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京城,幽潭之底,宫殿一处奢华园林凉亭内,赵缨络美眸空洞的看着前方,仿若失去了自由的金丝雀,郁郁寡欢,了无生趣!
    即便身后传来脚步声,直至到了近前,都没有任何反应。
    “整天哭丧着脸,给谁看呢?真以为你现在还是高高在上的东宋长公主?”
    锦清冷笑道。
    赵缨络置若罔闻,一动不动。
    “呵呵!”
    锦清上前,一把捏住赵缨络瘦削下巴,目中满是阴冷之色,“即便你仍是长公主,也依旧是我父子手中玩物!”
    赵缨络冷漠撇过头去,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锦清。
    “贱人!”
    锦清神色一冷,猛的扬起右手。
    赵缨络微扬下巴,清冷目光看着前方,似乎全然不在乎了。
    “放心,我不会打你,我会好好养着你,直到……”
    锦清硬生生将赵缨络的脸颊掰向自己,阴冷目光缓缓下移。
    “你敢!”
    赵缨络双手下意识捂住小腹,声音嘶哑若护犊子的母兽。
    “呵呵,你真以为能护得住这个野种?”
    锦清森森一笑,阴毒无比道,“不妨告诉你,那小子如今自身难保,众圣殿已经下令缉拿,并且明文昭告天下,若有反抗,可就地格杀!”
    “不可能!”
    赵缨络断然不信。
    固然她受困于此,可早年也并非对外界一无所知,若众圣殿真的会如此做,早在此前就结束了,哪里可能还有今天之事?
    “以往他仗着牙尖嘴利,能言善辩,歪理邪说,屡次占尽道理,现在竟然胆大包天到公然勾结妖族伏杀半圣,众圣殿岂能容他?”
    锦清目中闪烁着怨毒无比的森然寒光,捏着赵缨络的下巴道,“还想着借他之手,对付我父子?哈哈,做梦吧!”
    “呸!”
    赵缨络忍不住啐了一口。
    “贱人!”
    锦清勃然大怒,一把揪起赵缨络发鬓,阴冷道,“放心,我不会杀你,而且会把你喂的白白胖胖,届时让你看着,我是怎么……”
    “你是怎么?”
    就在此时,一道倩影缓步而来,露出一张面无表情,却绝色无双的俏脸,赫然是锦琉璃。
    “姐!”
    锦清声音顿时低了八分,连腰板都微微弯了下去。
    “哼,我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踏入锦华宫半步!”
    锦琉璃冷哼一声,满面不悦,美眸含煞上前,高挑身量令她仿若居高临下般俯视锦清,“你莫不是将我的话当做了耳旁风?”
    “不不,姐姐误会了,我只是担心长公主孤单久了难免寂寞,将外面发生的事,说给她听!”
    锦清头摇成了拨浪鼓,连连摆手道。
    “哦,原来如此!可说完了!”
    锦琉璃恍若颔首道。
    “说完了,说完了!”
    锦清忙不迭道。
    “那还不快滚!”
    锦琉璃柳眉倒竖喝道。
    “是是!”
    锦清如蒙大赦,竟是半句话也不敢多说,径直扭头便走,只是转身之际,目中一抹怨毒之色,令人不寒而栗。
    “没事吧?”
    待得其一走,锦琉璃莲步轻移,来到近前,柔声问道。
    “以你的修为实力,岂会看不出我是否有事?”
    赵缨络冷淡转身,再无早年亲如姐妹的熟络。
    “哎!”
    锦琉璃轻声一叹,也不勉强,缓缓坐于一侧道,“虽然我这弟子很不是东西,但他刚才所言却并无半分虚假,而且……有些事情不清楚,我却只知道,那人恐怕……”
    “你也想以此乱我心?”
    赵缨络冷冷道。
    “我不知道当初是谁给你出此下策,以此对抗我父圣,可……”
    锦琉璃满面歉然,目露无奈道。
    “你以为我对抗的是那条杂鱼?”
    赵缨络淡然转身,语气中毫无半分尊重,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被对方查知。
    锦琉璃黛眉微蹙,不解的看着赵缨络,似乎觉得她有些不同,甚至让她忘了追究其对金鳞妖皇的不尊重。
    “我呀……”
    赵缨络玉手拦在眼前,透过指缝看向波光遴选的穹顶,悠然道,“只是对抗这不公的命运罢了!”
    “命运!”
    锦琉璃瞳孔一缩,凝视着眼前人,好像第一次认识对方。
    “我逆来顺受惯了,即便现在,也不想真的走那一步,但现在不同了!”
    赵缨络抚着平坦小腹,缓缓转身,美眸中带着一丝哀求道,“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你愿意帮我这一次吗?”
    “这……”
    锦琉璃心头一软,可最终化作无奈,苦笑道,“你要知道,我也无能为力!”
    “是吗?你是无能为力,还是不愿为此付出代价?”
    赵缨络目露失望,木然转身,呢喃呓语,“你会后悔的,你们都会后悔的,哈哈哈!”
