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布拉多被领养走时,那少年在场的是吗?应深问。
    志愿者惊讶:你怎么知道?他从送了拉布拉多来之后,就每天都过来,当志愿者的样子,照顾救助站里的狗,虽然他不怎么跟我们交流,但他对小狗们真的很耐心,连我们都比不过,他被抓伤了也不顾自己的伤,就先安抚狗。
    应深和沈文钦对视一眼,又问:他现在还有来吗?
    说起来,他在拉布拉多被领养走之后,就没有再来了。志愿者表情有些可惜,他们这边真的很缺人手。
    当时,他的表现有什么异常吗?
    一直盯着那个女孩子,好像还嘀咕着说什么不行不行。
    什么意思?
    志愿者猜测:可能是担心那女孩养不好狗狗吧,毕竟那女孩没有任何经验。虽然有句话说养小孩不是养猫猫狗狗,但养宠物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要准备的东西很多,稍不留神给它们吃错东西导致死亡也不是不可能,需要人真的费心思照顾才行。
    沈文钦问:有少年的记录吗?
    负责人答:有是有,但对你们应该没什么用。
    打开记录出入人员的册子,其中一行写着旺财。
    众人的表情变得有点难以形容。
    志愿者说:这是他给那只拉布拉多取的名字,我看他真的很喜欢它,他又只是来帮忙的,就没要求太多。
    那联系方式自然就更加不可能有了。
    志愿者果然摇头。
    应深和沈文钦便说:谢谢你们的配合,如果再想起什么关于他们的细节,麻烦打电话到警局。
    他们点头。
    回到警局,穿过大厅时,一个中年妇女抓着女警员的手,含泪不停的在说些什么,依稀能听到求求你,救之类的字音。
    又发生案件了?沈文钦皱眉。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希望案件连发。
    警员解释:不是,她的女儿失踪了,每天都来警局,但我们查了半个多月都没什么结果,联系电视台播了寻人启事,各个可能出现的地方也派人多加留意了。但偏偏现在又发生这样的命案,警力不足能分去处理失踪案的人自然很少。
    应深他们点头,能理解家属的悲伤,但也清楚自己该做什么,听完了也就只是知道这件事,手头上的重案更为紧迫。
    这时,中年妇女却拨开女警员的手,大步往里奔,踉跄着,声嘶力竭地喊:我女儿已经失踪一个月了,你们为什么不帮我找她?!
    应深脚步顿住,眉头紧蹙,突然转头看向她,问:你女儿是一个月前失踪的?在哪?
    第21章 日记本
    一个月前,正是第一起命案发生的时间。不管是真的有联系,还是巧合,都值得留意。
    中年妇女却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不顾满面泪水,抓紧了应深的袖子,对!已经一个月了,我这段时间经常梦见她在街上游荡,衣服都是破的,光着脚我很怕,很怕她被坏人带走了。我听说石英公园里死了一个很年轻的女生,我我女儿也是在那里失踪的
    张丽灵,女性,十四岁,初三学生,失踪已经超过一个月。
    这情况,怎么听都非常不乐观。儿童失踪案例中,91%的儿童都是在绑架后的24小时内遇害,一般来说,张丽灵活下来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但这次同时发生了别的案件,需要考虑到两者之间有无联系。
    技术员将张丽灵的资料和几位被害者进行交叉比对,发现她和林琪是同一所学校的学生,只不过一个初三,一个高二。
    应深将从家属那里拿到的照片,贴在林琪的旁边,用笔画了一条连接线,上面打一个问号。一个失踪者,一个被害者,二者之间有何联系。
    警员看着他们将张丽灵贴到白板上,作为一条线索考虑,忍不住开口:就算找到她,她也没办法告诉你们什么消息的,她的精神状态不太行。
    沈文钦皱眉,家属刚才怎么不说?
