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强语带戏谑地对徐武隆耸耸肩膀:“你站着被我踢瘸左腿,他躺着被我踩断右腿,你俩这算是情侣断腿吗?一左一右,相当融洽啊,别人将来看到你们时,肯定会感慨真像一对老基友。”
    这个半点幽默感都没有的冷笑话,让徐武隆的心里发毛,他的脸上也是亡魂大冒,只能吞了口口水,选择逆来顺受。
    接下来,周强便是抬起右腿,重重地踩在徐泰来的腿上。
    咔嚓!
    第三条腿应声而瘸。
    徐泰来本来昏厥了,但现在锥心剧痛传来,他又硬生生地疼醒了,脑门上密密麻麻布满黄豆粒大小的汗珠,整个人都是处于一种恍惚和疯癫的状态中,被周强整得几乎崩溃。
    “现在,我想你们会铭记今日之教训的。”周强淡漠一笑,直接将徐泰来取出的金卡塞回兜里,然后随口询问,“密码呢?”
    “六个六。”徐泰来现在只想尽早送走这个丧门神,所以他赶忙回答。
    周强便是颔首,带着艾凝雪转身扬长离去。
    这时候,才有人敢壮着胆子,将他们仨搀扶起来。
    120的救护车也是风驰电掣地驶来,医生护士们立刻用急救喷雾,给他们冷敷止血,闭合伤口。
    孙伍德双眸失神,完全没有任何交谈的欲望,因为他已经彻底老了,对于这种本就是半只脚踏入棺材的人而言,这种程度的伤势已经是相当严峻了。而且,高龄老人的恢复力很慢,哪怕他是一名暗劲武者也是无济于事,所以,他的瘸腿恐怕至死都不可能修复。
    那意味着,孙伍德将终生都不可能再跟人动武了,他只能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凡人!
    然而,那能怪谁呢?
    孙伍德的心中只有一片空白,就连对周强的仇恨都没有。毕竟,归根到底,人家都已经提醒过自己置身事外,也告诫过自己勿要插手,可他为了来自徐泰来的那几个臭钱,所以才悍然出手。沦落到这种下场,实在是咎由自取,而且,他也完全没有任何报复回来的动力和本事。
    搁在他年轻的时候,孙伍德可以咆哮一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弱”,然后,修炼个三五年,卷土重来,将这份屈辱原原本本地奉还给周强。
    可现在呢?
    孙伍德也就只能默默无语两眼泪,回家等着老死了。
    但躺在担架上的徐泰来和徐武隆,却是满脸暴怒地咆哮起来。
    在周强面前温驯得像是小鸡仔的表情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能狂怒和怨愤不甘交织的狂躁!
    ……
    次日。
    徐家祖宅。
    徐飚背负双手,神情冰冷地站在俯瞰燕京市芸芸众生的88层楼落地窗前,他们这些老牌豪门往往都是相当迷信的,十分注重吉利数字,所以楼层和摆设,以及风水格局都是四平八稳,相当的有讲究。
    打着石膏和绷带,凄凄惨惨地坐在轮椅上的徐泰来、徐武隆叔侄俩,正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疯狂对着徐飚哭诉,添油加醋,将周强的嚣张描摹了出来,努力地煽风点火,想让徐家尽早地将周强给干掉。
    在徐飚的身旁,赫然正是祁家的家主祁洪山。
    “家主大人,那个周强简直是嚣张得太过分了!”徐泰来委委屈屈地道,“我好歹也是姓徐啊!虽然咱们只是远亲,我身上的血脉有些淡薄,但我们终归同宗同源!全燕京市的人都知道,我一直都在为您效力啊!可是,那个周强,他居然敢直接打瘸我的腿!”
    徐武隆也是阴鸷地道:“周强是故意如此做的,打瘸我们的腿,比杀我们的命更能羞辱徐家!”
    “哦?”徐飚眼神冰冷地扫向他,“说来听听。”
    徐武隆怨恨交加地道:“伤筋动骨100天啊!从现在开始,半年内我和叔叔都只能在轮椅上,或者拄着拐杖行走,到时候,任何上流社会圈子中人在看到我俩之后,就会立刻联想到周强,也会联想到他肆无忌惮地殴打徐家人的嚣张跋扈!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嘲笑徐家被人欺负了还要闭上嘴装孙子。”
    “够了!”
