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却突然拽了拽他的衣摆,指着一边的草地说:爸爸,有人在那里睡觉。
    别管人家。老齐顺着看了一眼,想拉女儿走。
    妻子却皱了皱眉,下意识抓着老公的手说:好像有点不对劲,那人
    老齐这才眯着眼,多看了几眼,然后按住老婆和孩子,说:你们待在这,我过去看看。
    妻子忍不住扯了他一下,有些不安。老齐拍拍她的手,才小心翼翼地慢慢走过去。随着靠近,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老齐抬手捂住口鼻,差点作呕,也终于看清了草地上躺着的人,准确的来说,是两具发臭的尸体。但那糟糕的样子,他不想再看第二眼,立刻回头对妻子喊:快报警!
    南江边惊现两具溺毙尸体,且尸体有被施虐过的痕迹,这引起了当地公安局的高度重视。
    这两起案件的基本情况也上报到了省厅,调派了两名犯罪心理画像师出勤协助侦查,正是应深和沈文钦。王
    他们手里拿到了详细资料,并赶往当地警局,加入专案组的侦查行动。
    根据硅藻检验结果,弃尸点就是犯案现场。
    两名被害者生前被暴力折磨,或许和凶手有什么私怨。而且尸体在水里泡得久了,很多证据都被毁了,不利于尸检。正好现在又是梅雨季节,证据都被冲刷了不少。
    犯人在南江淹死被害者,却没有任何目击者,附近监控虽然不多,但没有丝毫可疑记录,嫌犯很熟悉这个地方,有可能不是第一次作案了。
    据此猜测,他们让罗一泽搜寻本市的案件资料库,先试着回溯一年,查看这片水域的相关案件,看有什么发现。在距今近一年前,就发生了一起类似的案件,但因为证据不足,难以追查下去,只能暂时搁浅。
    对比两起案件的相同之处和不同点。
    他们去见了法医,进行沟通。
    法医:被害人都是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性,遭受了暴力.虐待,指甲缝里的泥沙证明他生前经过剧烈挣扎,想要自救。
    凶手有留下什么DNA吗?比如抓伤的皮肤组织。
    很遗憾。法医摇了摇头,另外,被害者脸部骨折,多处挫伤,而且除了第一个被害者,现在两人指骨都被掰断了,凶手是有多恨他,用这样的折磨手段。法医即便是看多了各种死法的尸体,现在看着这样,还是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手指。王
    应深注视着尸体扭曲的手指,如果他们之间有私怨,那折断手指的行为,很可能是犯人借此指责他们做出的事情,发泄心中的愤怒。
    最新的两个被害者是同时被杀害吗?
    中间只差了两个小时不到。
    得到更多信息后,他们离开,边走边继续讨论案情。
    最新的两名被害者都是一周前家属报了失踪,且都是在失踪地点十公里之内的地方被发现。同时绑架杀害两个男性,证明凶手心理情绪波动极大,他在生活或工作当中肯定遭受了什么巨大打击。
    将近一年前,他犯下类似的命案,但当时他并没有掰断被害者的指骨,且被害者有肺炎症状,证明他经历过不止一次的心肺复苏。能对他做这些的只有凶手,凶手尝试过救他,这种矛盾的行为,有点古怪,既杀害被害者又不想他死。
    我们可以先试着和被害者家属谈谈,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他们之间是否有共同的仇家。一周前,和十一个月前,发生了什么事。
    被害者的家属来了警局,但很可惜,经过询问,并没有得到多少有用的讯息。
    目前知道的只有,被害者均有家室,育有儿女,且和孩子关系一般。他们努力工作,生活严谨有序,是很普通的中年男性,作为公司职员,勤勤恳恳加班,偶尔也会抱怨辛苦。但当问及家属特定的时间,一周前,近一年前,被害者是否和谁发生过什么冲突矛盾,得到的回复也只是和同事吵架等之类的小问题,没有牵扯出什么严重的仇恨。
    另外,三名被害者最大的共同点,只是住所离南江较近,生活上的交集很少,甚至互相不认识。难道凶手锁定的只是南江附近碰到的人?但为什么偏偏是五十岁上下,有家室的男性?这对凶手来说,有什么特殊意义?
