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的角色司语穿书前演过,她对自己的演技还是有信心的。
    入秋以后,白天变短了。
    司语一整天都瘫在沙发上,看剧本看得头晕眼花,起来伸懒腰,听到赵阿姨问:陆小姐要回来吃晚饭吗?
    司语刚放松的肩膀猛地绷直,干巴巴说:不知道。
    你问问她?
    不问了。司语心虚说:她应该不回来吃,不用管她。
    她巴不得陆汐不回来,免得见面尴尬。
    赵阿姨听她语气有些硬,神色也不对,说:你们又吵架了?
    没有啊。司语干笑两声,说:她工作很忙的,最近经常要加班。
    赵阿姨不疑有他,想了想,说:或者我做好了你给她送去公司?
    我为什么要给她送去公司?
    小两口嘛,多关心对方才能促进感情。赵阿姨眉开眼笑地说:我看得出来,陆小姐对你动心了,你去给她送饭她肯定很开心,说不定米饭都会多吃一碗呢。
    赵阿姨是从上次陆汐给她喂解酒药的事,得出结论陆汐喜欢她。
    司语不以为然。
    哪有人会给自己喜欢的人硬塞药的,报复还差不多。说不定陆汐就是在报复她电话里诅咒她下辈子没有性/生/活。
    明明就是个很虐的剧情,司语搞不懂赵阿姨怎么能磕出糖来。
    不过送饭这个提议似乎不错。
    司语突然想起小说里,女主和陆汐确定关系后,自学厨艺,每次不拍戏就给陆汐做各种爱心便当,还亲自送到陆汐公司,读者嗷嗷喊甜。
    这要是平时,司语可能屁颠颠就去了,可是她碎裂的节操还没有完全找回来,怕见了陆汐还得再碎一次,所以得缓缓。
    陆汐完全不知司语已经走了,回去只看到陆老夫人一个人。
    乔乔说她要回去看剧本。我以为她跟你说了,没让人做你的饭。陆老夫人盯着她的脸看了很久,叫来保姆,说:去把中午没喝完的鸡汤给她端出来,免得浪费了。
    保姆:好嘞。
    几分钟后,陆汐看着面前这碗几乎被枸杞和红枣淹没的鸡汤,沉默。
    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乔乔说她要控制体重就喝了一点,剩下你全包了。陆老夫人指着她眼睛下面明显的黑眼圈,说:我看你也挺虚的,多补补。
    家里没人,陆汐怕陆老夫人孤独,晚上留下来陪她。
    夜深,独自躺在自己熟悉的大床上时,陆汐居然有些不适应。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睡得太拘谨,现在突然觉得这床有点大。
    旁边多出来的枕头是司语用过的。
    为了不让陆老夫人起疑,每次司语睡醒后,都会把枕头和被子从沙发搬到床上。
    今天枕头摆放的位置跟平时没两样,不同的是香味。
    一种分不清是洗发水还是香水,还是两者都有的香味,细细密密地从旁边的枕头散发出来,越闻越清醒。
    晚上被逼着吃了那么多枸杞,陆汐觉得可能有点上火,内里一股燥热,搅得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不得不把那个枕头收进柜子里,下楼喝了杯冷水,回房时,那股扰人的香味已经散尽,她才重新躺回床上。
    陆总,您这是又没休息好?陈妍抱着需要签字的文件进到办公室,一眼就看到陆汐眼睛下面的黑眼圈,问。
    陆汐嗯了一声,轻叹道:帮我煮杯咖啡,不要糖。
    陈妍很快拿着煮好的咖啡回来了,看她眉头都不皱一下喝完,斟酌道:我看您这两天状态都不是很好,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被一个枕头搞得一晚上没睡好,算烦心事吗?
    陆汐拧开笔帽,慢条斯理地在合同上签了名,不愿细说:没什么。
    陈妍也没有多问,拿起空了的咖啡杯准备出去洗,蓦地听到急促的敲门声。
    秘书刘美美火急火燎推门进来,说:陆总,保安说,陆薇小姐和那个新签约的艺人司语在地下停车场撕起来了!
    光影地下停车场。
    司语今天是来公司签《宠妃二》合约的,车刚驶进地下停车场,陆薇就开着她那辆超跑冲过来。
    司语不知道她是要跟自己抢车位,没刹住车,两辆车险险擦过,发出尖锐的刺啦声,各自车身上都刮了长长一道口子。
    上百万的豪华跑车被刮伤,陆薇当即怒了,下车便开始骂:你没长眼睛啊?!
