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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广平这是要把大皇子放到火上烤呢!
    端木宪心里冷笑,脸上不显,淡淡地反问道:“程大人,这南境战事尚未结束,朝廷还没论功行赏……莫非大人已经心里有数了?”
    端木宪也没跟他客气,直接把他逼到了一个近乎大逆不道的位置上。
    “端木大人,你分明是在曲解下官的意思!”
    程广平拔高嗓门斥道,他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端木宪截着话尾巧妙地打断了:“就事论事,哪有这事情还没完,就来论是非功过的道理,”说着,端木宪看向了前方的岑隐,“岑督主以为如何?”
    端木宪把话题抛给了岑隐,程广平也只能把没完的话都咽了回去,暗道端木宪狡猾。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了前方的岑隐,岑隐放下了手里的青花瓷茶盅,那修长漂亮的手指随意地在椅子的扶手上叩动了两下。
    “南境战事未息,论功行赏自是要等班师回朝的那一日。”
    虽然岑隐半个字没提大皇子,但是他的态度却已经很明确了。
    “……”程广平欲言又止,朝几张熟面孔使着眼色,希望有人能助他一臂之力。
    然而,那些个大臣一个个都盯着自己的鞋尖,根本就没有接收到他的眼色。
    “岑督主英明!一功不二赏,一过不二罚,自是要等阎总兵他们凯旋而归之时,才能论功行赏。”留着山羊胡的中年官员笑吟吟地对着岑隐作揖附和道。
    看着说话的这个人,众臣的神情变得更加微妙了。
    这万贵冉几天前还不过是正四品的京兆尹,根本没资格出现在这里,短短几天,他就扶摇直上了,三级跳地成了正三品的礼部侍郎了。
    在场不少人也都听闻过九月三十日发生在露华阁的事,心头一片雪亮:万贵冉才刚打了承恩公府的脸,就得了升迁,还平白得了个这么好的差事!
    想想如今去了北境的刑部尚书,再看看万贵冉,岑隐的态度很明确了。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众臣咽了咽口水,紧接着,又有数人也赶紧出声响应:“万大人此言甚是。”
    “岑督主说得是!南境战事未息,皇上卧病在榻,何必兴师动众。”
    “……”
    众人连连应和,一派万众一心的景象。
    程广平眼角抽了抽,脸色不太好看,心里暗骂这些人都是墙头草。
    还有这个万贵冉……
    程广平朝前方春风得意的万贵冉望去,心底恨恨:真真是小人得志。
    见状,端木宪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做对了。
    果然,只要岑隐开口,别人也都不敢多说什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十月初十日,大皇子慕祐显终于抵京。
    慕祐显随行带了三千精兵,在到京郊时,那些精兵就驻扎在了西山大营,他自己带了七八个亲兵从西城门进了京。
    京中每天这么多达官显贵进进出出,身披轻甲、着一袭半新不旧的宝蓝衣袍的慕祐显并没有引来太多人的注意。
    八九匹高头大马奔驰在京城的街道上,慕祐显神情复杂地看着周围,京城是他出生也是他长大的地方,他闭着眼睛也能描绘出从西城门到皇宫的路线,可是此刻他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地方熟悉而又陌生。
    京城似乎还是那个繁华的京城,又似乎早就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地方了。
    又或是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离京时的他了!
    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他这一去南境会是那么久……
    整整两年八个月。
    慕祐显一时心潮翻涌,一夹马腹,胯下的马匹驶得更快。
    等他来到宫门口时,礼部的官员以及钟粹宫的大太监张诚早就伸长脖子不知道在那里等了多久了。
    远远地望见了慕祐显策马而来的身影,张诚连忙喊道:“快去通禀贵妃娘娘,大皇子殿下到了!”他尖细的声音激动得几乎喊破音。
    一个小內侍立刻就匆匆而去。
    “贵妃娘娘,大皇子殿下到午门了!”
    “贵妃娘娘,大皇子殿下到太和门了!”
