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来快一年了,在这里她能感受到的温暖少之又少,她甚至不确定这个世界是不是真实存在。
    她也很想回家,可是她的家不在这里。
    要是可以铁石心肠就好了,攻略完成,潇洒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
    她当然知道躲不是办法,可是不躲天天面对陆汐心更乱。
    况且现在还出了贴吧那件事,她哪有心情去想这些儿女情长。
    派出所那边有结果了。
    第二天,司语和小夏、朱琦去了派出所。
    看到警察查到的信息时,她们同时震惊了。
    发帖的账号注册信息显示是郑晓燕,而发帖人的IP定位找到了梁予菲。
    朱琦吃惊道:会不会是同名同姓?
    司语多看了几眼那两个名字,确定没有看错,眉头深锁,说:梁予菲的助理也叫郑晓燕。
    所以不可能这么巧合。
    警察还查出了发帖账号注册用的手机号码,小夏忙掏出手机,把那十一个数字全部输入,号码下面立即跳出天策传媒郑晓燕这几个字。
    朱琦凝神思索,小声说:有可能是梁予菲用她助理的账号发的贴。
    司语抿唇不语。
    她印象中郑晓燕是个温顺的软妹子,任劳任怨,对谁都是一张笑脸,就算知道她和梁予菲有过节,郑晓燕对她也从来都是客客气气。
    郑晓燕完全没有理由黑她,所以只能是梁予菲。
    可是梁予菲又是怎么知道当年那件事的呢?
    司语看完那本小说就被迫穿过来了,她百分百肯定,小说里没有写原女配欺负同学这件事。
    难道这个穿书的梁予菲有某种金手指,可以知晓小说以外的剧情?这也说不通,如果梁予菲真有那个能力,早就把黑料放出来了,何必等到现在?
    或者说,梁予菲找人调查她?
    梁予菲恨她入骨,为了黑她专门去调查她初中时候的事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为什么之前不调查,非要等到这个时候?
    当初梁予菲费尽心思勾引陆汐,司语还不知道张小陶那件事,最适合黑她,这样不仅可以毁了她的事业,还可以破坏陆汐对她的印象,可以说是一举两得。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就因为《你的微笑》播出后,自己一个女二抢了梁予菲这个女主角的风头?
    本来以为林爽是发帖人的可能性最大,是的话就直接告,有张小陶那份聊天记录作证,司语稳赢,还能澄清事实。
    现在查出发帖人是梁予菲,要告对方污蔑也能赢,因为梁予菲在帖子里说是司语以前的同学,这是伪造事实。但是这样的话,还是无法澄清司语当年欺负同学这件事,因为帖子里有很多真同学,网友只还会觉得梁予菲是同行嫉妒才发帖,他们还是会相信那些真同学说的真相。
    司语头疼不已。
    朱琦问她:要告吗?
    司语揉了一把脸,沉默。
    朱琦又说:可以先告梁予菲,再让那个张小陶出来帮你澄清。
    司语还是不说话。
    梁予菲是一定要告的,可是谣言怎么澄清?
    欺负同学这个谣言,说到底是因为张小陶偷了原女配的手表引起,且不论张小陶愿不愿意出来当众澄清,就算张小陶愿意站出来,网友会相信吗?那些人肯定认为是司语收买了张小陶帮自己洗白。
    朱琦也知道这不是一个好办法,原地踱了几步,说:先回公司吧,跟他们商量看看有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三个人离开派出所。
    司语坐在车里沉思。
    为什么黑她的不是林爽呢?
    如果不是为了黑她,林爽为什么专门去加张小陶微信打听当年的事?
    而且在林爽打听后不久梁予菲就发帖,这到底是巧合,还是这两人之间有什么关联?
    司语愁得焦头烂额,胳膊被人碰了几下,她斜了眼旁边低头玩手机的小夏,没好气地说:干嘛?
    小夏跟得了帕金森似的一直拍她,边拍还边说:原来林爽和梁予菲认识,林爽还发了她们一起逛街的微博。
    司语一把抢过她手机,看到林爽半个小时前发的和梁予菲疯狂购物的微博。
    林爽和梁予菲不仅认识,而且早在四个月前,她们微博上就有互动。
    四个月前,正好是司语参加时尚盛典,在盛典上碰到林爽,被林爽告知张小陶那件事。那天她记得梁予菲也来了。
    林爽打听当年那件事,梁予菲转头就在贴吧黑她,这两个人还认识怎么会这么巧?
