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胡仓三人坐立不安,不时张望院外屋中!
    虽然不知道吴明为什么让让袁飞杀张阳,但隐约觉得,是在为吴福争取时间!
    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无论袁、张二人,谁有所损伤,都不好交代。
    可吴明此法,不啻于把一切都压上了,全都寄托在吴福成功恢复上!
    三人不敢打扰,只能恳请陆氏兄妹出面,哪怕之前还打算阻止吴明将救命的真龙丹给她。
    好在,两人没有推辞,只是陆子青对吴明忌惮太深,只能让妹妹出面。
    “表哥,我想给芸姨上柱香!”
    陆子衿推门而入,瘦弱的娇躯慢步在空荡荡的灵堂中,好似飘一样,随时会摔倒。
    “香可以随时上,但你身子不便,怎么不好好休息?”
    吴明赶紧上前,轻轻挽住少女,轻若无物的触感,让他对张家之人的恼恨更甚。
    即便医道不经,也看的出来,此女的身体快扛不住了,比之前的吴福都要差几分!
    天知道,此女是怎么抗住长途跋涉,一路来到大宋!
    “芸姨好漂亮,她若知道你如今身体康健,习武有成,一定会非常开心,我这就告诉她!”
    陆子衿展颜一笑,宛若兰花绽放,强撑着来到供桌前。
    “不许胡说,你一定会好起来!”
    吴明佯怒,点燃一束香递过去。
    “芸姨,我叫子衿,是三爷爷的侄孙女哦,表哥现在很好,还在百川山脉救了我和哥哥!
    若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他,遇难成祥,逢凶化吉!”
    陆子衿恭顺叩首,接过香上前放入香炉。
    如此简短的动作,少女脸上闪过一抹不正常的红晕,让人心疼!
    “就你嘴甜!”
    吴明拥着陆子衿轻若羽毛的娇躯,凝望画像。
    “嘻嘻,我还没给舅公……咳咳!”
    陆子衿也不挣扎,俏皮的做了个鬼脸,脸色骤然惨白的极速咳嗽起来。
    顿时将吴明惊的手忙脚乱!
    “表哥,我没事,你不要担心,我还没有长大,我还没有见到二爷爷,还没有……!”
    陆子衿气息渐弱,声音渐不可闻。
    “陆子青,胡老,虎叔,柴叔!”
    吴明急了,抱着陆子衿冲出屋外。
    “不好,心脉断续,这是先天疾症!”
    胡仓赶紧上前把脉,一探之下,老脸剧变。
    “爹,这种疾症,岂不是无药可医?”
    胡庆惊声道。
    陆子衿的心窍有一门是关闭的,简单来说就是心脏病!
    能活到现在,也是陆家不惜灵丹妙药供着,又有专人随时用真气调理身体。
    可一路风餐露宿,又被囚禁,受了惊吓不断,病情瞬间恶化到了极点!
    “妹妹,妹妹!”
    陆子青急的脸都白了,不要命似的注入真气为陆子衿续命。
    “劳烦胡老帮表妹以真气续命!”
    吴明郑重拱手一揖到底!
    “小王爷,使不得,她既然是您表妹,就是咱们吴王府的表小姐,我等义不容辞!”
    虽然不舍真龙丹,但胡仓三人拍着胸脯保证,绝不含糊,哪怕有损修为也在所不惜!
    “现在怎么办?表弟,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真龙丹,对,真龙丹!”
    陆子青六神无主,真气都差点输乱了。
    胡仓等人赶紧把陆子衿接走,生怕再出岔子!
    “我去求他们把真龙丹给表妹,实在不行,我把……”
    话未说完,脸上挨了一耳刮子。
    “交出《观潮游龙经》,陆家还是陆家吗?你想过表妹若知道你这么做,她情何以堪?”
    吴明厉声道。
    “妹妹,妹妹……呜呜,我该怎么办啊!啊啊!”
    陆子青痛苦的抓挠着头发,呜咽连连。
    “等!”
    吴明默然返回灵堂,跪倒在灵位前,久久不语。
    一个‘等’字,让人心焦、彷徨、无措,可除了等,别无他法!
    自从第一次见面,吴明就喜欢上了这个心思聪敏,灵透中带着善解人意的小姑娘!
    无关乎情爱,单纯的喜爱,或许就是血脉中的亲近吧!
    等啊等,从日上三竿,直至太阳西斜,天色将暗!
    轰轰!
    吴王府中,传来阵阵轰鸣,隐约夹杂着厉声爆喝,响笛刺耳尖啸不断。
    但动静来的突然,消失的也极快!
    只不过,吵闹声很快就来到了慈芸苑不远处,接着来到近前。
    “老猴子,你想干什么?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袁叔,我敬你是前辈,若你敢硬闯,说不得我要向您亮刀了!”
    屋外,传来胡仓和柴青的怒喝。
    “我当然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就是要问一问,飞儿为什么疯了似的要杀吴阳?
