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阵沉默,武御风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万一这件事情走漏出去,对我们对玄音阁会有什么影响吗?”
    吴成峰摇摇头,道“我看这件事情还是烂在肚子里面为好,免得惹祸上身。”
    阚苏宜急道“那刚刚阁主是什么意思?”
    吴成峰道“或许只是他的梦境吧!”
    方严凌叹口气,没有说话。阚苏宜道“你个老鬼干嘛总是叹气呀?”
    方严凌看了一眼阚苏宜,不耐烦的道“当年你们三位如果听我的,也不至于提心吊胆这么多年。”
    武御风、吴成峰二人默不作声,低头不语,阚苏宜一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当年他们夫妇的事你也是参与者。”
    吴成峰眉头一皱,道“别说了,当年那件事情也是事出有因,也怪不得我们。”
    武御风道“如果老阁主不闭关,或许就没有当年之事了。”
    阚苏宜无奈,道“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呢?”
    方严凌无奈叹口气,道“现在说这些,一切都太晚了。”
    四人你一句他一句,回首着当年之事,一阵叹息不已。
    如此,众人在潮湿的林中闷闷不乐的熬了一夜。第二天,天微微一亮,阳光探出头来,早晨的浓雾片刻之间散去,林中逐渐恢复了清明,众人顿觉眼前一亮。
    花宇道“大家四处找找看,看看能不能找到死人谷的入口。”于是众人四散开来。
    晨曦此时已经憔悴到了极点,面色蜡黄,没有一丝血色,连日来的熬夜使她变得虚弱不堪,连走路的力气也是没有,只能坐在地上,挪动着演算二相论。
    罗翊君不时的听见晨曦传来沉重的咳嗽声,心中不忍,数次劝她,都被晨曦回绝,实在是拗不过她,于是罗翊君每天都会在峭壁之上采药,为她调理身体,虽然效果不佳,但也没有恶化。可是她的身体状况还是让罗翊君心里难受。
    于是罗翊君无奈之下,强行限制她每日解题时间,不能超过三个时辰。
    晨曦拖着筋疲力尽的身躯,来到水潭边,看着水潭里面的小鱼怔怔发呆,在她的脑海里思维却还在快速的转着,浩瀚的草稿图样在脑海里一一回荡,她已经不需要看着地上与石壁之间的草稿,只要闭着眼睛默默冥想就能运算。
    她盘腿而坐,一个深呼吸赶走体内的疲惫,闭上眼睛,感受着四周空气的流动,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头发在微风中流动,威风吹过发丝的那种轻盈。
    她可以听到远处荆棘里面昆虫的跳动声,那极细微的声音此时在她听来,仿佛近在耳边。
    晨曦感受着脚底下水流的声音,鱼儿游动的流水声,感受着鱼儿游动的方位,她咧嘴一笑,忽然一抬手,抓向水里,迅疾无比,手紧紧扣住一条鱼的鱼鳃。
    她睁开眼,放下鱼,故计重施,如此反复,竟然无一次落空,不一会竟然捉到数十条鱼。
    此时不远处的罗翊君却十分惊讶的跑过来,看着晨曦,道“你这是什么手法?跟谁学的?”
    晨曦摇摇头,轻轻一笑,道“我自己悟出来的。”只见她轻轻咳嗽几声,又道“这些天我坐在这里,苦思冥想,脑海里只想着解题,却没有想到无意中能听见平时听不见的声音。”
    罗翊君笑道“你能感知四周的物体细微变化?”
    晨曦点点头,闭上眼睛,再一次感受着四周的一切,只见她道“娘,在你身后
    一丈开外,落下三片树叶,其中两片正面朝上,一片朝下。”
    罗翊君疑惑的转身一看,果然有三片树叶缓缓落下,进前一看,果然和她说的一模一样。
    不禁感叹道“听声辩位?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晨曦一笑道“前两天就感觉到了,只要我一闭上眼睛,我就能感受到四周的一切,只不过今天我做了一下尝试,果然如此。”
    罗翊君惊叹道“不简单,你太了不起了,你竟然领悟到了这个。”又道“你知道吗?你这本领放眼江湖,没几个能炼成,真是机缘巧合。”
    但是晨曦却没有罗翊君那样高兴,反而有一种失落感,道“娘,可是我还是解不出这道题。”
    罗翊君看着她,轻轻的将她揽入怀中,安慰道“傻丫头,你何必那么执着呢?娘亲压根就不想出去。”
    晨曦看着她,道“为什么?”
