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帝道:你家幼子似乎自小就跟那白云潜相识。
    是。说是相识,左相老脸都有些挂不住,那不是相识,那说是死对头也不为过,总之那孽子自小被家里夫人给宠坏了,很是不得了,天天跟静王妃是争峰相对,二人谁也奈何不了谁,却又不服气谁,带着一堆人别苗头。
    那看来也没你想得那般严重。云老先生突然道:静王妃虽然性子淡薄,但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你儿子要真跟他有仇,肯定早被收拾了。
    左相:云老?
    云老先生干咳一声,挥挥手,不必在意,你继续说。
    左相这才看向皇帝,继续道:微臣要说的正也跟这事儿有关,臣那儿子我打也打过骂也骂了,但是没用。这一回白云潜成了静王妃,说实话臣还担忧过他会不会不管不顾,犯下大错。
    但
    左相将儿子彭致睿的一翻改变这么一说,他非但不敢找静王妃的麻烦了,还说这人变了,变得厉害了,不能惹,玩不过。
    非但如此,还说先前李尚书的事儿就是静王妃算计的,说静王妃那叫大智若愚。
    当然当时左相不信,现在想想
    有没有可能,其实是真的。
    什么算计?云老先生道:李尚书和李氏兄妹二人挪用嫁妆一事难道还是假的,即是真的,那又怎么能叫算计。
    只是报应迟了这么些年罢了!
    也怪靖远侯眼太瞎,只顾着朝中为官这点儿事情,后院却是一团乱。
    一家不治,何以治国。云老先生道:也难怪他为官这么多年,一事无成。
    左相提醒,水泥和香皂乃是利国利民之事。
    是舒坦了不少,但现在是着顾享受的时候么?云老先生道:还是静王妃说得对,如今京中如此繁华,怎不知外面是什么样子。去年才刚打过仗,国库空虚,难道不该先想着粮食的事情?
    说句实在话,这仗是停了,北周那边被静王打怕了,这要是明天再攻来,咱们可还有足够的粮草支撑?
    皇帝和左相都不说话了,不够,是真不够。
    但,左相道:水泥倒是不提,香皂很是受人喜欢,每年的收益十分可观,极大充盈了国库。
    云老先生依旧道,但外面田产亩产如何?可供得起再兴兵?他振振有词,与其做这些给达官显贵们改善生活的东西,不如多关注关注水利农田,想想如何让田地增产,粮食变多。
    他称赞道:同静王妃一谈,老夫才知以前见识浅薄,竟还不如一小儿看得长远,为民早想。
    皇帝:
    左相:
    这是静王妃?
    皇帝想最爱享受的不就是他,也不想想那本满京城风靡的菜谱点心方子加冷饮的方子是谁传出来的。
    是从静王府,是他静王妃一手弄出来的。
    他好意思说别人?
    第76章
    不管皇帝和左相怎么想, 他们在云老先生口中,听到的白云潜尽是夸赞。不过不得不说, 有些虽是歪理,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而更多的尤其是那几页治水相关的东西,全是正经有用的东西。
    他即有这般本事,早先为什么没显出来, 如果显出来了,朕说什么也不会将他嫁给老五啊!
    皇帝难得的体会到了些靖远侯的心思。
    左相却是想得更多一些,他人精似的, 云老先生又历来磊落惯了, 因此一下子就被他注意到了, 先前的未尽之言。
    就说他儿子时, 云老曾说过的,要是真当死对头, 静王妃早把他儿子给收拾了。后来再提,云老却转开了话题说没什么。
    左相心中却惦记着这事儿, 等出了门, 想拦着云老问上一两句,然而对方却是笑得微妙, 此事静王妃同老夫提了, 乃是信任,怎可到处去说。
    左相:
    反正再过几日, 左相应该也就知道了。云老先生说完, 便上马车走人了。
    左相没问到, 回头想起了自己儿子。先前觉得那小子纯粹胡说八道,这会儿想起来,倒真是直觉敏锐?