    那小畜生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啊,你们把他叫出来,老头子要问一问他!”
    苍老的愤怒爆喝如雷,震的窗棱哗啦啦作响,足可见声音的主人,气怒到了何等地步,武道修为何等强悍!
    “混账,老猴子你老糊涂了吧?小王爷是你能辱骂的吗?”
    胡仓厉声道。
    “我糊涂?我看你才老糊涂了,他凭什么唆使飞儿去杀吴阳?啊,你说啊,老狐狸,你他娘的也算是看着飞儿长大的,那么老实一孩子,闷声不吭的就去杀人。
    若非我阻拦的及时,他就被张老二给活活打死了,你们给我让开,否则别怪老兄弟不念旧情!”
    苍老的声音满是怒意,一股强横的气息轰然散逸开来。
    嘎吱!
    就在此时,吴明推门而出,看到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怒瞪双目,须发皆张,显然怒到了极点!
    一时间,院中草木飞折,胡仓二人面色惨白的倒退开来。
    莫说伤势未愈,就算在巅峰之时,也不可能是老者的对手!
    面对这股先天威势,吴明同样不好受,脸色微白的倒退半步,但瞬间踏前,神态自然的坐在了台阶上。
    “小畜生,你为什么要唆使飞儿去杀吴阳?”
    老者随手迫退两人,大踏步走到近前,厉声质问。
    见他没有要出手伤人的意思,胡仓二人赶紧站到吴明身旁,生怕老者怒极出手。
    “我可没要他杀吴阳!”
    吴明掏了掏耳朵,难受的龇牙咧嘴道。
    “你还敢胡说八道?小林他们都说了,就是你偷袭飞儿,胡言乱语扰乱他的心神,诓他去杀吴阳。今天我就替老王爷,教训一下你这不知廉耻的小畜生!”
    老者怒极而笑,大手一挥的抓了上来。
    “老匹夫,你且问清楚,我让他去杀张阳,可没没没说杀什么狗屁劳什子吴阳!”
    吴明对那大手视若无睹,冷冷道。
    “张阳?混账东西,你敢骂老夫?我……”
    老者气的须发皆张,目中寒芒迸射,手上劲道更显狠厉。
    “三爷爷住手,是我自己要那么做的,我早就看张阳不顺眼了,不关小王爷的事!”
    就在胡仓二人面色难看的准备阻止之时,袁飞的声音突然传来。
    只见袁飞鼻青脸肿,一瘸一拐,吊着膀子快步跑来!
    “混账东西,若非这小畜生言语相激,你好好的去岂会无端招惹他?你给我回去面壁思过,今天我非要教训这小畜生不可!”
    老者怒骂一声,但手上动作明显慢了几分。
    “老匹夫,你也听到了,事实上不关我的事,这儿是家慈灵堂所在,不欢迎无理取闹之人!”
    吴明神色冷漠,丝毫不绝言辞多么惹人恼怒。
    “你还敢骂老夫?”
    老者被气的已经不知如何发作,死死瞪着吴明。
    “我跟你非亲非故,你骂我,为何我不能骂你?须知,辱人者,人亦辱之!”
    吴明缓缓起身,慢条斯理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哦,是这个理!不过,这句话谁说的?”
    让人瞠目结舌的是,刚刚还在暴怒边缘的老者,竟然细细认真的品味了下这番话。
    “咳咳!”
    看着老者一本正经的询问,吴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也不怕再刺激到他,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说的!”
    “小畜……你……哼!”
    老者气的双眼通红。
    可想到之前的话,不由把话生生咽了回去!
    “三爷爷,您回去,不要在这里胡闹!”
    袁飞哭丧着脸道。
    “我胡闹?我……好好好,随你,老头子不管了!”
    老者刚想呵斥,抬头看向吴明时,瞅见灵堂上的牌匾,老脸一阵变幻,气鼓鼓的走了。
    胡仓二人面面相觑,哭笑不得。
    怎么也不明白,这脾气暴躁,极为难缠的老头怎么就罢手了!
    “小王爷,我没能杀掉张阳!”
    袁飞半跪于地,垂头丧气道。
    “从今天起,我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吴明轻轻拍了拍袁飞肩头,没有深究。
    “我……”
    袁飞愕然抬头,看到的是一双古井无波,黑白分明,不似少年应有的深邃眼眸!
    就连胡仓二人也摸不清,吴明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呵呵,有些事啊,不在于结果,而在于做与不做!”
    吴明轻笑一声,目光看向远处。
    那里,一道人影正火急火燎的跑来,老远就听到大喊,是胡来的声音!
    “不好了,不好啦,膺候府的人抬着棺材打上门来了!”
    一听此言,胡仓二人满面愕然,袁飞也是丈二摸不着头脑!
    “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你三爷爷他老人家请来?”
    吴明恬不知耻的轻踢了袁飞大腿一脚,大踏步向院外而去。
    胡仓二人登时哭笑不得,刚刚可是你把人给骂走的啊!
    手底下却不慢,赶紧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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