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恬冷笑:真是天大的笑话,我生平就见不得有情人终成眷属,如今我倒真想将你们一刀一刀抽筋断骨
    什么有情人,张小元觉得自己快哭了。
    张小元:你们真的是误会了。
    一直沉默不言的陆昭明终于开了口。
    你大可以来试试。陆昭明目光冰寒,看看待会儿抽筋断骨的,会是什么人。
    第10章 洪福齐天
    40.
    虽然师兄这句话听起来很酷,可张小元觉得,这时候说这句话,也太不对劲了吧!
    这么说好像更让人误会了啊!
    不,现在不是说这些闲话的时候,他得先想办法帮师兄把这些人对付过去才对。
    周有义已再度笑了起来,道:你这人年纪轻轻,倒是很会说大话。
    他说完这句话,便已将刀举在了胸前,对着陆昭明猛扑了过来
    而后他一脚踩在被陆昭明丢了老远的铁锁上,山洞潮湿,满地青苔,他一脚滑出老远,勉强以轻功稳住身形,却又绊着了丢在不远处的铁链,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他的刀举在胸前,摔倒时,那刀刃好像正对着自己。
    噗呲一声利刃入体,张小元目瞪口呆,而后别开眼去,实在不忍再看。
    这都可以?!
    大师兄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不管怎么说!周有义自己让自己重伤了,那他们的敌人,就只剩下从恬与那些个杂鱼小兵了。
    所有人均是一脸茫然,此事来得实在太过突然,大家好像全都没有反应过来。
    从恬终于回了过神,她气得脸色发青,将手中长鞭凌空一甩,发出啪地一声破空声响,大声吼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
    她的其余手下才接连回过神,她自己率先打了头阵,举起长鞭直朝陆昭明冲来,陆昭明压根不曾抬起剑,从恬却一脚踏进了周有义的血泊里,猛地一个趔趄她的武功可没有周有义好,这意外也来得太突然了,她压根没有稳住身子,往前一滑,脑袋猛地磕在了一块凸出的石头上,两眼一翻,倒在了周有义身旁。
    张小元:
    文亭亭:
    41.
    文亭亭惊恐转过头,再度试图用唇语与张小元沟通。
    「你师兄怎么回事!他是不是八字太硬天煞孤星靠近他的人都会横死啊!」
    张小元不停摇头。
    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这算什么?
    别人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师兄这是不战而令人送死?!
    他战战兢兢抬头看向陆昭明,颤声唤:师师兄?
    陆昭明并未回答他,他看着从恬与周有义的那些手下,方开口道:我从不说大话。
    那些个蒙面大汉已全部慌了,甚至刚才跟着那人冲锋的几个人,也已默默退了回去,瑟瑟发抖,满面惊恐,生怕再踏前一步,自己也会莫名其妙身受重伤。
    张小元呆滞看着陆昭明的背影,忽而听得熟悉的叮咚声响,张小元呆愣愣抬起头,便见他一向看不透的陆昭明头上多了几个字。
    「陆昭明,无名之辈。」
    「福缘:极」
    「鸿运当头,遇事必逢凶化吉。」
    张小元:
    这这是什么意思?
    从师兄头顶多出的那几个字来看,大师兄肯定不是八字过硬天煞孤星,他好像就是就是单纯的运气好?
    他甚至不用自己动手,想杀他的敌人都会把自己打成重伤?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
    运气这种事!怎么可能次次都中,这一定是巧合!
    可就算这只是巧合,从恬的那些手下也已不敢动了,而洞穴外传来狗叫人声,屁墩与其余衙役终于赶到了,他们气势汹汹冲进洞穴,便见一群如初生小鸡崽一般瑟瑟发抖的蒙面大汉,与地上重伤昏迷不醒的一男一女两名贼匪,一时竟不知眼下究竟是何场面。
    半晌,方有衙役开了口,高声称赞,道:陆少侠果真武功盖世,了不起啊。
    张小元:
    文亭亭:
    文亭亭拉住了张小元的胳膊。
    我我我决定。文亭亭惊恐说,以以以后离你师兄远一点。
    42.
    贼匪尽数被捕,甚至不曾过多反抗,而被救出的新娘们却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接连看到两名贼匪意外重伤,张小元觉得自己也受到了惊吓。
    不管怎么说,至少各家的重金酬谢是稳了。
    他们回去就可以为师门盖青瓦房啦!