    自从成了招黑体质,在经纪人朱琦的提醒下,司语每日出行的车变成了十几万的普通小车。车没买多久被刮伤,司语也很生气,克制道:这里每个角落都有监控,是我先开进来的,你来撞我,到底谁不长眼睛?
    陆薇丝毫没觉得自己做错了,指着她的黑色大众说:这个位置是我的专属停车位,谁允许你把车停在这里的?
    专属停车位?司语冷笑一声,说:写你名字了吗?
    陆薇看了看空无一字的水泥地面,噎了一下,伸长脖子说:这是我跟我姐申请的专属停车位,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这是我的车位!
    助理小敏不知道这两人之间有什么过节,怕起冲突,赶紧跑过来解围:司小姐,这个车位一直都是薇薇的,旁边还有其他位置,要不你挪一下?你要是觉得麻烦我帮你挪也行。
    为什么不是她挪?司语看着蛮不讲理的陆薇,不冷不热地说:从今天开始,这个位置属于我了。
    凭什么属于你?!你以为你是
    谁字还未说出口,陆薇突然想到司语是光影拥有话语权的三大股东之一,憋得脸红脖子粗,恨恨咬牙,说:果然是你!你这个歹毒的女人,我要撕了你!
    司语:???
    司语还没搞懂她想表达什么意思,陆薇突然炸了,扑过来要和她撕逼。
    助理眼疾手快把人抱住。
    小敏你别拦着我,我今天就要撕烂她这张脸!陆薇像只炸了毛的护崽母鸡,张牙舞爪,气势汹汹。
    助理小敏手脚并用锁着她才能阻止她前进的步伐,焦急道:这里是光影,薇薇你不要冲动做傻事!司小姐你快走!
    光影怎么了?这是我家开的公司!而且又没有狗仔,我有什么好怕的!陆薇看向对面懒洋洋抱着胳膊仿佛在散步的女人,亮出洁白锋利的牙齿,凶狠道:你别走,有本事来跟我刚啊,欺负予菲算什么本事!
    司语想不通自己什么时候又欺负梁予菲了,她懒得跟陆薇这个刁难公主扯皮,径直走向电梯。
    叮
    恰好电梯门开,穿着职业套装的陈妍难得慌乱地跑出来,看到她说:司小姐你没事吧?
    我很好啊。司语没去细想她为什么会这么问,下巴点了点被助理抱住奋力挣扎的陆薇,说:那儿有个疯子,还是管管吧,免得影响公司形象。
    陈妍越过她肩膀看到了骂骂咧咧的陆薇,神色微变,对司语说:陆总让你去她办公室。
    哦。
    司语坐电梯来到顶楼。
    这是司语第二次来陆汐办公室,好巧不巧,接待她的还是那个之前被她摆了一道的刘美美。
    嗨,又见面了。司语微笑着跟她打招呼,说:陆总让我来找她。
    刘美美表情就没那么友善了,眼睛像装了X光似的犀利地审视她,说:你就是司语,为什么上次要骗我你叫司机?
    上一次司语来找陆汐,刘美美怀疑过她的身份,司语随口胡诌给糊弄过去了。她笑盈盈地说:也不算骗吧,我以前确实当过司机。
    刘美美牙齿磨得咯咯响,笃定地说:你就是那个骗了我十五万的司语。
    既然被识破,司语索性不装了,说:我只是让你把我之前打赏给你的那些钱吐出来而已,你也不算亏,别装得这么委屈。
    你
    叮
    电梯门开,陆薇和陈妍先后走出来。
    看到司语,陆薇又变成了炸毛的公鸡,张嘴正要骂。
    陆薇小姐。陈妍抢在她开口之前说:陆总在办公室等你们,有什么话可以进去再说。司小姐请。
    陆汐站在落地窗前悠闲喝咖啡,看到她们进来,对陈妍说:你先出去。
    一秒前还鼻孔朝天的陆薇,现在低着头像是斗败的公鸡,小声说: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陆汐把咖啡杯放下,看着已经找到位置自己坐下的司语,默了默,视线回到陆薇身上,表情看不出喜怒地说:你们两个在停车场吵什么?
    来的路上,司语已经猜到陆汐叫她上来的目的,翘着二郎腿,斜睨陆薇,说:她要抢我的车位,骂我没长眼睛,然后又莫名其妙说要撕烂我的脸。我也不懂这是为什么。
    你少给我装蒜!陆薇指着她鼻子说:光影要挖予菲过来,条件都谈好了,要不是因为你合同早就签了!你这个歹毒的女人,为什么每次都要和予菲过不去!
