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皇帝联合诸国一起侵占了仙岛,将岛上的仙人屠杀殆尽,却没有找到所谓的秘诀,只是发现了仙人修习的占卜之术,皇帝将占卜之术交给手下研习,渐渐也学会几分,靠着这皮毛的能力,皇帝最终还是一统了天下......
    听完独孤摄所言,曜淡淡感慨一声。
    好荒谬的故事,既然是神仙,怎么会被凡人屠戮?
    是啊,故事本就荒谬,可有时事实比故事还荒谬,国师大人以为呢?
    曜沉默不语。
    第28章 陪葬
    祭天大典完全就是由国师主持,独孤摄只是一个莫的感情的吉祥物而已。
    这一天,曜换上了比平日还要繁复的冠服,里里外外十几层,站在神山之巅的祭坛上,开坛,迎神,献祭,献祭又分为初献,亚献,终献,接着是是焚香祷告,企盼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焚香祷告时,只是告词就念了快一个时辰,底下跪着的官员都有些挨不住了,只感觉那膝盖不是自己的,在场众人唯二面色如常的便只有站着的帝王,和专心致志跪在蒲团上的国师大人。
    好不容易念完了告词,曜将书写了告天地书的纸张投进面前的香炉里,而后看着纸张一点点被焚烧,化作青烟飘香天空,最后双手重叠放在地上,上身弯曲,将额头贴在掌心里,做完这最后行礼的环节,便算是结束了。
    这时海面上吹起了狂风,乌云朝着神山涌来,看样子是要下暴雨了。
    曜手撑着蒲团想要站起身来,因为跪的太久脚都麻了,一下没有成功,旁边生出一只手托住他的手肘,将他半扶半抱了起来。
    多谢皇上。
    曜起身之后就从独孤摄怀抱里退了出来,独孤摄浑不在意的收回手。
    国师辛苦了。
    祭天到这步骤就没有文武百官的事了,于是独孤摄让文武百官先返回山下的行宫,神宫弟子开始收拾祭天用的道具,其中大多数也会返回,而曜则需要继续留在祭坛旁边的祈福殿里斋戒祈福三天才能下山。
    眼看天上飘起了雨丝,曜抬脚朝祈福殿走去,门口守着的神宫弟子不知何时换成了士兵,曜没有放在心上,进入殿后,先是上了三柱香,而后走到居中的蒲团前,又要跪下祈福。
    别跪了,你还没跪够吗?
    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曜回过头看见独孤摄走了进来,殿门在他身后合上了。
    皇上怎么来此处?应该早些回行宫休息才是。
    你要在此处三日,孤不放心。
    皇上是怕臣不尽心?
    怕你累着。
    ......
    此处并无他人,你坐下歇息会,孤让人送了些吃的来。
    独孤摄将手中的食盒搁在贡台上,这样的行为已经可以视为对神明大不敬了。
    曜皱起了眉。
    皇上,此举不妥,您还是早些回行宫吧。
    孤是天子,孤说便是什么,现在你是奉旨用膳。
    ......
    祈福殿的前面是国师祈福的地方,后面却是休息的隔间,国师的身体不是铁打的,不可能三天三夜不休息,所以隔间里有一个小小的床榻,和一个四方桌子。
    独孤摄拉着曜简单吃了饭,外面的雨就下了下来,沉闷的雨滴声敲打在窗棂上,无端令人心烦意乱。
    曜垂目跪在蒲团上,默念祈福词,白色衣摆铺散在地上,漆黑的头发垂在背后,周身流露出沉静的气息,与殿外的嘈杂雨声一静一动,形成强烈反差。
    独孤摄站在他身侧,深色瞳仁周围那一圈金色已经扩散了许多,使得他的眼眸看起来像是淡金色,可他看向曜的目光却暗沉无比。
    外面的雨直到天黑了都没停,曜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赶独孤摄下山,独孤摄也不可能放任曜在殿里跪一晚上,于是两人只能勉强挤在狭窄的床上将就一晚上。
    独孤摄少有和曜这般亲近的时候,上一次还是曜喝醉的时候,但他并没有做多余的事,比起强迫,他更希望曜能主动顺从,这样由自己亲自捧上云端,只对自己低下高傲头颅的存在,最是让人上瘾。
    海上的暴风雨持续了三日,这三日独孤摄便一直留在祈福殿,曜除了第一日与他说了几句话,后来便一直专心祈福,再不理会他。
    第三日凌晨,天还未亮,曜跪在蒲团上听见山下传来嘈杂的声响,独孤摄从内间走出来,透过窗户看见火光,杂乱的火光朝着山上涌来,这是混乱的开端。
    有人来了。
    独孤摄转过身,只是如此说了一句。曜念完最后一句祈福词,行了大礼,方才站起身来,回答到:
    该来的总会来。
    是啊,该来的总会来。
    皇上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