    “……”
    “贵妃娘娘,大皇子殿下进乾清门了!”
    “……”
    消息一道接着一道地传到了钟粹宫中。
    钟粹宫里喜气洋洋,那些宫女內侍一个个都仿佛过年似的面有红光,步履生风。
    正殿里,端木贵妃就坐在上首,涵星和端木绯坐在她右侧,三人皆是翘首以待地望着正殿外。
    涵星一直十分亢奋,今早她几乎是鸡鸣时就起了身,也把端木绯拉了起来,嘴巴就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没停下过,表姐妹俩辰时就进了宫,等了一个多时辰,总算是把人给盼来了。
    涵星兴奋地抓着端木绯的一只手,不肯放开。
    又等了一会儿,前方就出现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走来。
    十八岁的少年,不,应该用青年来形容他了,阳光下,青年身穿银色轻甲,外披黑色披风,行走时,披风在身后被秋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高了,也瘦了。
    曾经白皙的肌肤被晒成了小麦色,曾经年少时的朗月清风在两年多的军旅生涯中被磨砺成一种沉稳如山岳、和煦如初阳的气质,多了一点军人的飒爽与锐气。
    看来与二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这些个养尊处优的皇子们迥然不同,如果说,前者如山间松柏,那么后者就如同那暖房娇花般。
    本来按规制,皇帝重病,大皇子应该是去凤鸾宫给皇后请安的,但是新官上任的礼部尚书于秉忠是个会看眼色的,他“看出”岑隐的“心意”,就自动改了章程,让大皇子直接去钟粹宫,果然,岑隐批了。
    因此慕祐显回宫后,才会第一时间出现在这里。
    殿内的端木贵妃当然也看到了殿外的慕祐显,心口一阵酸涩,眸中浮现一层淡淡的水光,眼前的世界也变得恍惚起来。
    眼前的这个十八岁的青年与当年那个还未满十六岁的少年重叠在了一起。
    变成了同一个人。
    她的儿子!
    “显……显哥儿!”端木贵妃也顾不上什么仪态礼数了,蹭地站了起来,上前了几步,一眨不眨地看着儿子一步步地朝自己这边走近……仿佛她一个眨眼,儿子就会消失在她身前似的。
    涵星的眼眶也有些湿润,在一旁激动地脱口喊道:“大皇兄!”
    “参见母妃。”
    慕祐显郑重其事地单膝跪在了地上,对着端木贵妃行了礼。
    他的眼眶如同端木贵妃一般微微泛红,有道是,父母在,不远游,他也可以体会这两年多最为煎熬的人恐怕不是自己,而是远在深宫之中只能等待的母妃了。
    “显哥儿!”端木贵妃的声音微微哽咽,又上前了两步,“快……你快起来!让母妃好好看看你。”她双手微微颤抖地把儿子从地上扶了起来。
    两边的嬷嬷宫女仿佛也被这种气氛所感染,都以帕子擦着眼角的泪花。
    涵星原本还有些激动,看着端木贵妃这副样子,心底那种重逢的感伤反而一扫而空,笑嘻嘻地拉了拉端木绯的袖子,娇气地跟她打趣道:“绯表妹,你看母妃,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
    端木贵妃便是原本想抱着儿子大哭一番,此刻也被女儿的这句话弄得啼笑皆非。
    她嫌弃地斜了女儿一眼,不知道第几次地在心里叹道:这个女儿啊,幸好已经定下了亲事!
    慕祐显站起身来,深吸两口气后,整个人冷静了不少。
    他含笑地看向了几步外的涵星,薄唇间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以那熟悉的嗓音、以那温和的语气如同过去一般喊道:“涵星。”
    就仿佛他从未离开过……
    忽然间,涵星的眼眶莫名地又红了,又哭又笑地朝他飞扑了过去。
    “大皇兄!”