    这种重要情况当然要考虑在内。
    这又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好事,谁会急着说出来。我们当初也是听他们邻居讨论才知道的。张丽灵情况特殊,我们难以预料她会去哪里,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衡量她,甚至遇到危险了她可能都不知道要报警。警员叹气。
    沈文钦思索:如果是精神有问题的人,那一般来说,是很容易看出来的,在路上游荡非常显眼,按道理来说很快就会被发现。
    我们当时也是这么想,但一直都没接到电话,发出的寻人启事也没有有效的回应,所以我们推测她可能是被拐走或者遇害,这样要找回来,难度就不是一般的大了。警员沉着脸道,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应深指着白板上的黑线,我还是想从这里查,我觉得,张丽灵应该还活着。
    为什么?警员好奇。
    应深垂眼,目光专注地看着张丽灵和她母亲的合照,两人依偎着,笑容都十分幸福灿烂。她是单亲家庭,完全由母亲一人将她拉扯长大,她母亲也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家属非常坚信,而我的直觉也是这么认为。
    直觉?警员不能接受这个理由。放在资深老警官身上,或许还有点可信度,但眼前这位还这么年轻。案件紧迫,容不得浪费任何时间。
    对。应深点头,十分赞同的样子,但丝毫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
    警员一脸无奈,看向沈文钦,你们是怎么合作的?
    这么坚持自己想法的人,都不管旁人说什么。
    沈文钦则说:他这么说肯定有他的理由。虽然他们才只合作办过一个案件,但依照应深的性格,不像是乱来。
    他们去了张丽灵家,很普通的单元间,两房一厅。
    张母给他们倒了水,然后在沙发坐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胳膊,像是感觉很冷的样子。
    应深问:您女儿性格怎样,喜欢什么,常去的地方有哪里?
    这些我已经和警察说过了。张母急躁,不要问我了,快帮我找我女儿吧!
    分析您女儿的心理有助于我们推测她在哪里出现。我们关注的重点和之前的有些不同,希望能通过您给出的细节发现些有用的线索。沈文钦温声安抚,在您女儿失踪前的那段时间,她有什么变化?
    张母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灵灵原本很活泼爱笑,但可能是因为我工作调动的关系,搬家之后,她的情绪一直都比较低落,我和她谈过几次,她有点好转了,但我工作忙,经常顾不上她她喜欢吃甜品,看小说,地方的话,应该是去石英公园看花
    只有一个地方?这个年纪的孩子不是应该经常和朋友出去玩吗?应深问,她和谁一起去?
    张母垂眼,表情自责地解释:她一个人去的,我没多少时间陪她。我们三个月前搬来的,她刚换了个新环境,还没适应,没交到什么亲近的朋友。
    应深:三个月,已经很长时间了。
    这很不正常。
    张母眼圈红了,更加自责,都是我的错,我应该多点关心她的
    沈文钦递上纸巾,安抚她的情绪。
    应深:请问可以看一下您女儿的房间吗?
    张母擦着眼泪,可以,我一直没动过她的房间。
    他们顺着张母指的方向,走了进去。
    洁白无瑕的墙,浅蓝色的床铺,床头放着一本悬疑小说,中间夹着书签,只看了三分一,木制书桌上随意摆着课本,颇为凌乱。
    他们粗略看了一圈,有些奇怪。
    这个年纪的女孩,正值青春期,到了爱美的时候,对异性萌生好感。但她的房间连个毛绒玩偶都没有,装饰和色彩也缺乏少女感。
    应深弯腰,在书桌前,低头翻找着什么。
    找什么?
    日记本。应深拿下书柜格子上整齐摆放的书,露出了后面藏着的一个小巧笔记本,上面还有密码锁。四个数字,按照她的情况,会选择什么做密码?
    应深拿着本子思索。
    给我。沈文钦伸手拿过日记本,轻巧笑道:没这么麻烦。
    说着,双手用力一掰本子,咔嗒一声,暴力扯烂了简陋的密码锁,一张照片从里面飘了出来,落在地上。
    别拘泥于眼前的路,可以自己开路的嘛。沈文钦勾唇,弯腰捡起了照片。
    想到了密码,正准备试的应深看着空荡荡的手,愣了一下,最终只能叹口气,摊手,然后凑上前看日记本。
    一页页飞快地翻着看,密密麻麻的字,几乎都是张丽灵抑郁的发泄,在学校的痛苦,母亲繁忙不理解,什么都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甚至有四十三处,提到了死。
    而沈文钦手上的照片,是某次活动的合照,张丽灵站在角落,和身边的人群格格不入,表情压抑。而人群中央,有一张眼熟的灿烂笑脸。
    沈文钦:她认识林琪。
    不仅如此,林琪的脸还被黑色水笔用力地涂黑了。很明显的憎恶情绪。联系上日记里频繁出现的l,大概指的就是林琪。
    他们对视一眼,走出客厅。
    张女士,请问您知道您女儿在学校遭受到严重的霸凌吗?
