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治豪肥嘟嘟的脸似乎抖了抖,“他如果这么说,那只有两种可能。”
    “我不太相信这么巧,我走了,他也走了,而且还去了外地。所以没落在他店里的可能微乎其微。”
    谢治豪点点头,“如果落在他店里,他还说没有发现;那么,就是他已经猜出,雍正粉彩盘是你的工手!”
    鬼叔皱了皱眉,“为什么不会是他想眯下这一串呢?”
    “我说了,你不了解他。当时你说会重谢,纯属多余。这个人,不会取不义之财;但是,有时候却喜欢多管闲事。当然,也可能不是闲事;这个人的眼力,实在是很神奇,年纪轻轻,就算从娘胎里开始学,本来也应该到不了这个地步!”
    鬼叔突然敲了敲脑壳,“好像,当时他只说这粉彩盘子能收,而后我强调是雍正官窑,他却又说不讨论。隐约还真有可能看穿了。”
    “他看穿不可怕,因为他的眼力,当世怕是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了。可怕的是他会不会揭穿。所以,我才会特地去试探他。当时他看了我拿的东西,虽说表现得很平稳,但是我也怀疑他已经看穿了。”
    鬼叔冷笑,“你说他不会取不义之财,又说他爱管闲事,那就是根本无法掌控了?”
    “掌控是不可能的,我只是希望他不来故意破坏就可以了。”
    “既然掌控不可能,那总是个风险,不如······”鬼叔说着,手掌猛然下切。
    谢治豪竖起食指轻摆,“鬼叔,你在倭国最大的坎儿,不就是因为下手太急了么?余耀的背后,除了古玩江湖的人脉,还有特殊文物调查局,不是这么好动的。就算得手,我们的生意却因此受到影响,那就得不偿失了!”
    “问题是,如果他的眼力真有你说的这么神,秋拍的时候,只需要在一个拍场露面出手,我们就很麻烦;特别是港岛嘉尔德秋拍这个大场子。”
    “不让他出手,办法也不是只有一个,时间还早,可以从长计议。而且,嘉尔德,反倒是最安全的。”
    “噢?”
    “嘉尔德亚洲区总裁福满仓,是个心机深不可测的老头儿。”
    “心机深不可测,反倒安全?”
    “心机深的人,往往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利益至上,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只要没人看出来真假,那就是真的;只要是真的,那就多多益善。如此,他也会想办法阻止余耀横生枝节。实际上,我作为中间人,卖给他的那件青釉高足杯,他应该是看出不真了,他也应该让余耀看了,但却没对我挑明,反倒暗示。”
    “那件青釉高足杯,确实瞒不过顶级高手。”
    “所以我才用它来试探福满仓,而不是拿一件他肯定看不出的东西试探。”
    鬼叔干笑两声,“谢总,你家老爷子没有钦定你来当接班人,好像是个损失。”
    谢治豪眼神一变,“忠厚传家久,诗书继世长。我老豆啊,就是信了这个邪!也不想想先祖流斋公是怎么起家的!”
    鬼叔接口,“不过,创业和守业,确实不一样。”
    “在商言商,没有什么不一样。”谢治豪摆摆手,“事已至此,不提这个了。”
    “好,那我就按你说的办吧。”鬼叔点了点头,心下却不由默念了几遍余耀这个名字。
    阿嚏!
    此时已经在店里的余耀,却不由打了个喷嚏,不由嘟囔道,“这是谁又在念叨我呢?”
    “你让我盯的那个人呗!”旁边的濮杰随口接了一句。他俩都是刚到店里,前后脚;天也不早了,余耀打喷嚏之前,正商量着去哪吃饭呢,余耀之前让濮杰盯了鬼叔之后,还许了一顿大餐。
    “还真特么有可能。”余耀看了看濮杰,“你说,有没有可能,一个人看起来和实际年龄相差二十岁?”
    “怎么没可能?冻龄女明星不有的是么?”濮杰点了一支烟,“再说了,还可以去棒子国花俩钱儿,差三十岁一样给你整出来。”
    “整容?”余耀忽然心下一动。当年槐子如同人间蒸发,难不成是整容了?又换了一个新身份?
    要是这样的话,来店里的中年人,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是槐子!
    “想什么呢?”濮杰看了余耀一眼,“这个人有这么神奇吗?”
    余耀想了想,“这事儿我可以给你说说,不过官方已经介入了,你听了有个数儿就行了。”
    “说吧,就当了解下圈里的动向,我肯定不会像你似的,没事儿自找麻烦。”
    余耀苦笑,“我有这么贱么?”
    “你不是贱,你是便宜。”
    “靠!”
    “行了,开个玩笑,你是有大义、有担当,可以了吧?”
    余耀没再和濮杰叮当,大致把造假集团的事儿说了说。
    “卧槽,这特么是个大盘子啊!”濮杰听完,也不由惊呼一声,“他们这是把你当绊脚石了!现在是试探着移位避开,要是你硬邦邦不识趣,怕会想办法出手敲掉啊!”
    “是这么回事儿。不过我只是对这个彩瓷高手兴趣最大。”
    “你都能识破他的高仿了,还起什么鸟兴趣啊?”濮杰摆手,“拉几巴倒吧,官方不比你牛逼多了?别管了!自己不吃亏就行。”
    余耀沉吟,“现在是不宜牵扯太多精力。”
    “明白就好,走走走,吃饭去!”
    余耀却点了一支烟,“抽完再走。”
    濮杰盯着余耀,“鱼头,你知不知道,你变了?”
    “怎么说?”
    “从去年秋天你识破刘大头那件老玉新工的扳指开始,你好像就开始变了,现在是越来越明显。”
    “你是说眼力?”
    “不,那只是具体的技术性问题。你的变化不太好形容,但有时候,我会忽然觉得很陌生,陌生到咱俩好像差了好几辈似的!开始只是一闪而过,不是那种固定的持久的状态。”
    余耀揉了揉太阳穴,心下暗叹: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
    濮杰继续说道,“要搁以前,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儿,还用我劝么?但是现在,我劝了,你却好像还想以天下为己任一样,琢磨来琢磨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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