    罗翊君道“娘亲见你如此辛苦,心里实在是不忍。”说着鼻子又是一酸,道“虽然我看不到我那儿子,可我身边却多了个女儿,为娘的心里已经知足了,已经别无他求。”
    晨曦刚要说话,罗翊君慈祥的看着她,道“傻丫头,以你的能力,定能够破解谷口的机关,娘只希望你早日离开这里,去找你自己想要的幸福。”
    晨曦终于抑制不住眼泪,哭道“娘,咱们不是说好的吗?要一起出去,你怎么又反悔了。”
    楼翊君道“娘知道你的苦心,可是娘不能太自私。”
    晨曦正色道“这怎么能是自私呢?娘,您放心,解不出这道题救不出爹爹,我也就呆在这里,不出去了。”
    罗翊君见她说话决绝,紧紧抱住她,道“你真是个傻丫头,天下找不到比你更傻的了。”
    晨曦道“娘,等我解出这道题,救你和爹爹出去,去过安乐日子。”
    罗翊君心里感动与纠结交织在一起,使她内心隐隐有一股罪恶感。
    罗翊君走后,晨曦再一次沉浸在解题之中,经过这些天的反复演算,晨曦发现一个规律,所谓的二相论似乎并不存在,但是可以通过它可以演变成另一种题,晨曦将她命名为四方归元论。
    晨曦发现,二相论求解范围太过于庞大,在现实中根本不存在,就好比根据今天的天气来判断下个月的天气一样,根本不可能,但是如果将它简化似乎就有了答案。
    于是晨曦在心中默默的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将二相论进一步的简化细化,换句话说,就像把一张桌子拆解成四根桌脚和一个桌面一样,就会看到很明朗,一目了然了。
    但是这样的话,新的问题就又来了,拆解很容易,但是最后又如何拼接起来呢?如何将四方归元还原成二相论呢?
    为此晨曦又经过了大量的演算,如此反复,甚至将原先写好的一切部涂掉,在那基础上重新建立一个新的模式。
    将二相变成四方,也就是说凭空多出两个,那这两个又如何解答呢?
    晨曦苦思冥想,脑海里浮现出各种算法,就是想不到解题之法,她又陷入了泥沼,无法自拔,有时候她真的感觉到头痛不已,甚至是头晕目眩。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挪到水潭边,洗洗脸,闭上眼睛,感受身边的一切,如此清净、如此安静,又如此让人难以自拔。
    她怔怔的看着鱼儿在水里欢快的游来游去,她静静的观察着,她发现从上面垂直看,水里鱼儿是禁止的,但是水流
    在动。可是当她俯下身子从侧面看,鱼儿却是缓慢游动的,而水流似乎就是禁止的,这时什么现象呢?
    她仔细的观察着,她被眼前的困惑与发现吸引着,只见那些鱼时而混成一团,时而分散。混成一团就像只有几条鱼,分散过后却是十几条鱼。
    忽然晨曦大笑起来,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原来,鱼儿在逆流的时候,要想不被水流带走,它就必须要不断的游动,然后根据水流不断的变换方位。
    由此晨曦悟出了其中的道理,几条鱼忽然能变成十几条鱼,是因为他们互为隐藏,不断变换方位的结果,那如果将这个道理带入到题目中,会不会也能适用呢?
    晨曦抑制住内心的喜悦与兴奋,从地上一跃而起,来到空阔处,将地上的草稿部擦掉,将刚刚自己悟到的理论融入到实际演算中。
    只见她在地上龙游蛇舞,片刻功夫又是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片,最终她起身,扔掉手中的石块,看着地上自己的杰作,激动不已,一时间抑制不住内心的波涛汹涌,竟然哭了出来,她成功了。
    这么多天来的锲而不舍,今天终于拨云见日,喜获丰收,如何不叫她情不自禁?
    她将多出来的两个未知数,隐藏在原先的二相当中,又将它们拆解开来,得出的结果竟然是四个方位,再将这四个方位合并为二,也就是两个解,换句话说,困住花乐云的不是那块石头,而是石头里面的机关,只要将石头往两个方向来回推动,就可以发动里面的机括,当年花乐扬就是这么做的,他以为这道题是无解,世上没有人能够解开,所以他只是布置了机关,却忽略了机关的解法,因为他根本不会解。
    如此疏漏却留下了一个大破绽,今天被晨曦无意中给破解了,
    晨曦难以抑制住自己的兴奋,疯狂的向外跑去,来到楼翊君的身边,欣喜的扑进她的怀抱,激动的哭道“娘,我解开了。”
    罗翊君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怔怔的看着晨曦,道“你说什么?”
    晨曦激动的道“我解开了,我解开了二相论,我们可以救出爹爹了。”
    罗翊君显然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可是她又不能不信晨曦那兴奋的眼神,只见她嘴唇颤抖的一把抓住晨曦的肩膀,道“解开了?真的解开了?”
    晨曦点点头,道“解开了。”
    罗翊君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激动的双手有些颤抖,双腿瘫软在地,虽然很想起来,恨不得立马跑到石室那边,打开石门,但是她就是四肢无力,怎么都站不起来。
    多少年的等待,换来如今的团圆,一道石门生生将二人分开三十几年,罗翊君心里面的苦岂是那一汪潭水就可以稀释的?
    多少个寒冬,多少了春夏,来了又去,去了又来,那潭水中的鱼儿来了一波又一波,可是水潭边的人却是依旧。
    外面的阳光还是那么灿烂,可是里面的人却感受不到,如今的喜悦却是多少年来眼泪的灌溉而成的。
    苦苦守候不就是为了今天吗?苦苦支撑不就是希望有朝一日活着出去吗?罗翊君久久不能自己。
    晨曦将她从地上扶起,只见罗翊君气喘吁吁,看着晨曦,嘴角一笑,道“我没事,真的没事,快,快将这个消息告诉云哥,快带我去。”
    晨曦将她架起,缓慢的向石室方向走去,不知石室打开的那一刻,会有如何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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