    看着女儿对着儿子撒娇的小模样,端木贵妃心中柔软得不可思议,就像是心口缺失的某一块忽然之间就被填补上了。
    正殿内,弥漫着一种温馨的气氛,外面不时传来秋风拂树枝的簌簌声。
    端木贵妃定了定心神道:“涵星,别缠着你大皇兄了,我们坐下说话吧。”
    几人纷纷地在正殿坐了下来,宫女们忙忙碌碌地给主子们上茶上点心。
    不等贵妃发问,慕祐显就主动地说起了他在南境的事,比如南境的风景地貌,比如南境与京城的民风是如何如何不同,比如军中的同袍对他很好,很照顾他,比如……
    他只说南境的好,不说半个字不好,显然是报喜不报忧,听得端木贵妃心里越发心疼。
    无论如何,人平平安安地回来了就好!端木贵妃在心里对自己道。
    涵星听得津津有味,眸生异彩,偶尔插嘴问两句,真恨不得有机会也走一趟南境,去领略一下南方的风土民情。
    “大皇兄,你果然晒黑了!”涵星忽然想起她上次帮着母妃给长兄挑的那些衣裳,沾沾自喜地笑了,觉得自己果然有先见之明。
    端木贵妃听着只觉得心疼,慕祐显浑不在意地笑了笑,抬手比了比自己的右臂道:“涵星,为兄可不止是变黑了,还变壮了,现在可以拉开两石弓了。”
    “对了,为兄在南境时偶然得了一把不错的轻弓……”
    涵星听着,眼睛登时就亮了,“大皇兄,是给我的吗?弓呢?”
    端木贵妃无奈地插嘴道:“涵星,你有的是时间看你的弓,你大皇兄才刚到……显哥儿,你快吃几块点心,先垫垫胃吧!”
    涵星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乖巧地捧起一碟点心往慕祐显那边送,“大皇兄,你最喜欢的桂花糖蒸新栗粉糕。”
    端木绯含笑道:“显表哥,你在南境两年多,可还吃得惯?我听说那里的菜式又甜又辣。”
    看着端木绯,慕祐显难免就联想到了端木纭那张明艳的脸庞,眸底泛起些许涟漪,又很快归于平静。
    他若无其事地说道:“南境的菜式也不全是又甜又辣的,也有些口味轻淡的,得空了,本宫做东,咱们在京中找间南境菜的酒楼吃饭。”
    端木绯还没应声,涵星已经迫不及待地直点头,连声说“好”,笑呵呵地说道:“到时候,再叫上外祖父和纭表姐他们。”
    听涵星提起端木宪,端木绯想起一件事来,道:“显表哥,你今天回京,本来祖父也想去迎你,但又怕‘兴师动众’。”
    端木宪之前当朝反对四皇子出京迎大皇子回京,就是不想给任何人借题发挥的机会,那么,他自己也就不得不避嫌,因此今日他才让端木绯过来一趟钟粹宫,也是替他传个话。
    战场的磨砺让慕祐显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不知人情世故、朝政民生的大皇子,他略略一想,便颔首道:“本宫明白。本宫在南境也没立下什么功劳,何须兴师动众。”
    他在南境这两年多比起在京城自然是苦,可是他心里明白,相较于真正厮杀于前方的将士,他在南境的那点所为,根本就不值一提。
    慕祐显喝了半盅茶后,就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对着端木贵妃作揖道:“母妃,儿臣先去养心殿看看父皇。”
    他行了礼,正要退下,却被端木贵妃犹豫地唤住了:“等等。”
    “母妃……”慕祐显疑惑地看着端木贵妃。
    端木贵妃想了想,委婉地提点道:“显哥儿,自打你父皇病后,皇后娘娘在承恩公府的怂恿下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成天想着‘争权夺利’。你若是遇上皇后娘娘,说话行事最好小心点。”
    朝中的事也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端木贵妃现在也只能先大致地提点儿子一句。
    慕祐显怔了怔,若有所思地抿了抿薄唇。
    方才他回宫时,见过礼部尚书于秉忠,对方让他直接来钟粹宫,而不是去凤鸾宫,当时他心里也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多问,想着晚些问问母妃也是一样的,此刻听母妃这么一说,他隐约感觉到这两者之间也许有些联系。