    他们走出洞穴,此处荒山野岭,衙役要护送各家的姑娘先返回凤集县衙,还要押送贼匪,人手难免略有不足,张小元与陆昭明自然留下帮忙,而张小元心心念着赶紧换下自己这身乱七八糟的新娘行头,到贼匪平日所居的洞穴里看了看,竟然没有一件干净衣服,每件衣服都带着汗臭味,他只能咬牙忍着,待回到凤集县后再说。
    他离了洞穴,走到外头,正见陆昭明四处张望,那模样实在像极了一只警惕万分的猫儿,张小元便跟过去,问陆昭明:师兄,你怎么了?
    陆昭明说:有人在跟着我们。
    张小元什么也没察觉到,他想他们刚抓了一波贼匪,也许是余党,便也有些紧张:那我去告诉文捕头。
    陆昭明抬起手,让张小元先不着急去找文亭亭,他正要说话,却见昏迷了许久的从恬醒了衙役虽已将她捆住了,可似乎捆得太松,她不知怎么将绳子挣开了一些,正不住反抗,陆昭明像是要过去帮忙,朝那边走了几步,将剑自剑鞘中抽出,忽而猛地回身,将剑鞘朝一旁的草丛中打去。
    那草丛内蹿出一个蒙面身影,看身形像是女子,匆匆避闪,陆昭明的剑已到,她不得不再躲,那身子朝边上一躲,陆昭明的剑鞘已脱了手,正打在她的后心,那女子猛地趔趄一步,竟直接就喷了一口血。
    张小元还愣在原地,脑中先想师兄下手还是这么重,接着便意识到
    师兄怎么又丢剑鞘!师父知道又要伤心了啊!
    等等,这女人是谁?她为什么躲在草丛里?
    眼见着那女子要逃,张小元急忙朝她头顶一看,那儿正飘过一行字。
    「邢妍,魔教右护法,魔教教主莫问天派其暗中保护少主裴君则,几日前方行至凤集县,听闻少主为劫新娘一案万分忧心,便私下调查,为主分忧。」
    张小元:
    师兄!打错了!她是好人!
    不,魔教的人,说是好人,好像也不对。
    邢妍受了伤,又觉得陆昭明下手重得好像想要她的命,若是不逃走,也许会将小命都交代在这个地方,眼见陆昭明长剑将到,她匆忙抬手,袖中蹿出烟尘,将她笼在其间,陆昭明皱眉挥散白烟,人却已经不见了。
    张小元却看得清楚。
    他虽然也不知邢妍在何方,却眼睁睁看见那行字一路远去,越来越小,消失在远方。
    他觉得那毕竟是魔教右护法,与裴君则也有些关系,若是动了她,魔教势必要报复,还是不要告诉师兄她往哪儿跑了比较好。
    陆昭明轻轻咋舌,弯腰捡起剑鞘,道:可惜。
    张小元忍不住问他:师兄,那是师父给你的剑。
    陆昭明:是。
    张小元:你丢来丢去的,一点都不心疼吗!
    陆昭明皱着眉反问:剑不就是让人取胜的武器吗?
    张小元:这个倒是
    我胜了。陆昭明还剑归鞘,侧眸看他,有问题吗?
    张小元:
    没有,有也不敢说,就是有些心疼师父。
    张小元深吸一口气,抬眼便看见文亭亭站在老远看着他,一步也不敢往这边靠近,拔高了嗓子问他们:出出什么事了啊!
    张小元知道文亭亭还在坚信她的那个命硬理论,坚持觉得靠近陆昭明的每个人都会惨遭厄运,他只好摆了摆手,表示无事发生,而后与陆昭明说:师兄,我们先过去吧?
    陆昭明点头。
    张小元扭头走了几步,山路崎岖难行,他又穿着极繁琐复杂的长裙与绣鞋,下坡时显然行动不便,陆昭明见状伸手,像是要扶他下去,张小元反而吓了一跳,心中略觉得有些古怪不说,他可不敢扶大师兄的手,尴尬与陆昭明笑了笑,说:大师兄,我自己走便好。
    话音未落,他脚下忽而一滑,泥土陷落。
    张小元:
    最后一刻,他眼疾手快抓住了陆昭明的胳膊,整个人往下一蹿,顺着那条路便滑了下去。
    陆昭明反应迅速,立即反握住他的手,他好歹没有摔倒,身上蹭了一大片青苔泥土,鞋子本就不合脚,掉了老远,那只脚似乎还崴着了,脚踝胀痛不已,他连踮着脚站住都不敢,落地便觉得极疼,他只能勉强攥着陆昭明的胳膊单脚站着,极为狼狈。
    陆昭明将他往上一拉,拽到身边,左右一看,只见一块石头还算干净,他便扶着一蹦一跳的张小元走到那石头边上,与他说:你先坐下。
    张小元身上的衣服早脏了,他乖乖在石头上坐下,揉了揉自己的脚,疼得他龇牙咧嘴,心中这才觉得是真的不好了。
    他们还在荒郊野岭,而他的脚就这么崴了,伤得好像还不轻,待会儿他要怎么走回去?
