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容貌,只这一身出尘气度,就能将舞姬碾压成庸脂俗粉了,何况此人还拥有一副世间难寻的容貌。众人的眼睛一下看直了,大殿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之中。
    曜全当做没看见,在大殿中央坐下,面前的琴放好,一连串清脆的琴音就从指间倾泻而出。
    曜!
    顾远景在曜进门的瞬间就生出怒火,却对上厉延庭投注过来的戏谑目光,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渐渐的,不少人都认出了曜的身份,当初厉延庭和顾远景在玲珑坊一掷千金,在场众人可是见证者,没想到曜公子到了世子府之后他们还有机会见到。
    怀着隐秘的欲望,众人的目光痴痴的落在曜身上,看他冷冷清清的坐在殿中,修长的手拨动琴弦,露出的一截手腕白的快要透明了,似乎轻轻一折便能折断,那一身精致绣纹的白色广袖长衫并非烛国常见的款式,穿在他身上却十分契合,自带一种神秘与出尘气质。
    一曲完毕,众人还陷在美色中久久不能回神,厉延庭却已经抬起手招了招。
    过来给本世子斟酒。
    曜于是起身走到厉延庭腿边坐下,素白的手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递到厉延庭面前,厉延庭瞥了他一眼,毫不掩饰的轻蔑,接过来喝了。
    你再高傲又如何?如今还不是本世子养着的一个玩物?
    曜读懂了厉延庭的意思,垂着眼皮没什么反应,厉延庭让他斟酒他便斟酒,不知不觉两壶酒空了,厉延庭脸上浮现出醉态,他看向殿中神态各异,却不约而同将隐晦目光落在曜身上的人,勾起了唇。
    如此美人,本世子怎好一人享乐,去,给诸位也倒上一杯,好与本世子同饮。
    厉延庭竟然让曜去给所有人倒酒,此话一出,顾远景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
    厉延庭,你我私怨私了便是,何必作贱他?
    作贱?
    厉延庭端着酒杯笑了起来。
    在场诸位皆是权贵,而他只是玲珑坊一个挂牌子卖身的戏子,本世子不知那里作贱了他?
    你
    虽然厉延庭这样说,但是在场众人却想着自己要是得到了这样一个美人,恨不得藏起来谁也看不见的好,怎么会让他出来抛头露面,还去讨好别人?
    第7章 定金
    曜缓缓走到顾远景面前,拿起桌上的酒壶欲为顾远景斟酒,却被顾远景按住了壶盖。
    曜你不用这样。
    此时顾远景看曜的目光说不清是怜惜多一点还是愧疚多一点,见到今天这一切,他竟然有些后悔当日的决定了。
    曜却无知无觉,压低了声音只让两人听见。
    还请顾公子放手,不要为难我。
    厉延庭他这样待你,我实在心疼。
    顾公子若是真心为我好,今日就不该来,既然来了,就不要再说这些了。
    顾远景身体一震,他惊骇的看着曜。
    你都知道了?
    曜没有再言语,趁着顾远景方才心神失守,他已经将酒壶拿了起来,为顾远景倒好一杯酒,曜便自顾自的离开了。
    看着曜疏离的背影,顾远景生平第一次尝的苦涩的味道,权力斗争,必然有所牺牲,顾远景早就明白这些道理,今日却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曜径直去了下一桌,小桌后面坐着的乃是一名中年男人,体型富态,听说是京城有名的富商,贪财好色,又荤素不忌,家里小妾不知道娶了多少房,每日还是往花街柳巷跑,当日绮陌会第一个叫价的便是他。
    曜公子果真是国色天香,在下......在下王贵安倾慕......倾慕公子已久。
    ......
    说话说的磕磕碰碰,王贵安的一双小眼睛都要粘在曜身上了,心里想着既然襄王世子舍得让人出来斟酒,想来也不是多在乎,于是目光更是放肆的往曜的衣襟和腰身上钻。
    曜拿起桌上的酒壶替王贵安倒了一杯酒,漆黑的酒壶衬的那双手更是白皙如雪,不知道替人做那种事是什么感觉,王贵安吞了一口唾沫,恨不得当场就把曜按在地上极尽禽兽之事。
    看见曜倒完酒准备走了,王贵安竟然色胆包天伸出手抓住了曜的手臂。
    曜公子,在下......在下敬你一杯。
    王贵安端着酒凑到曜面前,那副油腻的面孔上只剩下赤裸裸的欲望。
    曜皱起了眉,不等他甩开王贵安的手,一声惨叫就在殿中响起,厉延庭提着刀一下斩断了王贵安的手臂,脸上的表情狰狞比昨夜更甚,显然是暴怒非常。
    殿中本来还在心猿意马的众人一下惨白了脸,慌忙低下头,他们怎么忘了面前的人乃是喜怒无常心狠手辣的厉延庭,垂涎厉延庭的人,那不是找死吗?
