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在女厕所捡到你的。我打电话给你,一直没人接,是一名女士发现你倒在里面,吓得尖叫,然后我才在她的帮助下找到你。
    不可能应深皱眉不相信,但一抬眼,对上沈文钦无比认真正经的表情,居然忍不住自我怀疑起来,侧头思索,真的吗?
    那样子,看着莫名呆萌。
    沈文钦偏头,偷偷笑了一下。
    眼前应深执拗地和他争论,一点都没了平时淡定冷沉的样子,看着反而很生动,多了一缕生机。
    沈文钦耐心十足,甚至可以说是兴致盎然,装了一杯温水递到应深手上,体贴说:没事,慢慢想,总会想起来的,最主要还是以身体为重。喝点水,要不要我扶你躺下来?
    殷勤十足得有点儿诡异,应深莫名觉得自己这一受伤,新人怎么跟看猴儿似的,还兴致勃勃的。
    到最后,在应深的坚持下,还是不住院,准备直接回警局。
    应深坐在床边,专心回忆之前发生了什么。沈文钦则是去办手续,回来病房时,还额外带了个大型物件轮椅。
    沈文钦:感觉怎样?
    应深下意识答:浑身都痛,跟被拆开的零件差不多。
    看来我的确很有远见。
    应深这才抬头看过去,皱眉抗拒:我不用。
    然后,就很倔强地自己撑着床站起来,但脑袋立刻严重犯晕,眼前一阵阵发黑,身体无力的往后倒下去。
    沈文钦当即大步上前,及时揽住他的肩扶稳,不客气训道:你宝贵的颅骨没被嫌犯敲碎,还想自己帮他完成吗?
    应深把手搭在他的胳膊上,顿了一下,说:还是暂时用一下吧。
    坐上轮椅之后,沈文钦站在他身后推着往外走,继续念叨:应深,你的体能真不怎么行,就现在的情况,你站都站不稳了。我看这样,干脆以后你早起,跟我一块晨练吧。
    应深一僵,说:其实吧我感觉已经不怎么痛了。
    真的吗?你站起来跑两圈?
    应深不耐: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一样。
    是吗?那不介意,你叫我一声爸试试?沈文钦推着轮椅,顺口就说,占尽了口头便宜。
    应深:
    第24章 安慰
    当案件有目击者时,警方会请模拟画像专家根据目击者的口头描述,通过画笔、模拟画像专用软件等来描绘犯罪嫌疑人的面部肖像。
    应深回到警局,便会见了专家,试图在纸张上重现他所看到的和张丽灵待在一起的男人长相,找出犯罪嫌疑人。
    你看到了两个男人?专家问。
    准确来说,是一个少年和一个男人。应深回忆着,先出现的男性很年轻,和张丽灵年龄相仿,而后面的人,听声音,年纪也不大。根据我们的侧写,嫌犯的行为冲动,并没有过多的考虑后果,应该是个青少年。
    专家指出:你先把你的分析放到一边,专心回忆你所看到的。记忆是很零碎复杂的,当出现部分空缺,人会自动用猜测去补充,并且认为事实本就是如此。即使你看到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你也会把他的脸和那个少年的脸重合互补,想象出一个青年的脸。
    一说到中年男人,应深立刻想起骚扰张丽灵的人,油头肥耳,有色心,但胆子又很小。他脑袋一阵抽痛,忍不住扶额,多个画面不停在脑海里闪现,越发混乱。
    先休息一下吧。专家建议。
    应深揉了揉太阳穴,不用,现在时间紧迫,我记忆力很好,让我再想想。
    他沉默一会之后,再次开口,思路似乎理清了,将脑海里的人物容貌一点点描述出来。专家盯着电脑,操作键盘,凭着经验很快从资料库里调出相应的前额、眼、鼻、嘴及下巴等部位影像,拼出嫌犯的基本面相。
    当专家把画好的肖像展示给应深看时,他指出,这是一个十四岁左右的少年,你说他肤色白净,体格偏瘦,浓眉细眼,讲话时声音小,一直低着头,穿着连帽衫,深色长裤和黑色板鞋。
    应深看着,无意识抿嘴,说:很像,但还是感觉有些地方不太一样。
    专家有所料到,又敲击键盘,熟练地进行修改,浓眉换成稍浅淡的细眉,嘴巴略收紧,又将连帽衫换成最常见的t恤。
    这样呢?专家问。
    应深一顿,忽的记忆里的画面变得更清晰一些,浓眉的是嫌犯,穿连帽衫的也是他!