    林爽两条腿快走不动了,坐在沙发上休息。
    梁予菲挎着满身的包包走过来,兴致勃勃问她:哪个好看?帮我选一个。
    林爽认真比对一番,指着其中一个说:我喜欢这个。
    我也喜欢这个。梁予菲美滋滋跑去刷卡。
    最后两个人提着大包小包出了那家奢侈品店。
    东西大部分都是梁予菲买的,林爽眼红得不行,说:这些花不少钱吧?
    还好啦,也就十来万。
    也就十来万!
    林爽听她说得轻松,忍不住问:你演了这么多女一号,是不是赚了不少钱啊?
    梁予菲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个数字。
    林爽倒吸了口气,酸溜溜说:真羡慕你,我出道这么多年还没演过女一号。别说女一号,我都半年没戏拍了,经纪人也不给我安排通告,再这样下去要喝西北风了。
    这一点上梁予菲倒是跟她同病相怜,唉声叹气地说:我也很久没工作了。
    但是你有女朋友啊!林爽说:你女朋友拍了这么多电影,还都是女主,肯定很有钱。
    梁予菲不知道林亦言到底有多少存款,不过她知道林亦言在B市有三套房。其实有人养也挺好,拍戏什么的又累又辛苦。
    想到林亦言,梁予菲心情愉悦,对一脸丧气的林爽说:走,我请你吃饭。
    林爽手机响了,看到来电显示上光影娱乐股份有限公司这几个字时,她还以为是看花了眼,把梁予菲拉过来:你帮我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光影娱乐梁予菲念到一半猛地收住,表情有些古怪。
    林爽没注意看她反应,赶在铃声结束前按下接听:喂?
    是林爽林小姐吗?对方说:您好,我是光影娱乐的一名助理,我叫陈妍。是这样,我们公司正在筹备一部古装网剧,现在在选角,我们觉得您很适合这部剧,想邀请您过来我们公司试镜。请问您现在有时间吗?
    试镜?!!!林爽激动得几乎跳起来,不假思索地说:好啊好啊,我现在就有时间!是直接去你们公司吗?
    是的。
    我马上去!
    林爽挂了电话,一股脑地把手里的大包小包还给梁予菲,兴奋地说:我不能陪你吃饭了,我要去光影试镜。我们下次再约,拜拜!
    梁予菲没拿稳,有几个袋子掉在地上,等她把东西捡起来时,林爽早就不见人影。
    半年了没通告没戏拍零收入,突然接受视镜通知林爽简直乐疯了,她也不管是真是假合不合逻辑,一路飙车来到光影大楼,跑去跟前台说了姓名和来意,前台直接给她放行,还满带微笑地告诉她面试官在哪一层哪个房间等她。
    林爽找到那个房间,推门进去时,看到司语和朱琦、小夏大喇喇坐在里面,她愣了愣,以为走错了,想要退出去。
    林爽。司语站起来走向她,笑容温和地说:你没走错,是我把你叫过来的。
    林爽很是不解:不对啊,明明是有人喊我过来视镜。
    试镜的事等会儿再说。司语指着空沙发,请坐。
    林爽没动,表情不爽道:你找我干嘛?
    司语也不勉强,与她面对面站着,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有人拿张小陶那件事黑我,你应该知道了吧?
    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上了几次热搜都被撤下来,作为一条整天闲在家的咸鱼,林爽每天刷微博都能看到。她仰着下巴,拿鼻孔对着司语,冷哼一声,说:做了亏心事,你现在知道怕了?
    司语觉得她这个反应有点耐人寻味,不像心虚,倒像是生气。
    张小陶都告诉你那件事有误会了,为什么你还觉得是我做了亏心事?
    林爽一噎,梗着脖子说:谁知道是不是你威胁小陶她才不敢说。
    司语慢条斯理地说:如果当年我真的做了那些缺德事,张小陶她应该恨我,被我威胁,她完全可以站出来告诉所有人,这样可以借机毁掉我。不是吗?
    现在是法治社会,我家里也没有什么当大官的,你觉得我能拿什么威胁张小陶?
    如果那些谣言属实,张小陶就相当于握着我的把柄,应该是她威胁我才对吧?
    林爽竟然觉得她说得有些道理,语塞片刻,仍嘴硬说:那也可能是你收买了她。
    司语失笑道:如果要收买她,我会做得更加彻底,给她足够多的钱,让她现在就出面帮我澄清,干嘛还要多此一举找你?
    林爽嘴巴张了张,没找到反驳的话,倒是抓住了关键字,拧眉不悦道:那你到底找我干嘛?你不会以为那个帖子是我发的吧?!