    张母皱眉:霸凌?我女儿怎么可能遇到这种事,她性格那么随和不对,说起来,之前我好像听她说过和同学相处得不太好,但我以为只是小孩子之间的小矛盾,过两天就好了,就让她不用管那么多,专心学习就行,她很快就要中考了等等!你的意思是说,我女儿的失踪,和校园霸凌有关?欺负我女儿的人做的?!
    目前并不清楚。应深解释,您暂时不要胡乱猜测徒增自己的担忧,我们会尽力去侦查,一有结果就通知您。
    另外,如果您想起什么关于您女儿的事情,请一定要通知我们。沈文钦递上名片。
    两人说完,正要转身离开。
    应深又想起什么,忽的回头问:张女士,您女儿喜欢宠物狗吗?好比拉布拉多?
    张母一愣,不,她喜欢猫,狸花猫。
    这样谢谢。
    应深思索着点头,这才真的走出了门。
    路上,沈文钦问:你怎么提到拉布拉多了?难道你怀疑那张丽灵和那个少年也有什么关联?
    我们之前假设过少年偏执地关心着那只拉布拉多,尾随林琪,恰巧撞见她不耐烦虐狗的一幕,脑子一热,导致了激情杀人。但根据流浪狗救助站的说法,少年不过十三岁左右,身材瘦弱,并不符合嫌犯的体格和力气。应深思索回忆,但现在找不到的两个人,张丽灵和不知名少年,都和林琪扯上了关系。
    你是想说死神d那种的,替别人完成愿望的杀人?沈文钦突然想到了什么。
    迄今已有十年依然尚未告破的悬案,凶手来去无踪,反侦察能力高,作案手段十分谨慎,精心挑选一个愿望者,杀死他或她所极其憎恨的人,然后放一张纸条在他们家门口,写着你的心愿我已经替你完成。并附带一张那人惨死的照片。
    一开始,那些人以为只是恶作剧,但听到流言,知道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之后,便吓得立刻报给了警局。但也不排除有些人没有报警。因为被杀的人大多本身也算不上好人。家暴的丈夫,强.奸犯,瘾君子
    虽说人们都知道,生命可贵,认为某个人就该死的这种想法有些恶毒。但实际上,有些人在做出某些事之后,就相当于舍弃了自己的人格,别人已经无法对他们表现出平等的看法。他们毁了别人的人生,自然该付出代价。
    一命偿一命,甚至一命偿多命,便宜他们了。
    不可避免的,有人会这么想。但法律为求公正严明而不断被修改,足以证明审判罪责从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有人做所谓的卫道士,只是用他自身心中的秤进行主观判断,简单的杀死并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更扰乱了社会秩序。
    人不是机器,在外界影响下,所谓的公正死神death带来的只会是混乱,血腥,还有杀戮。
    应深神情严肃,双目漆黑深邃,我不知道,但我希望最好不是。
    第22章 学校
    他们去了林琪和张丽灵就读的学校,查看具体的真实情况。
    恰巧撞上下课时段,朝气蓬勃的学生们从教室里涌了出来,说笑打闹,在走廊上放松自己。
    他们经过教学楼旁,有学生注意到陌生人的到来,还是两个高颜值的帅哥,忍不住交头接耳,好奇又兴奋。
    你们两个干嘛呢?!靠那么近,过来!
    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在大喊,恼怒地指着草坪的石子小路上,一男一女的两个高中生,亲近地聊着天,脸上挂着愉快的笑容。
    仿佛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女生一脸不知所措,吓得立刻和对方隔开距离,慢吞吞地走向墙边;而那个男生则淡定许多,很无所谓的样子。
    中年男人指着他们骂:你们爸妈把你们送来学校,是为了让你们好好学习,考个重点大学,不是让你们来谈情说爱混日子的!说,你们这样子对得起父母的血汗钱吗?辛辛苦苦把你们养那么大!哈?!
    女生眼圈红了,主任我们没有谈恋爱,只是同学。
    同学?!你当我眼睛是瞎的吗!同学说话要靠那么近?男女之间要保持距离,你们当规定是假的吗?!主任脸色非常难看。
    不远处,沈文钦看着,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应深看到,略奇怪。
    沈文钦侧头,凑过去小声说:我突然想到,这教导主任想法真是太狭隘了,就针对异性恋,不让他们靠太近,那反而导致男男,女女早恋可怎么办?
    应深想了想,弯唇,的确是考虑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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