    那是他被打晕前最后看到的画面,但视野很狭窄,只注意到了对方浅褐色的眼。
    画像专家将面部肖像提交。技术员在警员分析出的嫌犯的舒适范围内找符合画像特征的人。
    应深坐在一旁,还是很执着回忆嫌犯的长相。
    沈文钦却说:应该说幸好没看到,不然犯人也不可能放过你,到时我得将你的尸体带回去,你爸妈岂不是想打死我的心都有了。第一次上门,就是传递这么糟糕的消息,我可不干。
    我爸妈已经不在了。应深听到,很平静地说了这么一句。或许是事情过去多年,还是别的原因,他脸上并没有多少悲伤的情绪。
    沈文钦哑言:原本只是开个玩笑,你来这么一句,让我怎么接话?
    沉默一会,他搭上应深的肩膀,另一只手展示空无一物的手心,然后合上,再张开时,变魔术一样,凭空出现一颗奶糖。
    应深看了一眼,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看我像是三岁小孩吗?拿糖哄我?
    沈文钦干笑,素来他也觉得自己能说会道,长袖善舞,但一对上应深那张正经的脸,经常都不知说什么好,似乎怎么都不合适。现在连些安慰转移注意的话都说不顺。
    当然不是,只是你喜欢甜食嘛,就像上次,你不也接了,所以我觉得
    话还没说完,应深已经拿了他手心的糖,撕开包装纸扔进嘴里吃了起来。
    沈文钦顿住,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心情变得很不错。
    应深瞥他一眼,嘴巴微动将糖球拨到一边,继续说:我倒在地上时,嫌犯和张丽灵说了几句话,语气有些暴躁,好像是在训她怎么乱跑,搭理陌生人。根据他的行为分析,他更像是把自己定位在保护者的身份,像一个长辈。以前有父性移情的案子,犯罪者因为意外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就会以类似的小孩为目标,把自己当做他们的父亲,以他认为的爱护方式,除去一切对孩子有伤害可能的人。
    所以,你觉得嫌犯觉得他杀人是为了保护张丽灵?
    应深点头,从犯案手段来看,他每次下手都很狠,没有丝毫犹豫,应该是一个极其残忍冷血的杀人犯。但他为什么要放过我?特别是在知道我是警察之后,他让我活着,只会大大增加他被抓的风险。可就因为张丽灵告诉他,我没有伤害她,嫌犯选择放过我了。所以我觉得他应该是失去过至亲之人,将张丽灵当做替代品保护,试图重现过去。他极其后悔当初没有能力或没有及时救下亲人,然后就产生了他现在的过度保护行为。
    也就是说,一般人看到亲人被伤害,第一反应是上前护着,但同时因为有法律限制,理智牵制下,至多打伤对方,但嫌犯曾经遭遇过失去至亲的痛苦,现在他无法用理智压抑自己,暴怒和保护欲膨胀的后果就是下重手,造成不幸的死亡。
    模拟画像的比对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李顺,十三岁,同时还有他所在的家庭住址。
    他们一收到消息,立即驱车前往。
    警车一路疾驰,最后却被迫停在狭窄的巷子口。这里是老旧的居民区,灰扑扑的墙体剥落,褪了色的窗台栏杆,阳台上的木杆挂着衣物,整体的色调都是灰暗的,没什么人气。
    应深他们下车,步行进入,都不需要表明自己的身份,就轻松地推开铁门,随着吱呀一声,简陋的水泥楼梯映入眼帘。走进去后,不知何处吹来一阵风,阴阴凉,后背出的热汗泛起寒意,就像走进了空调房。
    同行的警员打开手机的照明功能,踏上台阶,周围安静得只能听见脚步声。
    警员边走边开玩笑,小时候走这些路害怕得不行,都是跑回家的,像大型鬼屋,长大了才发现不管是楼梯还是屋子,都非常小,没走几步就到了。
    沈文钦也抖着眉毛说:我小时候最喜欢躲在门后面吓人,吓哭小孩之后,整栋楼的大人烦得都想打我,可我也是小孩啊,他们都下不了手。
    然后你爸把你拉到大家面前,揍了你一顿。应深接话。
    哈,那你就猜错了,他抓我,我不会跑啊?我爸追不上我,打不着。
    听你的语气还挺得意。
    一般一般,没有我爸陪练,我现在怎么能跑得这么快。
    警员笑着说:有多少飞毛腿同僚是被老爸追着揍才练出来的。
    沈文钦抱拳,过奖过奖。
    应深和警员笑着,同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知不觉,已经爬到四楼,上前敲403的大门,但敲了半天,都没有回应。反而是旁边的邻居可能是听到动静,打开了一条门缝,探头问:干嘛呢?
