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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言乱语,胆大妄为。”
    “太守大人的令牌何等重要,岂是你个小小逃犯能得到的?便是慌言诳语,你好歹拣个靠谱点的来扯。”
    “道人的信物?这东西我家里一大堆,又能说明什么?这人莫不是失心疯了?”
    “我等不如一涌而上,把他捆了送官府处置,这么多人,怕他个甚?”
    花厅众人七嘴八舌的各抒已见,浑不把那两样物事当回事;但也有好事胆大的,过去拣了两件信物给众人玩笑,这其中便真有懂行看出蹊跷的。
    赵通判是在场官职最高的官身,他一接过这令牌便知道这东西不假,概因他对这令牌实在太熟悉了,往另外一名公人,府衙杨主薄看去,见对方隐晦的点点头,两人便知道此物不假,此事恐怕另有内情,却是不好冒然从事。
    宾客中也有看出那只玉佩来历的,毕竟在场的都是双城手眼通天之辈,可不是乡下土包子;很快的,口口相传,在场大部分宾客都知道了其中的蹊跷,开始安静下来,不再高声喊打喊杀。当然,也有混不吝的楞头青。
    一个锦衣玉袍的年轻人,把拿到手中的信物往怀里一揣,扬声喊道:“什么信物?骗鬼呢?我却什么也未看到,小的们,每日大把银子养着你们,看的便是今日;给我把那厮擒下,死活不论,办的好了少爷我大大有赏。”
    木立厅前的李绩微微一笑,这个人跳出来一点也不奇怪,作为李孟的小舅子,朱伟良可是非常稀罕他这个有王族血脉的姐夫的,其实整个朱家都一样,恨不得李孟有朝一日荣登大宝,他们也都成为皇亲国戚,所以对李孟的支持从来都是不打折扣的,对李绩这样的族中异见者,打压也从来不留余地。
    3名朱伟良带来的武师好手,和4个受李孟暗示的原丰王府家将护卫,一起围了上去,一声唿嘯,刀枪棍棒一起往上招乎,看这架势,恐怕也是不想留活口了。
    ‘我已经很努力的控制伤亡人数,但有些死伤,是避免不了的。&#039李绩暗自告诫自己,
    在七名武师动手的同时,手中无锋呈弧状划出;根本不需要多么精深的招式,剑炁和内力根本是两种层次的东西,就是凡世一流的武者都无法阻档,更别说这几个二,三流武师了,剑炁所至,任何东西都如豆腐般被轻易剖开,无论是人体,还是手中的兵器,凡俗武艺,在道法面前,毫无还手的余地。
    七个人,倒在以李绩为中心,丈许为半径的一个圆圈,一个以血肉筑成的圆。
    血腥味迅速漫延开来,一些疲弱之人已开始呕吐,就连尖叫声都被恐惧堵回喉咙,花厅里只剩下男人沉重的呼吸声以及女人压抑的啜泣。
    “不告而取,是为盗。有些东西,不是你能拿的起的。”
    看着一直在后退的朱伟良,李绩一挥手,青光闪过,朱伟良喉头飚出一股血箭,身体倒下时,令牌和玉佩摔出,被李绩一招手,凭空飞回手中。
    “某再说一遍,这是家事,无关者离开。某耐心有限,不会再说第三遍。“
    这一次,众人终于不再无动于衷了,在座的都是聪明人,或多或少的也看出了某些不对劲。赵通判,杨主薄是扭头便走,连和主家打声招呼都顾不上,他们两个是见识过重法道人出手的,知晓这世上有神仙道法;
    李绩一挥手间,青光闪过便要人性命,这明显不是武者能为,更象是仙家手段;这李氏二子既懂道法,那么令牌玉佩的来历也不问可知了。这种事可沾不得,速速离开为妙。
    人都是从众的,公人鼻子最是灵便,能知安危,两位官面上的大人物都走了,他们还留下来做甚?当李二郎的肉靶子么?于是所谓故旧好友,皆一哄而散,只留下李氏族人,楞怔怔的看着李绩,有些不知所措。
    走进西花厅,李绩看上去并不如何强壮的身影却让所有人都不自觉的距他数丈开外,仿佛不如此不能抵挡那发自灵魂深处的血腥杀意。
    几个奶娘不断安慰着怀中直觉感到害怕的抓周主角;朱玉落,李孟的妻子,李绩调戏弟媳的主角,正蹲在朱伟良的尸体旁不停的哭泣;李明儒是唯一坐着的人,他的身体无法支撑如此强烈的情绪冲击,他的夫人,李绩这具身体的母亲却站的很稳,手中还拿着一把玉如意,似乎一言不合便要砸过去;
    李孟,风度翩翩的表象掩盖不住内心的不安和恨意,周围最后几名家将把他团团包围;还有些亲属,基本都是不太相干的远亲。
    “孽障,你持剑进来,是要行那人神共愤之事么?”老夫人戟指李绩,怒喝道。作为曾经国都丰王府正印王妃最贴心的身边人,她的气度胆量确实非常人可比。
    “你眼瞎么?”
    李绩平静的看着她,无怒无喜。从魏国光的角度,他对这个妇人无疑是厌恶的;从李绩原主的角度,就比较复杂,但有一点很确定,那便是所有的情绪中找不到一丝的孺慕之情。
    “你瞎么?看不到他们自己找死率先动手?以下仆犯主上,这就是李府家规?还是,您老人家压根也没把我当成李氏族人?
    一直便是这样,从我出生时起,您就看不到我的存在;从不到数月的婴儿便被您拿去当成奉献主人的工具,我在哭,您知道么?
    您在双城衣食无缺,还有义仆名声,我在皇宫一群阉人中苦苦挣扎求生,受尽欺凌,我不能哭,您知道么?
    在这李府,我仍然活的象个多余的人,所有的过错都是我的,活下来就是我的原罪,我的生命在为您赢得忠仆之名后就应该结束是么?我已不会哭,您知道么?
    今日我回来,当然,过错还是我的。我也无所谓了,不受于情,便能静心。
    回来做什么?等下你便知道。不过您放心,我剑虽利,却也不斩小人呢。”
    听到府门口兵士们凌乱的脚步声,知道那是王公公带人抄府,李绩冷冷一笑,“我从不奢望您们能幡然悔悟,用心硬如铁来形容你们都低看了。不过总有人要负出代价,公正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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