    从两年前尧国灭亡的那一刻开始,孤就知道预言要成真了。
    尧国灭亡的实在太快,天下经历过很久的磨合才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可其中的尧国突然便灭亡了,天下人只知道这是烛国和绥国联合的结果,却不知尧国早已从内部腐朽,等到他们打过去的时候只剩下一副壳子。
    独孤摄是太子,绥国又习得占卜之术,知道的密辛比旁人多上不少,比如尧皇曾经在仙岛上带回去一个少年。
    屠岛的事三国皆有参与,可只有尧皇带了一个人回去,还藏的密不透风,谁也不让看,起初独孤摄以为是尧皇见色起意带了一个女子回去,后来才知道只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郎。
    从这之后,尧皇性情大变,除了那少年的话谁的也不听,硬生生把自己搞成了昏君,没两年又成了亡国之君。尧国宫门被破开之时,独孤摄曾叫人寻找过那名少年踪迹,一无所得,却没想没多久烛国玲珑坊就迎来新人。
    尧国灭了,烛国灭了,剩下的便是绥国,传闻仙岛最善占卜之术,如今孤看来却是魅惑之术更甚一筹,独独狐媚君王。
    独孤摄走到曜身前,低头去看那张冷淡的脸,多少人想征服,最终一败涂地,一统天下的秘诀不是物件,而是一个人。
    皇上所言臣不敢苟同,普通人都知晓趋利避害,君王如何不知?不过是认为一切尚在掌控之中,这才纵容臣讨个欢心感动自己,怎么能说是臣惑主?
    羽环虚之流虽然也算是对曜动了情,到底没真的要美人不要江山,他所做的不过是让曜远离争端,不至于影响他的计划,至于等他夺得江山之后,曜的处境不会跟现在有什么差别。
    人都是自私的,帝王尤其如此,小打小闹无伤大雅,但若是动了他们权力根本,他们便会立刻化身恶鬼,就如同当初的尧皇,在宫门破掉之时,恨不得将曜溺死在水池里。
    他们会输掉,不在于有多爱曜,为曜牺牲了多少,而在于计不如人,死了活该。
    听了曜所言,独孤摄眼睛微眯。
    每每孤觉得更甚一筹的时候,你便让孤意外,孤确实等今天等了很久了,只有断绝你最后一丝希望,你才会安心待在孤身旁。
    独孤摄知道曜不可能真的如表面一般安稳的待在观星楼里,他一直没有动作就是看曜还有什么后招,如今看来曜竟然是要造反的,这样的野心和他淡泊的外表实在不相符。
    独孤摄虽然惊诧,却没多少慌乱,他既然知道曜不安好心,怎么可能一点准备没有,果然不久后外面的嘈杂声就安静了下来,一缕天光刺破黑暗
    天亮了......
    看到这样的景象,曜便知道他安排的人失败了,谋权篡位这种事本来就不容易,失败了也正常。
    皇上既然早有安排,想来也是想好了如何处置我?
    曜虽然是询问的语气,却知道古往今来造反失败的都没有好下场,最好便是一杯毒酒了。
    孤曾经给了你选择,你辜负了孤的信任,如今便只剩下一种选择,做孤的皇后。
    曜猛然抬头看向独孤摄,事到如今,独孤摄竟然还想着把他纳入后宫,真的是色迷心窍不成?
    独孤摄看出他疑惑,随口解释了一句:
    诚如你所言,孤是皇帝,孤乐意纵着你,也不怕你翻了天。
    独孤摄的意思便是曜联合杨将军造反,他就当看了一场戏,反正江山还是他的,美人也只能是他的。
    好了,时辰不早了,皇后随孤下山吧。
    独孤摄联合披风披在曜的肩上,低下头为他系着脖子上的衣带,淡金色的眼眸目光柔和,好似真的有一腔深情用不完。
    曜看了他一会儿,上前一步抱住独孤摄的腰,头贴在独孤摄的胸口,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让独孤摄愣了一下,很快就顺势将曜揽进怀里,曜现在可是什么都没有了,只能依靠他这个夫君过一辈子。
    正柔情满腔的时候,却听曜开了口,声音一如既往冷淡。
    皇上是否以为我想要的是这天下?
    嗯
    其实我想要的......
    话音未落,曜藏在衣袖中猛然举起,扎进独孤摄的后背,刺破心脏。
    只是皇上的命而已。
    随后曜放开独孤摄,看到独孤摄神色怔愣的看着他,胸口的血迹很快就晕染了一大片。
    你想要孤的命?
    是啊,我要这天下做什么,自始至终我想要的都是你的命。
    听完曜所言,独孤摄不觉得愤怒,竟然缓缓露出一抹笑容。
    原来你想要孤的命
    独孤摄的反应让曜皱起了眉,怎么夺他江山的时候不乐意,杀了他倒是很淡定?难道这独孤摄其实脑子有病?
    却听独孤摄话锋一转,说的却是毫不相关的一句话:
    可你却不知道,医师身上都有蛊......