    我知道不是你。司语说:警察已经帮我们查到发帖人了,是梁予菲。
    什么?!林爽很是错愕,梁予菲?怎么会是她?!
    司语不放过她一丝表情变化,看不出一点表演痕迹,倒像是本能反应,略微沉吟,说:所以,你不知道梁予菲要黑我。
    她要黑你我怎么会知道!林爽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炸了,指着她骂骂咧咧说:我确实看你不顺眼,《你的微笑》后,看到你演一个霸凌同学的角色我就想到了张小陶,加她微信聊了几句。你以为我问她当年的事是想黑你?我呸!我才不像你这么卑鄙!
    她干了什么就卑鄙了???
    被人指着鼻子骂,司语一点也不生气。
    那次时尚盛典林爽对她酸言酸语阴阳怪气,司语就知道林爽对她不满,只是没想到林爽酸归酸,竟然还是个爽快人。
    不过仔细一想,林爽确实没有做过什么背后捅她一刀的事。来光影面试林爽落选,她被选上了,林爽当时就气冲冲跑过来质问她。时尚盛典晚宴上,林爽也是直接质问她是不是抱上了光影某高层大腿,还问起她记不记得当年欺负张小陶的事。
    如果林爽真想搞她,根本没必要提醒她当年那件事,更没有必要去问张小陶,从而落下嫌疑。
    这么说来,倒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看着脸红脖子粗的林爽,司语尴尬道:对不起,是我态度不好,你先别生气。其实我找你来是想问你,张小陶这件事是不是你告诉梁予菲的?
    林爽脸上一阵慌乱。
    看她这个反应,司语觉得自己猜对了,缓声说:是你也没有关系,发帖的不是你,告也不会告到你身上。我只是想知道,你跟梁予菲说的时候,有没有提到那是个误会?
    林爽现在很警惕,嘴巴抿得紧紧的不肯说。
    司语拍拍她肩膀,耐心地说:你是不是很久没接到戏了?
    林爽以为她要奚落自己,脸色铁青,隔开她的手怒道:关你什么事。
    司语不气不恼,拿起桌上一份合同,递到她眼前,说:如果你能帮到我,我马上给你一个角色。
    第73章
    经纪人徐太华电话打过来时, 梁予菲正在陪林亦言买新车。
    每看一款车,林亦言都会先问梁予菲的意见,跟随的店员忍不住说:你们好恩爱啊。
    梁予菲故作娇羞地低下头, 手机突然响了,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 她皱了皱眉。
    这个徐太华狗得不行, 当初逼她去应酬,害她差点被那些吸毒的人非礼, 也就是那次她得罪了陆薇, 被陆汐封杀。接不到通告后徐太华天天骂她,最后干脆放弃她去带别的艺人。在她和林亦言关系曝光后, 徐太华又开始主动联系她, 好言好语劝鼓动她问林亦言要资源。
    梁予菲也想过给林亦言吹枕边风,让林亦言给她介绍些导演。可是那次去H市录节目她又遭封杀,她发现这样行不通。她怕陆汐迁怒林亦言,把林亦言也封杀,到时候她就连最后的依靠都没有了。
    现在一看到徐太华的名字梁予菲就生理性厌恶, 她想也不想掐断。
    怎么不接?听到动静的林亦言好奇地问。
    梁予菲立刻换上笑脸,泰然自若地说:骚扰电话。
    林亦言不疑有他, 侧耳倾听店员介绍车子。
    话音刚落梁予菲手机又响,还是徐太华打来的, 她烦得不行。
    林亦言不小心瞥见屏幕, 说:你经纪人找你, 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可能吧梁予菲只好到旁边接, 语气不耐:干嘛?
    徐太华比平时高八度的声音直冲进耳膜:赶紧回公司,你被人起诉了!
    匆匆赶到公司,看到那份起诉书时,梁予菲脸色一白,眼前一黑险些站不稳。
    林亦言眼疾手快抱住她,抢过她手里的起诉书快速扫了一遍,震惊地看着软在怀里的人,说:是你发帖黑司语?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梁予菲像被人抽了魂,眼神呆滞,微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
    林爽不是说那件事全校皆知吗?帖子里不是还有很多自称是司语同学的人站出来证明了吗?为什么司语还敢告她?
    林亦言见她不说话,晃了晃她肩膀,厉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梁予菲现在没有什么商业价值了,但她和天策的合约没有到期,徐太华担心公司形象受损,也追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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