    端木贵妃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道:“显哥儿,你去吧。”
    “是,母妃。”慕祐显再次行礼,然后对着涵星和端木绯微微一笑,就离开了。
    涵星噘了噘小嘴,也只能放慕祐显走了。
    涵星的性子一向开朗,没一会儿,又精神了,娇声娇气地和端木贵妃撒起娇来。
    走出正殿的慕祐显听到后面传来母亲和妹妹的说笑声,忍不住回头朝正殿望了一眼,心落了下来。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有一种他已经回到家的安稳感与真实感。
    慕祐显只停留了不到三息,就继续往前走去,不疾不徐地朝着养心殿的方向去了。
    皇宫还是那个皇宫。
    走了一会儿,之前在钟粹宫那种疏朗的感觉就被一种沉甸甸的压抑感所取代,这个地方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穿过一道游廊,慕祐显就在前方的一道抄手游廊中看到了一道有些眼熟的身影。
    十五岁的少年身穿一件杏黄色皇子蟒袍,身姿挺拔地静立在一根圆柱旁,抬首遥望着远方,似乎在赏景,又似乎在沉思。
    抄手游廊旁的杏叶已经被秋风染成了金黄色,风一吹,一片片扇形的杏叶打着转儿落下,其中一片杏叶恰好落在了少年的肩头。
    少年抬手轻轻地掸去了那片杏叶。
    虽然两年半不见,但是慕祐显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
    “四皇弟。”慕祐显一边朝对方走近,一边唤道。
    “大皇兄。”慕祐易闻声朝慕祐显看去,揖了揖手,“小弟听闻大皇兄回京,本想着待会儿再登门拜会,与大皇兄叙旧,没想到在此巧遇。”
    虽然对方说是巧遇,可是慕祐显看得出来四皇子是故意在这里候着他的。
    慕祐显若无其事地说道:“四皇弟,为兄真要去养心殿看看父皇,四皇弟可要一起?”
    “原来大皇兄也是要去探望父皇,巧了。”慕祐易含笑道。
    兄弟俩一边说,一边继续朝着养心殿的方向走去。
    慕祐易低低地叹了口气,“父皇病了快两个月了,一直昏迷不醒,太医院想尽了办法,也束手无策……小弟虽有心,却也无力,除了每日去养心殿探望父皇,什么忙也帮不上。这两个月来小弟心神不宁,除了父皇的病,是做什么都没心思,连学业都耽误了。”
    说着,慕祐易一脸惭愧地叹了口气。
    慕祐显眸光一闪,朝身旁的慕祐易斜了一眼。
    若是没有贵妃之前的提点,他也许会以为慕祐易只是随口发个牢骚。
    但现在说者有心,听者也有意,慕祐显细细一品,就觉得慕祐易这番话意味深长。
    他显然是在委婉地告诉自己,如今父皇重病,他身为儿子没有心思去争权夺利,都是皇后和承恩公府在上蹿下跳。
    慕祐显微微一笑,得体地接了一句:“四皇弟的一片孝心,想来父皇也是知道的。”
    慕祐易唏嘘地叹了口气,沉声道:“闻先生时常教导小弟,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父皇重病,小弟身为人子,却无所作为,还……”
    他欲言又止,最后又化成了一声无奈的叹息声,“真是惭愧!幸好大皇兄你回来了,小弟也有了‘主心骨’了。”
    慕祐显心中有些复杂,离京两年多,果然是物是人非,连那个曾经腼腆温和的四皇弟都长大了,这般会说话了。
    他面上不显,安抚道:“四皇弟,莫要多虑,一切尽我们所能便是。”
    说话间,养心殿出现在前方。
    守在殿门口的两个小內侍连忙给两位皇子行礼:“大皇子殿下,四皇子殿下。”
    养心殿里,除了被圈禁的二皇子与边缘化的三皇子外,五皇子等其他几位皇子、几位内阁大臣以及几个宗室亲王都在,气氛庄重肃穆。
    殿内的众人也看到了大皇子和四皇子和乐融融地一同前来,面上难掩惊讶之色。毕竟这朝堂上谁人不知如今皇后和承恩公府整天上蹿下跳的,把大皇子视作眼中钉,可是两个正主此刻看着却是一片兄弟和乐的样子。
    唯独端木宪一脸的惊喜。他上下打量着明显长大了不少的外孙,心里颇为欣慰,也颇为感慨。