    陆昭明下了斜坡为他捡鞋,张小元又转头一看文亭亭满面惊恐,甚至对他露出了你看吧果然是这样的表情。
    张小元:
    完了。
    文亭亭对师兄命硬克身边所有人的看法,是不是再也解释不清楚了?!
    第11章 师兄背背
    43.
    张小元的绣鞋就掉在不远处,上面沾了些泥,陆昭明将鞋上的泥土拍干净了,这才转身回来找张小元。
    张小元急匆匆伸手接鞋,陆昭明却已蹲下了身,像是要直接帮张小元穿鞋。他没有多想,鞋在他手中,他顺手便这么做了,只是张小元极为紧张,想往后缩,而他一碰到张小元的脚踝,张小元便疼得倒吸气,小脸煞白。
    张小元从小养尊处优,怕苦也怕疼,小时候习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受伤的次数屈指可数,若是真伤着了,爹爹娘亲与阿姊都要哄着心疼。一个月前,他可还是大祥酒庄的小少爷,一家人心尖上的宝贝,如今他却莫名其妙穿了女子的嫁衣,还在荒郊野岭把脚崴成了这样,他这辈子可都没有受过这种苦。
    张小元只觉得说不出委屈。
    扭了?陆昭明微微皱眉,他将鞋子放在一旁,道,我先看看。
    文亭亭觉得不对,挪着步子凑过来,站在离陆昭明三尺远的地方探头探脑,问:扭着了吗?那赶紧回去吧,戚大人懂医术,若是不严重,几日便能恢复了!
    陆昭明没有那么多想说的话,他直接解了张小元的袜子,脚踝已肿了一圈,鞋子是穿不上了,好在骨头应该无碍,也不算太严重,回去用些膏药消肿化瘀,要不了几日便能恢复七八成。
    陆昭明便也与张小元:先回去吧。
    张小元正满心委屈,扁了扁嘴,道:我怎么走。
    文亭亭说:我去给你寻根拐杖?
    不行,太远了。陆昭明直接反驳,他只能单脚落地。
    文亭亭皱了皱眉:那我找个人来背你?
    陆昭明道:我来吧。
    他一开口,张小元和文亭亭倒是都跟着一愣,文亭亭想的是陆昭明八字太硬天煞孤星都把张小元克成这样了,若是再背张小元回去,保不齐路上还要再出什么事。
    张小元想得比较简单,他怕陆昭明,他一点也不想陆昭明背他。
    可衙役人手本就不足,无论是获救女子还是蒙面贼匪看见陆昭明就害怕,让衙役背他而陆昭明去帮其余人的忙显然也不大对。不管再怎么说,陆昭明是他的师兄,师弟受伤,理应由师兄来照顾。
    他蹲在张小元身前,文亭亭扶着张小元,好帮助张小元爬到陆昭明背上。她让陆昭明先行一步将张小元送回县城,受伤的事耽搁不得,缺人手倒可以再想办法,陆昭明便沿着几乎算不上是路的山道往回走。
    山路崎岖难行,此处离凤集县可有一段不远的距离,张小元觉得陆昭明或许会很辛苦,他反而开始觉得不好意思,又紧张又害怕,僵着身体绷紧脊背,勉强扶住陆昭明的肩,小声与陆昭明说:谢谢谢大师兄。
    陆昭明似乎不明白他为何要道谢,他只应了一声,没有更多回应,片刻之后,方与张小元道:以后多注意些脚下。
    张小元可还委屈着呢,他憋不住,小声说:明明是鞋不合脚。
    陆昭明竟真的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是鞋的错。
    张小元一顿,下意识试探:还有这衣服也太碍事了!
    陆昭明:衣服也有错。
    张小元撇嘴:若不是你们要我扮作新
    他说到此处,猛然觉察自己说错了话,他这可是在责怪陆昭明,他回去是要和师父打小报告,可他哪里敢当面责怪陆昭明啊!
    张小元紧张不已,强行转口,说:新新计谋用得可真好啊!
    陆昭明却说:是我的错。
    张小元愣住了。
    我让你以身涉险,是我的错。陆昭明轻声说道,以后不会再有了。
    张小元不由想,他所见的陆昭明,或严肃冷淡,亦或下手狠辣,可那却全都是对外人的。
    陆昭明虽然总是冷着脸,可陆昭明会把鱼分给他,会担心他没擦干头发染了风寒,会为令他身涉险而内疚,大师兄只是表情少一些,不会说话一些他分明就是个护短又心软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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