    他们盯着白板上的被害者照片,互相之间的连线,皱紧了眉。
    现在,凶手经历了重大的打击,精神上受到刺激,失去自控和理智,就像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危险至极,随时都会对下一个被害者下手。
    警局里的人异常焦灼,却束手无策。
    凶手正好抓住这个季节时分作案,简直老天爷都在帮他,证据极度缺乏。
    难道就只能在这里干等着凶手犯下另一起命案,再找新的线索吗?一个警司皱眉恼道。
    谁都不希望如此,但就目前的情况,他们现正做的那些作用不大的事,确实像在印证这个不好的事实。
    他们心里虽拒绝着这样的事实,但不可否认,三个小时后,一名女性来到警局报案,说原本该去接小孩放学的丈夫失踪了。一般来说,这类案件要二十四小时后才可立案,但考虑到近期发生的案件,这个失踪男士又是四十七岁。警方十分重视。
    而其中最值得庆幸的是,失踪者叶先生在他的车上安装了行车记录仪,有防盗功能,附带一个GPS模块。警方通过报案人叶先生的妻子提供的软件,查看到了车子的行动轨迹,发现它在南江边逗留了半个小时,后驶向郊区,停在了餐馆附近。
    警方当即派人出动抓捕。
    警车还在赶去的过程中时,发现追踪的车子再次被启动,离开位置。一时间,警车加速,闪着尖锐的鸣笛声,一路疾驰。
    在警车其后,是应深开着一辆SUV,副驾驶上坐着沈文钦,后面还有专案组的一位警员。
    上车前,应深主动提出他要开车时,沈文钦一瞬间还有些不解,但很快想起了他的车技,默默点头向后退了一步。对于简迪他们说的尽量别让应深开车的话,他已经认定是故意整他的。但直到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他们话里谆谆劝导的深刻含义。
    王
    前面警车加速的那一刻起,应深认真注视前方的目光突然一厉,像出鞘的利剑,闪着惊人的寒光。他平淡而迅速说:坐稳。
    然后一踩油门,车像火箭似的窜了出去。沈文钦可以对天发誓,他没有夸张描述。真的是飞出去的,他觉得自己已经飘了起来,屁股离开凳面。
    多亏了这辆SUV的优良性能,底盘够稳,能让应深开出夺命赛车的速度。他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绕过前面的绿化圆盘,转了个刺激的弯道,沈文钦和后座的警员都条件反射地握紧了头顶的扶手。
    很刺激,感觉下一秒就要见到天堂了。
    这是沈文钦和警员先生脑子里同时闪过的一句话,然后默契地用惊恐的小眼神望着驾驶座上的人,好像第一天认识对方。
    他们之前看到的那个冷静理智的应博士,都是假的吧?是别人假扮的吧?
    第55章 脚印
    被追踪车辆看到警车, 疯了似的逃跑,但在三辆警车的包围势夹攻之下,他不得不放弃, 被迫停下。
    沈文钦下车时, 干呕了一瞬,但还是坚持往前走。多亏了应深的神车技, 他们是第一个到的, 离嫌疑人最近。中途,他们甚至听到了同行警察的感慨,
    称他们为鬼车漂移。
    沈文钦握着枪, 迅速而小心地靠近车边, 厉声警告:将双手伸出窗外,打开车门!
    玻璃窗摇下, 伸出了一双颤抖的手,充分表明了主人本身的怂。
    下车!沈文钦不客气吼。
    一个消瘦干巴巴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眼神到处乱飘,嘴唇颤着,双腿不自然地弯成圆圈状,被那么多只枪指着, 他已经吓得都忘记该怎么站了。
    别开枪别开枪, 警官先生, 我啥事都没做啊。
    几个警察走过去,把车子后尾箱,座位底下, 到处都检查一遍, 看有没有藏人,但都是空荡荡的。
    什么事都没做?沈文钦冷笑, 那这辆车是你的吧?
    不不不!贼眉鼠眼的男人疯狂摇头,我我、只是在路边捡到一辆车,打算开去警察局的,这不是我的车!我跟它没有任何关系!
    沈文钦两步上前,利索地捉住他的手臂往后一压,笑着问:我怎么不知道附近新开了个警局?
    没有没有,警官先生,我只是不认路而已,我路痴。男人不敢反抗,努力为自己辩解。怎么都没想到偷辆车,那么多持枪全副武装的警察追上门来。一看就知道事情不简单,怀疑自己偷了某个黑社会的车。
    这样啊,那去监狱的路你认得吧。沈文钦体贴地拍拍他的肩,下一秒,语气陡变,严肃冷漠,你因涉嫌一起绑架谋杀案被捕,你有权保持沉默,有权请律师,但你说的每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偷车贼顿时急得满头冒汗,简直快疯了,我怎么可能杀人,我只不过偷了部车而已,你们别抓不到犯人拿我乱充数!
    应深戴着手套,探头进车里,看有什么线索。不管是座位上留下的发丝,还是什么奇怪的痕迹,都值得留意。
    在副驾驶座地板很前面的位置,有一个还算清晰的泥脚印,很大,至少43码。
    应深抬头,对沈文钦说:我找到一个脚印。
    沈文钦押着偷车贼过去,审问:这是你留下的脚印吗?