    “参见大皇子殿下,四皇子殿下。”众人先给两位皇子行了礼,接着又是皇子与几位宗室王爷们的见礼,花了一盏茶功夫才算寒暄完。
    接着,众人就在大太监袁直的引领下,进了寝殿。
    当帘子挑起时,一股浓重的药味与檀香味就扑鼻而来,空气有些沉闷,就像是夏日雷雨前那种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沉闷。
    寝殿中,有五六个內侍服侍在旁边,各司其职,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太医在时刻待命。
    一下子涌进十数人让原本还算空旷的寝殿变得拥挤起来,袁直挥手示意太医和几个內侍先退了出去。
    慕祐显随慕祐易等几个皇子走到龙榻边。
    皇帝静静地躺在榻上,身上盖着一方明黄色绣五爪金龙的锦被,他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脸颊瘦得凹了进去,鬓间夹着不少银丝。
    这是他的父皇!
    对慕祐显而言,这张脸既熟悉,而又那么陌生。
    这还是两年半前他离开京城时,那个高高在上、意气风发的父皇吗?!
    现在的父皇,看着是那么虚弱,那么无力,那么……
    此刻,慕祐显的心情复杂得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难以形容。
    这些年,他在南境看到了、也听到了许许多多他曾经根本就想象不到的人与事……
    去了南境,他才知道自己不过是养在宫中的一株娇兰。
    京城的繁华不过是所谓盛世的假相罢了,这个大盛就像一棵被白蚁蛀空的大树般,早就千疮百孔了。
    父皇自诩是盛世明君,宣隆盛世繁华似锦,百姓全都丰衣足食,曾经天真的他也这么认为,可是现实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又一巴掌,把他从虚幻的梦境中打醒,让他看到了假相之下那残酷的真相。
    他的父皇根本就称不上是一个好皇帝,他骄奢淫逸,畏敌怯战,任用奸佞……父皇他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昏君。
    父皇在位十八年,大盛日薄西山,从繁华一步步地走向衰败,一步步地走到如今这岌岌可危的地步……
    可偏偏,父皇是他的父亲。
    百善孝为先,子不言父过……
    他该怎么办呢?!
    慕祐显阖了阖眼,眼眶艰涩,眸底翻涌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
    慕祐显连着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静了不少,转头朝太医看去,问道:“陈太医,父皇的病情怎么样?”
    这个问题早不知道有多少人问过,陈太医也不知道答过多少遍,倒背如流地回道:“皇上卒中,淤血积于脑部,以致昏迷不醒,接下来就看这脑部淤血能不能自行散去……”
    慕祐显怔怔地盯着榻上的皇帝,陈太医后面还说了什么已经传不到他耳中了。
    须臾,他开口道:“本宫就暂留在养心殿侍疾吧。”
    他本来就是以给皇帝侍疾的名义被召回来的,这么一说也顺理成章。
    “皇侄,侍疾也不急在一时。”安亲王慢条斯理地说道,“你才刚回来,恐怕还不知道现在朝堂上是由岑督主掌政,你既然回来了,也该去向岑督主禀报一下南境的军情才是。”
    在场不少人闻言,神色微妙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隐约明白了:承恩公他们这是迫不及待地就想把大皇子拱到岑隐跟前吗?!
    端木宪更明白,眸色幽深如墨,心中暗恼:外孙才刚回来,就要如此遭人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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