    美色误人,古人诚不欺我!
    厉延庭抖落刀上的血,胸腔剧烈起伏,一截手臂算什么,没人知道看到王贵安对曜动手动脚那一瞬间,他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现在杀了王贵安都是轻的。
    窥见厉延庭眼底明晃晃的杀意,王贵安这会儿悔的肠子都青了,痛哭流涕的跪在地上求饶。
    世子饶命,世子饶命,草民也是一时糊涂,求世子饶命啊。
    厉延庭冷着脸不言语,凌霄适时出现,对着厉延庭行了一礼。
    世子,这个人交给属下来处理吧,曜公子的衣裳脏了。
    厉延庭回过头,果然见到曜的衣摆上溅上了几点血迹,丢下手上的刀,拦腰抱起曜往外走去。
    今日的事,本世子不希望在外面听到。
    世子放心,我等不敢乱说。
    直到厉延庭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众人才长出一口气瘫在桌子上,心里暗骂起厉延庭来,既然这么宝贝,还放出来干啥?害得他们提心吊胆,简直是个神经病!
    只有顾远景面无表情坐在角落里,脑中回忆起厉延庭方才看曜的眼神,不自觉拽紧了手上的酒杯。
    *
    厉延庭将曜抱回自己房间,放在床上,对上曜疑惑的表情,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
    别以为本世子是替你出气,我只是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惦记,即便是我不要的,别人也休想染指!
    ......果然有病!
    况且......
    厉延庭俯下身,手掌撑在曜耳边,两人的距离一下变得暧昧起来。
    本世子将你买回来这么久了,还没开封过,等到本世子把你玩腻了,再送给别人玩也不迟。
    我听闻你不好男风。
    偶尔尝尝鲜也不错。
    ......
    曜沉默了,目光在房间里扫过,思考着脱身之策,厉延庭却没给他时间,手指搭在曜的腰带上,将曜的外衫解了开。
    厉延庭第一次见曜之时,曜便穿着这样一件长衫,高不可攀的模样,当时他费劲全力连一片衣角都碰不到,却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有机会将这件衣裳从曜身上亲手脱下来。
    雪白的衣料一件件落在地上,厉延庭看着床上只剩下中衣的曜,目光逐渐深沉,他伸出手捏住曜的衣襟,一点点拉下肩头,露出曜白皙的皮肤,他自问不是好男风之辈,却在此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欲望。
    突然的,一点鲜红的血迹浸透缠绕的纱布,从胸口透出来,厉延庭拽着衣襟的手指一下顿住了,目光凝滞在那一块血迹上,他竟然忘了曜身上还带着伤,并且因为没能好好治疗,伤势分毫不见好转。
    顿了片刻,厉延庭松开手坐回床边。
    去叫大夫来。
    门外有人应了一声,离开了,曜心里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将中衣穿回去,厉延庭忽然俯身压了下来,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吸了一口气,随后嘴唇咬住颈侧的一小块皮肤,种了一颗小草莓。
    先收个定金,等你伤好了,本世子再与你好好说道说道,你最好别跟我耍花样。
    厉延庭说话的声音沙哑了几分,箭在弦上,却不能发,他忍得也是窝火,曜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体起的变化,如此轻而易举动情,可跟厉延庭嘴上说的不好男风不太一样。
    *
    重新上了药,曜将中衣一点点规整好,才发现不知不觉天色晚了。
    曜告退。
    曜捡起地上掉落的衣衫准备离去,却被厉延庭一把拽住了手臂,懒洋洋的开了口:
    你去哪?本世子让你走了吗?
    天色不早了,曜不敢打扰世子休息。
    不用了,今晚你就留在本世子房中。
    曜愣了一下,摸不准厉延庭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想让他守夜?
    厉延庭瞥了他一眼,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招来真儿,沐浴梳洗过后,厉延庭换了衣衫,走到床上躺下,对着还杵在一边的曜招了招手。
    过来。
    不知世子还有何吩咐?
    暖床。
    什么?
    厉延庭嗤笑一声。
    难不成本世子买你进府还有其他用处?
    说完使了一点劲力将曜拽了下来,曜一时不察,扑在厉延庭胸口上,厉延庭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看着曜: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对本世子投怀送抱?
    明明是他拽的,却非要说别人送上去的,这算不算当了婊_子还要立牌坊?
    曜不欲争辩,挣扎着想要拉开和厉延庭的距离,却被厉延庭抱的更紧了,厉延庭的坚硬的手臂扣着曜的腰,以一种强硬的态度将他困在怀里。
    ......