    男人立刻坚定摇头,我都不知道这里有脚印。
    抬脚。
    男人立刻配合地抬起,方便他们比对。确实和脚印不符,这人太矮小了,而那个脚印的泥土分布均匀,也不像是有人故意穿大的鞋子。
    你碰过车里什么东西?应深问。
    男人迅速一口咬定:我只在驾驶座上待了二十分钟,开车而已,绝对没做别的事。
    所以我们不会在别的地方发现你的指纹和毛发的吧?沈文钦眯了眯眼,话里的威胁意味明显。
    男人眼神闪烁,犹豫一会又说,我还把车翻了一遍,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王
    将偷车贼塞进警车后,沈文钦无奈叹气,就他那样,肯定车子每个地方都摸过了,凶手就算留下什么痕迹也都被他破坏完了。
    应深点头,虽然鉴证科的人还没来,但很可能就只有那个脚印幸运地保留了下来,而且车内没明显挣扎搏斗痕迹,这种情况,可能是认识的人,又或者是被武力威胁带走。
    王
    他们押着消瘦的男人回到警局。
    失踪者的家属依旧留在警局,双手绞着,忐忑不安地站着,一看到回来的警察,就立刻扑上前,情绪难控地激动:我老公呢?你们找到他了吗?!这个人是谁?是他抓了我老公,是不是?!
    几名警察互相对视,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家属的情绪需要有人去安抚。且这次他们急着出去追踪车辆,还未好好和家属谈谈。
    应深走了过去,温声和家属说话,麻烦您跟我到这边,我会将详细情况跟你说清楚。
    领着她走到休息室,很安静,放置着柔软的沙发,角落有饮水机。
    沈文钦给她接了一杯温水,递过去。
    刚才那个是偷了您丈夫车子的小偷,并不是犯人,但请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力找到您的丈夫。另外,能麻烦您说一下您丈夫失踪的详细情况吗?
    四十多岁的女人,就算保养得宜,脸上也难免会留下明显的岁月痕迹,再加上此时心情糟糕,面色憔悴,她更是好像又老了几岁。她沉默着消化了眼前警察的话,捏紧了手里的纸杯,哑声说:今天是我老公去接小孩放学,但到了时间,学校那边打电话给我,说孩子还没人接,那时我就已经觉得不对劲了,可他的电话打了很久都打不通,我就问他公司,听说他准点下班的,就是去接女儿了。我就先去把女儿接回来,直到晚上十点多,我还是没有任何他的消息,我没有办法了,只好报警
    近段时间,您丈夫有和谁发出冲突吗?
    她回忆一会,摇了摇头,他性格很好,与人为善,不会闹太厉害的矛盾,虽然年轻时有些冲动,但自从有了孩子之后,他心静了很多,成熟了很多,一心想着家庭孩子。你大概也知道,我们是老来得女,所以很宠孩子,他比我还要夸张。所以他没去接女儿,又不打电话给我,我才觉得他出什么事了。
    沈文钦思索,忽的问:您丈夫一般接孩子都走江边那条路吗?按照路线来说,应该环城路更快吧?
    女人愣了一下,没想到警察会问这个,犹豫答:平时他不走江边的,因为原本走的路在修,他才绕道,就这两天的事。警官先生是因为我老公走江边,才遇到这样的事情吗?
    应深看着她濒临崩溃,颤抖的手指,平静地摇头,事情还未确认,我们要考虑到各种可能。
    他们又安抚了家属好一会,才劝着她回家休息,您担心丈夫安危的心情我们理解,但您女儿也非常需要您的陪伴。
    家属犹豫了半晌,才决定回去,临走前还一再嘱咐他们,有什么消息一定要通知她。应深沈文钦无比认真地点头了,她才稍稍放心离开。
    另一边,是正在接受审讯的小偷。他毕竟是没少在这圈里摸爬滚打,最重的就是自保之术,想尽一切办法把自己从这糟糕的事情中摘出去,当然表面配合,实际滑不溜秋的,就是不吐一个警方想要听的字。
    被问得急了,他就装模作样地来一句,我有申请律师的权利吧,你们给我派一个过来,我一个人势单力薄,太惨了。
    最后,还是警方调取了江边道路的监控录像,截取了被害者被绑架时段的视频,虽说在嫌疑人一直背对着摄像头,拍不到样貌,但在另外一个摄像头,意外发现了躺在路边斜坡草坪上抽烟的偷车贼本人,爬起来偷看到了这一幕。这很清楚证明了他绝对看到某些对破案很有帮助的画面。
    你趴在这里看,视野很好吧,就在他们正对面,我相信以你2.0的绝佳视力肯定不会错过任何细节。警察站着,双手按在桌面上,倾身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眼神极具压迫气势。
    你想自保我们理解,也不犯法,但不配合警察办案隐瞒重要的破案线索,我们就很有必要怀疑一下你的动机了,是不是帮凶,在包庇杀人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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