?
    陆昭明:
    他头上的字迹忽而有了变化。
    「砰砰砰」
    哎?
    这几个字是不是动得快了一点?
    陆昭明面无表情,迅速回答:过了这条街,应当就有一家铁匠铺。
    张小元点头点头,继续照着陆昭明所说的那方向走。
    可他顺着这街道往前走,反倒是越走越荒凉,莫说铁匠铺,再往前连个人影都没了,他不由有些怀疑陆昭明方才所指的方向,眼见着陆昭明还要继续朝前走,张小元匆忙抓住陆昭明的手腕,说:大师兄,你确定是这个方向?
    陆昭明:
    他迟缓了片刻,像是在思考,可头上的那行字却又有了新的变化。
    「砰砰砰砰砰」
    张小元:
    张小元垂下眼睛,看了看自己正巧抓着的,陆昭明的手腕。
    他的手指无意按在大师兄的脉搏上,隐隐约约能察觉出陆昭明脉搏的跳动,而同他在陆昭明头顶所见的那些逐渐变快飘过的字迹一般,那好像是大师兄的心跳。
    张小元脑中蹿出无数疑惑,大师兄的心跳为什么这么快?不对,大师兄的心跳为什么会在头顶出现?
    他只能偶尔看到大师兄心中的想法,难道大师兄现在在想的是自己的心跳?
    张小元皱起眉,越来越觉得奇怪。
    大师兄不会在数自己的心跳吧?
    陆昭明拽了拽手,心跳飞速,面上却仍是面无表情,不动声色,说:我好像记错方向了。
    张小元:
    今天的大师兄果然很奇怪!
    以往出门在外,寻路生火四下打听靠得无一不是大师兄,陆昭明也着实可靠,这好像还是张小元认识他后,第一次见他认错路。
    可陆昭明并不想解释,张小元也只能一言不发继续跟着陆昭明走,他们重新朝回走到佘府之外,再往那个方向稍微走上一段距离,拐过街角,果真有一家售卖各类铁器的铁匠铺出现了。
    张小元上去与铺子里的伙计攀谈,京城铁匠铺里的剑的确比凤集县这么个小地方要好上不少,只是张小元看着不大满意,他想自己当初给了大师兄路衍风的寒铁剑,就算如今他买不到也买不起这种稀世珍品,至少也该为二师兄挑一柄不错的好剑。
    他不大满意,扭头又问陆昭明:大师兄,附近还有什么地方
    陆昭明头上缓缓冒出四个字。
    「我不高兴。」
    张小元:
    张小元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大师兄怎么又不高兴了?
    师兄心海底针,他真的捉摸不透。
    陆昭明沉着脸,正在低头看剑。
    他拎起一柄,说:我看这柄剑就不错。
    张小元凑过去看了看,压低声音小声道:大师兄,都生锈了。
    陆昭明:
    陆昭明扭过头,提起另一柄:这个也
    张小元:这是软剑。
    陆昭明果断放下软剑,左右一看,将手边另一柄剑拿了起来,正要开口,张小元深吸了一口气,他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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