    人家一不混了改了性子,他这立马就发觉了。
    问彭致睿这事儿?彭致睿道:这我可说不准啊爹,要是以前,那白云潜一挑眉想说什么,我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但现在是真不行,现在他太狠了我这几日才反应过来,前段时间我跟他在戏园子里面相遇,他笑眯眯的谈起了白云扬在府上骂我,我还当是真的,准备等人出来再揍咳咳,这不后来也没打成。总之后来想想,把我跟他搁一起,白云扬肯定是骂他啊,怎么可能被他听到在骂我。
    左相抽着嘴角想,那还用说,人家想利用你收拾便宜弟弟呢。
    彭致睿说着说着就气得不轻,那小子现在可阴了,对我这还算好的,我都觉得他是脑子坏掉忘了以前我们之间的腥风血雨了。对别人,爹您看看李尚书哦,原李尚书和李氏,现在多惨。不是我说,白云扬现在看起来没啥,以后也肯定没机会当侯府的世子的。
    现在这个白云潜已经不是白云潜了,是静王妃,血腥程度直线上升,惹他的后果说不定比惹静王还可怕。
    以前闹起来最多动手打一顿,现在,您看看他,是刀刀往死路上扎你啊!
    哪狠扎哪,你在意啥他破坏谁。
    李氏不就是为了儿子能当世子么,他肯定不会让她儿子如愿的,顺便把你哥也拉下来,让你孤立无无无无什么来着。
    左相硬生生给气着了,那叫孤立无援。
    对,孤立无援,凄凄惨惨,可可怜怜!
    彭致睿道:您要问我他想怎么办,那得看他知不知道背后是谁在搞鬼了。
    除了贵妃就是娴妃,要不这两一起,这个不用查,傻子都知道。左相道。当然,他是知道点儿实情的,真相的确就是这样。
    那简单了。彭致睿道:这两人都在后宫,身份上也不合适直接去打一顿,那就他们娘家倒霉呗,再不就是大皇子二皇子六皇子。
    别说,还真让他给说着了。
    左相没过两天,就知道了
    静王去了趟尚书房,还趁着人家皇子们练习武技课上去的。然后借着指导之名,把六皇子很是收拾了一顿。
    据说是哭着被人给抬回去的。
    至于二皇子,也被拉去切搓交流了一翻。凄凄惨惨嘻嘻,总之你不是搞事么,你为了你儿子搞事,你儿子就先倒霉一下。
    大皇子那边呢,没动静?左相问。
    有。底下人说,静王妃花了大价钱请人在大皇子府上唱戏,从早唱到晚,从晚唱到早,好几个戏班子轮着来。
    据说,台子还特意搭在了大皇子的寝殿旁边。
    人怎么进去的。左相心说,强闯?
    据说是经过了陛下同意的。下面的人说:静王妃亲自去了御前,说是大殿下犯了错,但到底是皇子。虽然说现在就放出来肯定不行,外面的人会说陛下徇私枉法。
    左相心说,就当今皇上这脾气,听了这话,原本准备放大皇子出来,也得再关一段时间。
    别的不说,这位静王妃对皇上的脾气倒是摸得很准。
    紧接着,静王妃又说但大殿下整日呆在府上未免无聊,便提出要请戏班子过府唱戏。最好唱些比较正义凛然的大戏,娱乐不耽误教学,让大殿下好好学学
    左相:
    然后皇帝同意了,你就请好几个戏班进去轮流唱,还在人家寝殿旁边,这晚上还睡不睡了。
    大皇子还在禁足之中,是有苦说不出,还不能躲出去。
    这幸好他是中立派,不参与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事情,不然不管站哪个,听到这消息都好受不了。
    要往好处想。彭致睿探出脑袋,说道:爹您应该想想,大皇子一派会欣慰不止他们,二皇子也倒了霉了。二皇子同上,一想想自己的最大敌手也没好到哪里去,是不是心情就会季很多?
    左相:
    不过这一回也太干脆了,不够狠啊!彭致睿感慨。
    左相又想起他除了放言前李尚书的事情之外,还曾经言之凿凿的说大皇子那次肯定也是白云潜让人打的。
    当着皇帝的面他都没敢提这事儿,回头怒瞪向儿子,你是不是还惋惜人家当初怎么不给你请个戏班子到家?
    切,要给我请,他肯定请一堆夫子,哪会这么好,给我请戏班子。彭致睿道。
    左相被小儿子气得不轻,却听小儿子说: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不知为什么,就是直觉。
    说完,自个儿滚蛋了。
    左相心想这还简单,大皇子和二皇子都要气死了吧,宫里面的贵妃和娴妃娘娘也不必说。
    确实,贵妃和娴妃都要心疼坏了。
    娴妃那边娘家嫂子带来了佟国舅的话:不早跟娘娘说过,不要再招惹那静王妃了。他跟静王现在是啥都不怕,胡作非为,咱们却要顾忌着皇子的名声不敢乱来,哪里能不吃亏。而且也没什么用,现如今最要紧的还是早些说服皇上将大皇子放出来才是。
    娴妃能不懂么,但她忍不了这个气啊!
