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矜矜默了一下,说:“十年了,我想过一下没有李半的生活。”
    离婚的话还是说不出来。
    好像一说出这个词,自己的人生就完蛋了。
    简减将她的话翻来覆去的理解一番,半晌才想明白。
    封矜矜也知道这样的婚姻没有意义,可是要突然放弃太难,毕竟李半是她十年以来的光,她追随着他,去过很多城市,体会过不同的人生。得幸嫁给过他。如今也从他那里体会过心酸苦痛。想要及时止损,就好像要将过去的几年生生剥离,连皮带肉,剥下来必定血淋淋。
    说放就放,太难。
    “啊,那我们去玩玩吧。还有……”
    简减在那方说着计划,被忙线进来的声音给阻止了。
    封矜矜的心在一瞬间跳得极快,拿开手机一瞧,来电显示“本宫的绝美爱人”。
    她突然说不出话了。
    之前在李半面前总是滔滔不绝,也成天等着他电话的封矜矜,在这一刻,竟然说不出话,也害怕接电话了。
    “怎么了?”简减在那头问。
    “李半打电话过来了。”她闷了一会儿,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
    第4章
    “接,咱不怕他啊,我待会再给你打过来。”
    封矜衿将电话举在耳边,听着简减挂断电话后持续传来的“嘟”声,拿不定主意。
    接了又说什么呢?如果他给自己道歉……
    当然这种事情也不可能在她身上发生。
    可万一呢,万一他也有那么一点在乎她呢。
    万一他道歉的话,她是不是就会十分没原则的屁颠屁颠跑回去?
    在有关李半的事情上,她对自己实在没信心。
    也没犹豫多久,她实在不忍心放着李半的电话不接。
    “喂?”尽管接电话以前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可真正接起电话这一刻,单说一个字声音都发颤。
    “你在哪?”李半的声音依然带着冷漠的疏离。
    “在家!”
    李半沉默一阵,好像在细心斟酌词句,最后也只能说出简单的陈述句:“我记成明天了。”
    好像,向她解释这么一句就是对她天大的恩赐。
    又说:“下次我一定陪你回去。”
    始终没有一句道歉吗?
    是了,李半对封矜矜从来不需要道歉。
    甚至不需要过多的感情。
    商人最理想的就是以最小的投入收获最大的利润,如果把李半看成商人,那娶封矜衿这件事是以最小的成本赢取到了最大的利润。不用付出感情也可以得到封矜衿无条件的关心和爱,想想也就在没对封矜矜道歉的必要。
    封矜矜第三次忍泪失败,不过电话那头的李半看不到。她的声音也控制得正常,十分善解人意道:“我知道。”
    需得将唇咬破皮才能狠下心说那句话。
    “所以,我们离婚吧。”
    离婚吧。
    这句话说出来,电话这头的李半总算听出了其中的哽咽声。
    李半这一生有许多不能确定的事,因此每天面对的都是新的人生。
    封矜矜不会离开他,却是他唯一确定的事。
    当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他总会嘲笑自己会不会太自作多情,可每次看到封矜矜,他就无比确认。
    这样的确认让他自内心深处生出一抹安然,好像无论自己跌倒在哪里,都有一个封矜矜会扶他起来。
    渐渐的就变成了理所当然。
    所以,当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他那颗被安放得好好的心,竟在一瞬间生出点慌张来。
    以前的封矜矜也闹,为一个结婚纪念日,为一个情人节礼物。他也从来每当过真,每次都是随便说两句就把人哄好了。
    他以为封矜矜这次也是闹,所以干瘪瘪的说了两个字:“别闹!”
    封矜矜听不出在这干瘪之下的无措。
    耳里传来抽泣的声音,细细的,断断续续的,可以听出电话那头的人在强忍哭声。
    你想要什么就跟我说,我给,所以别哭了。
    他心里本来是这样想的。
    可常年在封矜矜面前端足了偶像架子的他没能将这句话说出口,最后换成了:“不管什么事,等回来了再说。”
    顿了顿,又转了一下:“或者我过来接你?”
    封矜矜无力的掐断电话,再不挂断的话,电话那头的李半就能发现她已经泣不成声。
    她抬手扇了自己一耳光,然后暗中发誓。
    封矜矜,你今后不能再为李半流一滴眼泪。
    ……
    事已至此,先睡觉吧。
    ……
    睡觉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封矜矜早上醒来,窗外的细雨正淅淅沥沥的下。
    诗人总是赋雨许多愁,封矜矜却偏偏喜欢下雨。喜欢在雨天倚在窗边听雨声,再差的心情都能被治愈。
    这场雨赶得巧,赶在封矜矜晨起这刻降个不停,把她头一天的糟心事洗刷得半干净。
    她起床来,外婆已经准备好早餐。
    封矜矜昨晚好一阵哭,导致早上起来眼睛发肿。夏明会看到难免心疼,不过也不因此多说一句话,只叫她去洗漱来吃早餐。
    “我回来本是打算孝顺外公外婆两天的,却没想起早来做早饭的是外婆。”
    “也得多亏你,自你离家你外婆就没做过一顿饭。今儿亏得她疼你,我才能连带着享享清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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