    什么叫因为我?司语云里雾里。
    那天在大堂看到梁予菲,司语回忆小说里的剧情时间线,猜到光影要挖梁予菲。可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予菲得到的回复,说是上面某位领导不想签她,除了你还会有谁?!陆薇额头青筋暴起,要不是顾忌陆汐在场,她恨不得跨过茶几去撕烂司语那张脸。
    昨天晚上,陆薇正和其他小姐妹在某个豪门千金生日宴上嗨,突然接到梁予菲的电话,说光影要挖她的事吹了。
    陆薇马不停蹄赶过去,看她哭得伤心欲绝,心都碎了,安慰她说:你观众缘好,演技又好,光影怎么可能不签。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你先别哭,明天我去公司问问我姐是怎么回事。
    梁予菲面露惶恐,说:别问你姐!
    为什么?
    因为梁予菲支支吾吾:光影那边说,上面某位领导不想签我,不知道这位领导是不是你姐。
    肯定不是啊!陆薇言之凿凿说:我姐又不傻,怎么放着你这么优秀的艺人不签!
    梁予菲不敢告诉她自己设计陆汐,惹恼陆汐的事,期期艾艾地说:我上次去光影谈条件,好像看到了司语司语是光影三大股东之一,她那么恨我,肯定不想我签光影,就算你找你姐也没用。
    光影有话语权的就三个人:董事长陆震南、CEO陆汐,以及从不管事的持有百分之十五股权的司语。
    陆震南要管理其他集团业务,光影这块基本是甩手丢给陆汐。陆汐精明果断,不可能放过梁予菲这么有潜力的艺人。
    所以,陆薇认定就是司语从中作梗,才导致梁予菲跳槽光影的事泡汤。
    梁予菲性格软糯,每次都被司语欺负。这一次梁予菲苦苦哀求她不要来找陆汐,可是作为她的好闺蜜,陆薇实在做不到袖手旁观。
    她必须替梁予菲讨回公道!
    然而司语对这一切一无所知,讶然地看向陆汐:光影不肯签梁予菲?
    你还装!陆薇气得七窍生烟。
    我装什么了?司语一脸懵逼。
    小说里梁予菲也是被挖来光影,最后还成了光影一姐。现在居然吹了?司语都搞不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道冷清的声音插/进来:梁予菲那个提案,是被我砍下去的。
    陆薇倏地看向坐在大班椅上的陆汐,脸上写满了震惊:为什么?!予菲她不管是形象还是演技都很优秀,姐你为什么不肯签她?
    陆汐把剩下的咖啡喝完,不紧不慢地说:光影签艺人,看的不仅是外在条件,还有内在。
    予菲的内在也很好啊!陆薇不服气地说:她那么善良又那么单纯,到底是哪里不符合!
    善良单纯?司语摇头叹息,说:看来你被你那位好闺蜜蒙蔽得够深的。
    你给我闭嘴!陆薇怒视她,予菲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你休想诋毁她!
    哦?司语皮笑肉不笑地说:那她设计勾引你姐的事有没有告诉你?
    你说什么勾引???陆薇瞳孔微张,大声说:不可能,予菲不是这种人!
    不信问你姐。
    陆薇看着陆汐。
    陆汐深深看了眼脸色突然阴沉的司语,抿了抿唇,对陆薇说:她是你闺蜜,其他我不想多说,只是想提醒你,梁予菲这个人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自己小心点。
    陆薇愕然不已,良久,她一脸沉痛地说:姐,你变了。她指着司语,你肯定是被这个歹毒的女人蒙蔽了,所以才联合她一起对付予菲!
    陆汐眼神微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陆薇自顾自说:予菲说得对,我不应该来找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这次不用等陆汐叫保安,陆薇悲愤地打开门跑了。
    陆汐心累地闭上眼,揉了揉抽疼的太阳穴,睁眼时,发现某人还大喇喇坐在沙发上,睨她。
    司语从她眼神里读出了疑问:你还不走?
    司语拍拍屁股站起来,绕过那张巨大的办公桌来到她身旁,低眉顺目地说:我得跟你坦白一件事。
    陆汐眼神示意她继续。
    等一下。司语从包里拿出手机,点进微信,从黑名单里把刘美美放出来,调出聊天记录,把手机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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