    而且,这次是贵妃娘娘牵的头,我只不过是顺水推舟了一翻。
    贵妃都要气死了,还心疼,自己两个儿子都被打了,偏生那静王还说是为了他们好,在好心指导。
    她哪知道,这事儿还没完呢。
    这天,彭致睿带着跟班们出门一逛,正好看到白云潜站在京中一家茶楼的二楼,手里拿了个眼熟的大喇叭。
    他顿时:
    快,找个好位置,咱们看戏!
    别说,只要白云潜折腾的不是他,他就完全没有压力。
    那边白云潜这架式一出,可不止彭致睿看出来了。经历过上一次大喇叭,马车顶,的人,这会儿谁不知道这是要出来说话了?一个个立马呼朋唤友,还有的搬来了板凳,呆会儿位置凑得前了能坐,后了能站得高高的,总之,没坏处。
    白云潜照旧试了会儿麦,把人吸引过来之后,便移开了位置。众人瞧着这怎么回事儿,人呢?
    结果就又有个人出来了。
    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老人,不认识的是真不认识,认识的都惊呆了,那不是云老先生么?
    老夫姓云,有人可能知道,有人不知道,但都不要紧。云老先生手里也拿了一个大喇叭,他年纪大,精神却很足,声音嘹亮,在大喇叭的帮助之下声音传了三条街。
    这段时间有很多的谣言,关于静王妃,关于老夫。
    可是静王妃准备就这件事情道歉了。下面有人忍不住喊道。
    云老先生看了他一眼,才说:非也,而是你们需要给静王妃道歉。他本就有这个本事,的确也是我夸过他,这段时间我家里人在外也一直是这般说的。但没有人信,只觉得自己知道的才是真相。
    直到这会儿云老先生亲自出面,他声名在那,终于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愿意听听他要说什么。
    云老先生便将当日在藏书楼的事情说了一了遍,老夫当日也曾不信,自然也理解诸位为何不信。只是世间之事,本就是前所未有并不代表将来也不会有。任何人在成名之前,都是籍籍无名。
    下面的人忍不住想,可是静王妃这不是无名啊,他是声名太大,只不过是纨绔的名声,这一下,转变也实在太大了吧!
    老夫知诸位不信,不如今日我们就来一出飞花令。云老先生说出事先准备好的方案,只是规矩有些不同,诗要用背的而非现作,如此才能展示出静王妃在看书一道之上的高明之处。
    下面有人问:不知和谁比?
    与诸位。白云潜道:不论是谁,都可以。我说一句,诸位出一人说一句,如此循环,看哪方先撑不住。
    众人当即一惊,这岂不是要车轮战?
    不大公平吧!
    别说最终谁输谁赢,一人迎战这么多人,纵然最后输了,也足以证明自己了。
    要不说人的名树的影,旁人说十句都没人信,云老先生往那一站,众人的心思顿时就不一样了。
    适时有静王府的人下去引着人进茶楼,这间茶楼今日静王府包了,愿意参与的不论是谁,都可一进,里面茶水点心免费。
    因为坐位不多,看热闹的便还请不要进来,多谢配合。
    此言一出,有几个想蹭进去的当场被人揪了回来,剩下进去的都是书生装扮的人。这会儿人还不多,但事情已经传开了,很快便有诸多书生到场。下面的茶楼座满了,便上二楼,二楼也满了,便站在一边,浩浩荡荡的瞬间来了几百人之多。
    到这会儿,白云潜才又道:人也差不多了,即如此,那便可以出题了。为防止不公正,这题并不由我出,而是由诸位商议。
    为保万一,也可写上条子来抽。
    如此一说,倒真把一些人心里的嘀咕彻底压没了。众人一阵商量之后,给出了字,飞楼字。
    白云潜想也不想便开了第一句,他这段时间为保万全,可以说趁机把能找到的诗词都看过了。
    可以说,不吹不黑,在场的人要论诗词量,没有一个比得过他的。
    不过众人拾柴火焰高,书生组也不可能觑。
    转眼间,双方便已经十数句诗词过去了,并且还在稳稳的继续进行着。这件事情也顺着人,很快传得更开了。
    皇帝知道了,左相知道了,靖远侯也知道了皇帝叹息道:侯爷生了个好儿子啊!只可惜你这个爹怎么就这么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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