    望着有如变了个人般的赵缨络,锦琉璃努力想要从对方身上找到往年情同姐妹的身影,可再也找不到哪怕一丝半点!
    如此陌生的赵缨络,令她这等巅峰皇者,没来由的心头一寒,满肚子想说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匆匆离去。
    幽暗深宫,独留令人不寒而栗,有若疯癫般的低吟呓语!
    ……
    安山湖,风起云涌,不复往昔平静,只因云雾中站着一队衣甲先明,气势汹汹,修为高深的武者。
    其内便有吴明的老熟人,刑律殿执事司空辉!
    但此番为首者,并非是他,而是两男一女,两名中年男子,一名面容普通的四十岁许女子,身后跟着八人,司空辉便是其中之一,仅仅是排在三者之后。
    “众圣刑律殿副殿主曲坪辅、俞荪,司录殿副殿主长空鹤,奉殿主之命,拜见老祖!”
    纵然手持圣谕,三大半圣亲至,亦不敢造次,乖乖按下云头,落在安山湖畔,恭声拜见。
    哗啦!
    话音方落,湖水两分,露出一道石阶。
    “多谢老祖!”
    三人互视一眼,深吸口气,率众入内,不多时便来到湖底洞府,见到了一名醉醺醺的酒槽鼻老者,还有在他手底下四脚朝天,扑棱腿的两只乌龟。
    “商老头让你们来干嘛?”
    老者打了个酒嗝,没好气道。
    “启禀老祖,令孙和令……”
    三大半圣起先谁也没言语,心中更有怒意,毕竟对方言语中对自家殿主颇为不敬,却也不敢造次,最后曲坪辅上前道。
    只是话未说完,便被老者一拍桌子唬了一跳。
    “放屁,臭不可言,谁让你们来哄骗我老人家的?商老头明明在……在什么来着?对,在监察外域,哪有功夫理会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老者吹胡子瞪眼,点指三人道。
    “还请老祖明鉴,殿主虽未在殿中坐镇,却也留下了圣谕,着令孙殿主……”
    曲坪辅苦笑道。
    “胡说八道,真以为老祖我喝醉了就好糊弄?”
    老者指着自己的鼻子,拍的桌子砰砰响,“那孙子不过是暂代殿主之职,就敢越俎代庖,发号施令,你们……嗝!”
    “晚辈不敢!”
    见老者真有发怒的迹象,三大半圣心头一跳,赶忙俯身一拜。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头子年纪大了,精力不济,没工夫陪你们瞎耗!”
    老者不耐烦道。
    曲坪辅如蒙大赦,忙擦了把冷汗,斟酌一番道:“好叫老祖知道,我等此行,只是想问清楚,为何您门下两位要与凶匪吴明勾结,杀害人族栋梁,古家半圣古豹!”
    “耶,还有这等事?哦,老头子记起来了,为这事,我这不正教训他们吗?”
    老者拍了拍两只小乌龟道。
    “老祖明鉴,我等绝没有勾结吴明杀害人族半圣!”
    其中一只乌龟探头,梗着脖子口吐人言嚷道。
    “咳,这位相比是伍軋小哥吧?那日可是有不少人亲眼所见啊!”
    曲坪辅干咳一声道。
    “哼,见了又如何?我又没杀人,只是看不惯一条老狗以大欺小,又欺负我姑奶奶,随手教训而已!”
    伍軋撇过头去,又瞪了他一眼,“你谁啊?少套近乎!”
    “你……”
    曲坪辅鲜血背过气去,人族堂堂半圣,被其称作老狗,死了还被如此污蔑,更是如此轻视自己,真真是不可理喻。
    “你杀我人族半圣,还有理了?”
    俞荪忍不住斥道。
    “胡说八道,你那只眼睛看到我们杀人了?”
    另一乌龟,也就是淼秌忍不住喝骂道,“我们走的时候,那老小子还活蹦乱跳,这也是有目共睹,休想诬陷我等!”
    “你们以山脉巨灵一族圣宝千重峰重创古豹,使其重伤垂死,最后殒于吴明之手,难道这不是事实?”
    俞荪道。
    “阿耶,你自己都说了,我等只是重创,那老狗是死于吴明之手,你们去找他啊!”
    淼秌道。
    “那你们为何出手?”
    “看不惯那老狗以大欺小,想要杀我兄弟!”
    “是吴明偷袭古家天骄古惊龙,古豹才出手的!”
    “那我管不着,我这人就是帮亲不帮理,再者,我也没杀人!”
    “那你们为何出现在白崖城?”
    “看戏啊!”
    “看什么戏?”
    “你白痴啊,有人要挑战古惊龙,难道不是一场好戏吗?”
    “从何处得知此事?”
    “我家兄弟!”
    “你……”
    曲坪辅和俞荪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明知道对方和吴明联手,坑杀了古豹,可偏偏对方死咬住没杀人这一点不放,又有玄圣老祖做靠山,有恃无恐,完全没法说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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