    他们拿出证件,警察。
    邻居好奇:他们家犯什么事了?
    警员思索,上前问:你了解他们家吗?人都出门了?
    就住在隔壁,当然了解。都快晚饭时间了怎么可能出门,他们家就两老照顾五个小孩,现在肯定在睡觉咯,天塌下来都叫不醒的。邻居很热情,探出身来,笑着说:警察同志,有什么可以问我啊,我很乐意帮忙的,配合办案不就是老百姓的义务嘛。
    警员问:他们家有个孩子,李顺是吧?
    邻居迫不及待回答:哦,你说他啊,他是老李家最大的孙子,小时候挺聪明的,可惜后来疯了,成天嘀嘀咕咕啥的,低着个头,就是不搭理人。不过有时候也是正常的,能给老李他们帮点忙。
    疯了,怎么疯的?
    爸妈离婚接受不了呗,哭得跟个啥似的,第二天就变得不正常了。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装的,故意引他爸妈回来看他,可长期下来,才发现是真的,可怜哟。我以前还羡慕他比我家娃聪明,现在想想,太聪明也不好,想得太多,反而把自己折腾疯了。不就离个婚嘛,又不是天要塌了。邻居双臂交叠,一脸语重心长。
    他什么时候疯的,你上次见到他又是什么时间?
    邻居捏着下巴回想,差不多有一年时间了吧,我上次见他二十天之前吧。
    不见了那么久怎么都不报案?!警员难以置信。
    因为他以前都知道回来啊。李顺那娃疯了之后,就被老李他们关在家里,但人是活的,会动的嘛,又那么多个小孩要照顾,哪看得过来。他隔段时间就消失几天,谁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邻居说着,越发感慨,挺聪明伶俐的一孩子,现在却变成这副模样,真是造孽啊。你知道吗?以前那孩子的老师还特意上门来说他心理有问题,拿着他画的画,说他经常和动物说话,从来不画人。啧啧我看着那孩子的眼神有时也觉得发毛,眼里一点活气都没有。之前啊,他还突然抱了只脏兮兮的流浪狗回来,打死都不肯松手,老李都要被他气死了,真是不省心啊。
    狗?沈文钦突然联想到了什么,是拉布拉多吗?
    什么拉多?
    拉布拉多。
    布什么多?
    沈文钦仰天叹气,阿姨,你是故意整我呢?我还马冬梅呢。
    邻居不满:是你说得太拗口了!
    警员和应深在旁边努力憋笑,拿出了照片递给邻居看。
    邻居立刻长哦一声,对对!就是长这样的狗!他好像还给它取了个名字,旺旺还是什么的。
    旺财吗?
    对对,就是这个名儿,我当时还觉得奇怪,你们年轻人不都喜欢取些洋气的名儿吗?什么伊丽白,安德烈,乔克啥的。
    他们对视一眼。
    第25章 哥哥
    便利店。
    一如往常,几个客人在商品架前走动,拿到需要的东西便走去门口的收银台付账。天花板的角落,有很显眼的监控摄像头,拍摄到的店内画面也很直观地显示在了收银台的电脑上,店员偶尔看一眼,以防出现商品少了的状况,否则就得自己掏腰包了。
    冰箱旁,一对母女站着,小孩看着一个个精致漂亮的小蛋糕,奶油的香气仿佛都透过塑料外壳飘了出来,勾得人食指大动。
    妈妈,我想吃蛋糕。
    好吧,看你今天那么乖,不过只能选一个。
    耶!
    小孩趴在玻璃上,认真地细细挑选,好不容易才下了决定,双手捧着蛋糕蹭蹭蹭地跑去收银台。
    别跑那么快,掉了就没得吃啦。母亲脸上带笑,无奈又宠溺。
    不远处,一个年轻的女孩直直地望着他们,双眼无神,似在发呆,又看着像是羡慕的样子。
    下一秒,一只大手就覆在她头顶,猛地用力把她的脸按进自己怀里,避开摄像头,同时低骂:蠢啊,注意点。
    女孩愣了一下,才呆呆点头。
    收银台的店员用余光在电脑上瞄到这一幕,心里暗叹现在的小屁孩要不要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就这么亲密地抱在一起,买东西就认真买东西好吗?!
    买个蛋糕给你,要不要?男青年搭着女孩的肩问。
    为什么?女孩盯着蛋糕。
    你不想吃吗?
    谁生日?
    没谁,想吃就吃。
    哦。
    最终,两人拿着蛋糕走到收银台买单,店员看了他们一眼,才发现他们年纪都挺小的,觉得刚才自己想太多,就多嘴问了一句:你们是兄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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