    厉延庭这些年睡的不安生,整夜整夜的做梦,但是自从曜在身边,他便再也没做过梦了,今夜又是好眠的一夜。
    *
    京城的天变的快,前几日还是烈日炎炎,晚间下了暴雨,气温一下降了下去。
    曜是被真儿的说话声吵醒的,转过头发现厉延庭已经站在床边在穿衣裳了,想到厉延庭说过以后贴身侍候的事都让他来做,曜从床上下来,接过真儿手里的外衣往厉延庭身上套,谁知手掌刚搭上厉延庭的肩膀就被按住了。
    做事笨手笨脚,连点小事都做不好,往后别做了。
    ......是
    曜不知何处又惹了厉延庭不快,想起这人一贯喜怒无常,松开手退后一步,低眉颔首候着。
    厉延庭瞥见他赤脚踩在地上,雪白的皮肤下隐约能看见青色的血管,美丽却又脆弱的不堪一击,合该是被人珍而重之供在高阁里的纤弱名花。
    想起方才摸他的手也是冰凉,厉延庭将手中的香囊摔在曜的脚边,语气不耐的说道:
    站在这里碍眼做什么,滚回床上去。
    ......
    曜疑惑的看了厉延庭一眼,总觉得今日的他有些古怪,但也按照厉延庭吩咐的爬上了床,厚实的棉被一裹,周身的寒意一下散去不少。
    这具身体年岁不大,因为长年奔波劳累的缘故十分瘦弱,眼下他还受着伤,肩上的箭上和背后的鞭伤一不小心都可能要了他的命,只是因为他没有痛觉,才看起来像个没事人一样,实际身体的疲倦却是一刻没有少过。
    曜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连厉延庭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直到肚子饿了,他才从困倦中清醒过来。
    穿上放在床尾的衣裳,曜拉开房门,一股冷风立刻就灌了进来,吹的他瑟缩了一下。
    曜公子,你醒了。
    凌霄守在门口,看见曜出来眼底划过一丝喜意,只是等他目光落在曜脖子上被衣领遮了半边的红痕上,心一下凉了半截。
    这两天曜都宿在厉延庭房中,发生这样的事无可厚非,但凌霄心里还是有一分失落,想起当初厉延庭说过把曜赐给他的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第8章 羞辱
    厉延庭独自坐在书房之中,手中捏着一个拇指长的小玉瓶,瓶身雪白,触手冰凉,正是当初曜随手抛给他的那瓶丹药,若非这一颗丹药,厉延庭在数年前就死在树林中了。
    这些年厉延庭一直没深究过这丹药的来历,直到重逢了曜,往日种种疑虑才跟着冒了出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炼出这拥有可怕神效的丹药?说是起死回生都不为过,这样的医术是放在整个天下都是首屈一指,足以名动八方,厉延庭却从未听过有此人存在。
    药瓶底部雕刻着一团银色花纹,这花纹样式别致,厉延庭只在曜当初穿的那身衣裳上见过,就绣在腰带上,似乎是一种标志。
    说起来曜的那身衣裳款式也非常独特,并非烛绥两国所有,也不像刚刚灭国的尧国的风格,不知道是何种势力所有,曜又怎么会沦落成玲珑坊的小倌?
    笼罩在曜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由不得厉延庭不在意,片刻之后,厉延庭敲了敲桌面,凌霄推门走了进来,厉延庭将药瓶交给他。
    去查查曜的来历,还有这瓶底的花纹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
    凌霄拿着药瓶去办事了,厉延庭在书房坐了一会儿,看完了和西北来往的书信,本想去训练场待一会儿,想起早上走的时候曜那副虚弱的样子,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还是决定去看看。
    厉延庭回到小院的时候下起了小雨,天上覆盖着的乌云又厚了几层,因为日光不显,房间里已经早早点起了烛火,暖黄的光从窗纸透出来,看起来有种温暖恬静的感觉。想到曜就在这房间里等着他回来,厉延庭心里不自觉涌出几分柔情,连带着脚步都放轻了几分,但这一切却在推开门的瞬间戛然而止。
    厉延庭一眼就看见了斜靠在窗边软塌上休憩的曜,曜身上盖着一张狐皮毯子,蓬松的毛簇拥在脸颊旁,衬的他那张苍白瘦削的脸颊越发惹人怜爱,本该是极为心动的美人图,却因为软塌旁跪着的侍女被破坏殆尽。
    此时那侍女手上端着药碗,却没有将药碗递给曜,而是闭着眼睛凑近曜的脸颊,看样子竟然是想亲吻他,自己的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惦记了,厉延庭的眼中立刻被怒火充斥。
    你在做什么!
    话音未落,厉延庭已经一脚将侍女踹了开,习武之人的力气何其大,侍女摔在地上命都去了半条,厉延庭却依旧觉得不解气,将门口的侍卫召了进来。
    把这个女人给本世子拖下去,乱棍打死!
    曜被声响吵醒睁开眼,正好看见捂着肚子痛苦趴在地上的小婉,心里惊了一瞬,不明白他不过睡了一觉,起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到了世子府后一直是小婉照顾他,曜对这个姑娘印象还不错,猛然听到厉延庭竟然要打死她,立刻从塌上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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