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易苦笑一下,有一种感觉,他在捉弄和利用冼紫芫,而冼紫芫似乎总是早他一步,这早他一步让他有计划全部乱了套的感觉。尤其是,他可以笃定,如果他真的让冼紫芫相信,他爱若水胜过喜欢她,她一定会断然退出。
    “原来你一直在利用我?”玄易只有找个最最现实的话题来讲。
    冼紫芫面上并没有惊慌之色,语气很是温和恭顺的说:“做一枚棋子,过了河,真的成了棋子的时候,便没有了退路,只能拼了命的往前,但是,过了河的棋子有一个灵活之处,就是不一定非要直行,只要可以达到目的,如何做不重要,重要的是,是棋子死还是将帅死。”
    玄易点点头,表示赞同,“想法不错。”
    冼紫芫却微微一笑,很是语气平和的问:“只是紫芫不明白,相公既然不喜欢紫芫,或者说没有必须要和紫芫白头到老的打算,那何必让琉璃姑娘对紫芫用药迷惑紫芫?如果紫芫真的如相公所愿怀上了身孕,这孩子究竟是留还是不留?如果相公肯解惑,紫芫感激不荆”
    玄易面上一变,略微有些尴尬和意外。
    “祖母虽然失忆,但在我们一开始相处的时候,我就有和相公讲过,我在祖母调教下对草药颇是喜欢,也懂一些。”冼紫芫的表情依然温和,语气也平和的很,没有丝毫的责备之意,但玄易仍然是从语气中听出了嘲讽,“这天下用药之人,有哪一个要以毒得死百毒门掌门之后?我的祖母可是大兴王朝始皇第二个儿子的后代,这位前人,一直暗藏于百毒门,是百毒门不闻于天下却掌握百毒门的掌门人。您说,这半路出家的琉璃姑娘如何是紫芫的对手?”
    玄易的脸上真真的是有了尴尬之色,有一种从一开始就让冼紫芫占了先左右了整个局面的无奈。他一向聪明自负的很,所有的事情一向都是由他来掌控局面,突然间,竟然栽了这样大的一跟头在一个他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小姑娘手中,这种被人戏弄的感觉相当的糟糕。
    “难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玄公子的计划?”婉卿有些诧异,忍不住脱口问到,“可是,开始的时候,你明明连你母亲的责骂都不能抵挡,从小到大,如意说她打听的消息就是,你一直是受家人欺负的一个。怎么会突然间就变成了这样,一切,似乎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冼紫芫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如果你是一个可以了解所有事情的旁观者,你明明知道你面前的人只是在玩无用的心机,你会和他们计较吗?尤其是他们是我的家人,我的父母,生我养我的人。祖母说,这天下的人,你可以对抗的是可以和你旗鼓相当,甚至高于你的人,才会获得胜利的乐趣,游戏的乐趣。可是,和一个明明低于自己的人对抗,其结果只能是拉低自己的能力。所以,母亲责骂我只是因为我的出生让她的身体痛苦,我父亲责骂我只是因为他觉得我不是他想要的儿子,我姐姐责骂只是觉得她样样胜过,你说,我有什么必要一定要和他们反目计较?而且,身体上的伤痛可以恢复,只要我的心不受伤,一切无妨,只要我的家人活着,其他的不重要。”
    “你从一开始就计划了我和你事情?”玄易的心竟然微微有些失落。
    冼紫芫摇了一下头,“不,从一开始我甚至是相当的讨厌你,觉得你是一个自负的、花心的、不负责的男人,我以为你是真的喜欢我姐姐,所以非常犹豫,知道你不会娶我姐姐,因为我姐姐她配不上你,这样讲,不是看不起我姐姐,也不是高看你,而是姐姐的心机在你的面前简直就是幼稚。你也许只是一时迷惑于姐姐的容颜,但等你厌倦了姐姐的容颜,姐姐就会生活在痛苦里。后来,我之所以嫁给你,一则是因为天意如此,太后娘娘选中了我做她的棋子,让我嫁入玄王府以乌蒙国寻常女子的身份羞辱你们玄王府一向只娶大兴王朝皇室之后的惯例,如果我不知道自己是司马家后人的话,也绝对不会嫁给你,所以我想,这就是所谓的天意。二则也是因为我喜欢你,我不会无趣到用自己来游戏你,但是,如果你真的喜欢若水姑娘,我和若水姑娘也算是有血源关系的姐妹,所以我会选择退出,反正你我没有举行正式的仪式,知道的人也不多,你可以随便寻个理由休了我,就像你那封休书,然后明媒正娶的和若水姑娘在一起,她是柳皇和司马忆敏前辈的血脉,不可以再出事。”
    “那你呢?”玄易语气有些恼怒的问。
    冼紫芫淡淡的说:“紫芫虽然生活在寻常的小家小户里,但有些手艺可以养活自己,我也知道若是我被玄王府休出,太后娘娘一定会恼怒万分,但是以你的聪明,应该可以找出一个既让我被休出门又不必被太后娘娘惩罚的理由,当然,我也没可能再回冼家,我会在外面买一处小小的院落,以自己的手艺养活自己,我想,琉璃姑娘已经向小春姐打听过,我名下还是有一些我父母也不晓得的产业,足够我一辈子过安稳日子。”
    玄易气得大声说:“你休想踏出逍遥居半步。”
    冼紫芫却微微一笑,从桌上端起一杯茶水,慢慢喝了一口,口中半真半假的说:“相公,这墙是死的,院落是不会走的,但人是活的。紫芫虽然没有武艺,不能翻墙而出,也不能杀了这些人逃出去。但以紫芫的用毒之技,你信不信紫芫可以让这儿的奴仆们恭敬的送紫芫出去,却不知道为什么,而且,没有任何人,包括琉璃在内,知道紫芫究竟去了哪里?1
    一旁的婉卿差点笑出声来,因为玄易的面上已经全是恼火和无奈,冼紫芫就像一只刚刚长了牙齿的小狐狸,不吭不声的,就能咬伤人,不见血流如河,却很疼,疼到心肺,玄易这一次是真的遇到对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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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婉卿所说,这一次,玄易是真的遇到了对手,他突然明白,对付冼紫芫可比对付冼紫瑷困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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