    话落,独孤摄向后倒去,倒在祈福殿正中央,也不知道这福都应在了谁身上。
    曜还在琢磨独孤摄最后一句话,就听殿门咚的一声被人踢开,盔甲染血的杨将军闯进殿中,焦急的对曜说到:
    公子,锦衣卫围上来了,快跟我走。
    一如当夜在望陇镇上,那个憨厚男人拉着他逃命。
    好
    曜朝着门口走去,走了没两步,突然觉得胸口一疼,手脚失去力气倒向地上。
    公子,你怎么了?
    杨大山急急的接住曜,冲锋陷阵时未有的恐惧却在此时涌上心头。
    感受到身体里的状况,曜终于明白独孤摄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当初在军营,老医师告诉过他绥国人靠蛊控制掠来的医师,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例外,却不想那一杯烈酒,酒香浓郁,竟让他没察觉其中有蛊,后他酒力不胜晕了过去,蛊虫就沉睡在他心脏之中,再没机会发现。
    别的医师种的都是噬心蛊,蛊毒发作,痛不欲生,唯有他,中的竟然是相思蛊,一生俱生,一亡俱亡,如今独孤摄死了,那蛊虫也从沉睡中醒来,拉着它一起陪葬。
    临到死了曜苦笑出来,独孤摄还真是看的起他,把命跟他绑在一起,难不成真的要美人不要江山?只是这要的办法太霸道,不给就一起死。
    独孤摄没想到曜不要天下要自己的命,曜又何曾想到独孤摄如此疯狂,把他看的比命还重要。
    第29章 番外:风泽息
    不到四月,山间的桃花就开始谢了,风泽息弯腰站在几案前,手中握着一支朱笔,正在宣纸上勾画。
    月阳端着茶走进来,大开的门吹进寒风,将桌上的宣纸被吹得簌簌作响,隐约间看见一点纯白的衣角。
    公子,休息会儿吧。
    月阳的声音唤醒风泽息,他抬起头来,背着光的缘故,看不清月阳的模样,总觉得他和那个人重叠了,恍惚间又想起数年前的事。
    那时候风家已经是一方富商,却因为得罪了小小的知府,就惨遭家破人亡,从那个时候风泽息就发誓,他绝不做低贱的商人,钱他要,权也要。
    风泽息了数十年的时间经营,终于将店铺开遍大江南北,凭着手中庞大的情报网,他搭上了四皇子羽镇离这一条捷径,只要辅佐四皇子坐上皇位,他就能摆脱商人贱籍。
    一次偶然的机会,风泽息救了一个绥国人,此人竟然出生神宫,习得从仙岛流传出来的占卜之术,为了报答风泽息的救命之恩,此人答应为风泽息占卜一次。
    风泽息野心极大,一个烛国不能满足他的欲望,所以他占卜的是天下,当时那个绥国人是怎样的反应风泽息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他留下的一个地点和四句话:
    阳生千日承天命,方得江山归一定;
    两三年来又不祥,此时天下又纷争。
    他原以为指的是月阳,所以一心想将月阳送进世子府,后来才知道阳生千日指的是曜,日月星辰皆为曜,三岁后的曜就已经承天命,而他出现在玲珑坊那日正好是日曜日。
    当风泽息在独孤摄帐中看到曜的时候便知道他错了,却已经来不及修正,天下大势,瞬息万变,重新布局来不及,他只求自保。
    后来发生的事果然如同预言,绥国一统天下,但只维持了三年,三年之后大将造反,绥帝在神山上被刺身亡,天下再次大乱。
    公子?公子?
    月阳的声音让风泽息回过神来,才发现面前站着的不是曜,月阳经过羽环虚的调教与曜有几分相似,但他到底不是曜。
    公子,你怎么了?
    没什么,想起些旧事。
    风泽息笑了笑,搁下朱笔,将几案上的宣纸拿起来,雪白的画纸上映出一名绝世无双的少年,少年嘴角带笑,容貌和曜一模一样。
    这画是风泽息画过的几十幅里最满意的了,端详了一阵就将其交给月阳。
    好生装裱起来,挂在我书房里。
    是
    月阳拿着画离开了,风泽息走到窗边,看着凋零的桃花,脸上浮现淡淡的惆怅,这么多人入局,却没一个人得偿所愿,到底是荣华富贵转瞬空,恰似南柯一梦中。
    千年以后,风家书房里,风星尘悄悄打开尘封的木盒,将一副画卷拿出来,展开卷轴,缓缓露出一个白衣少年的身影来。
    风星尘轻吸了一口气,他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人,不知觉看的入神了,大拇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割破了,一滴血珠滴下来,正落在少年眉心。
    遭了!
    风星尘慌忙用手巾将血珠擦去,画卷上还是留下了印记,血色一点如一颗朱砂痣长在少年眉心,清丽绝伦的少年瞬间多了一分艳色,连那笑容都更惑人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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