    徐飚直接打断他的话,目光幽冷。
    他本来是没啥兴趣给徐泰来和徐武隆强出头的,虽然,他也会对周强下手,但是这些年来,东祥拍卖行打着徐家的名义,实在是惹出太多风波来,影响了徐家的口碑和声誉。所以,徐飚懒得搭理这唯利是图的叔侄俩。
    徐飚生性冷酷,对别人的死活素来漠不关心,也就只乐意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只在乎自己的孩子们。
    然而,他们说的却也没错。
    打狗也得看主人!
    上回,徐飚一方面因为徐北之死心神大乱,六神无主,一方面因为冷漠性情,并不在祁家死活,所以对祁洪山的求救无动于衷,基本上没有搭理。
    可是之后,祁家便对徐家离心离德,很多事的效率都是远远比不上以往了,而且祁家内部也颇有牢骚,都在指责他这个家主做得不厚道,甚至有人在背地里弹劾他。
    所以,徐飚深吸一口气,正色道:“祁家一直都是附庸于徐家极为重要的一块拼图!你们为徐家效力无数岁月,所以,祁洪山家主的麻烦也就是徐家的分内之事!而徐泰来,你这些年也是为徐家经营有功,我当然不会遗忘你的功劳。周强这个家伙,蹬鼻子上脸,接二连三地对我们徐家人开刀,像只上蹿下跳的虱子。”
    “对付虱子,只需轻轻一拍,就能让他化成肉酱!”祁洪山激动万分地低低道。
    徐泰来也是心花怒放,因为以往他想说动徐飚的话,除非支付巨额的财富来诱惑对方,否则,徐飚极少搭理自己。而今天,徐飚终于是肯有所行动了,这不得不令徐泰来振奋。
    身为徐家的一分子,徐泰来十分清楚徐家的恐怖底蕴。
    这个战争机器只需开动起来,便能够提供十分恐怖的能量,将任何试图螳臂当车的人碾成齑粉。
    周强?
    一介乡巴佬罢了。
    没有成为先天武者的蝼蚁是绝对无法在徐家的三大强者碾压中活下来的!
    徐泰来感觉吃了一颗定心丸,祁洪山也是满脸感恩。
    意愿达成之后,他们便是拱手离开。
    待他们走远了,徐飚的身后披风中,他的二儿子徐珂噙着淡淡的微笑走了出来:“爹,您打算如何除掉这个周强吗?”
    “无需特殊的计划,只要按部就班即可。”徐飚一笑,“我已经在昨日,给徐家内部下了悬赏。凡是能够斩杀周强的,凭他的头颅为证据,就可以获得传授《焚天之拳》的前两卷,而且奖励5000万现金。凡是能够击败周强的,以视频为证据,则可以获得传授《五福神通》的第一卷,加上1000万现金。”
    “就这样?”徐珂一怔,有些茫然。他本来以为,父亲或许会派遣旗下的大将倾巢出动,一块儿将周强歼灭掉呢。
    “对方只是一个明劲武者罢了。”徐飚哑然失笑,“你小子难道以为我要去御驾亲征,自己撸胳膊挽袖子去跟他拼老命吗?哈哈,本就是一只随手可以碾碎的蝼蚁罢了。”
    “那您上回为何没有直接帮祁家出这口恶气呢?”徐珂有些纳闷。既然解决周强如此的容易,那这种顺水推舟的人情,徐家为何不肯做呢?
    在他的印象中,父亲虽然对待外人相当的冷酷,但却也绝对不蠢的。
    徐飚嗤之以鼻:“因为在祁家事件后,我非但没有想杀周强,甚至打心眼里希望他能够好好地发展,在燕京市这座充满机遇的大都市中崛起。”
    “啊?”
    徐珂登时满脸茫然,搞不懂父亲的话。
    “呵,你得闲的话,该多读读《帝王心术》。”徐飚微微一笑,“我们徐家掌权者的思路,当然不能够跟徐泰来和祁洪山这种臣子的想法一样,你明白吗?我们该做的,乃是制衡!”
    “祁家在二十年间,依靠着我们徐家的支持,以及来自华夏高层的赏识,实力暴涨,财富骤增,甚至是位列燕京市十大豪门之一!呵,你不觉得他们有些太得意忘形了吗?”徐飚眯眼,冷冷一笑,“祁洪山居然还敢堂而皇之地自诩十大豪门之一,跟我们徐家并列!这可真是可笑,我们的一个附庸家族,居然敢跟我们同时并列十大豪门,这不就是奴大欺主吗?”
    徐珂心中凛然,没有说话。
    “瓜田李下,须得避嫌啊。”徐飚冷哼,“祁洪山应该谨守本分才是,他应该婉言谢绝掉十大豪门的称号,乖乖地做我们的附庸家族。但是,他觉得自己手里钱很多了,翅膀硬了,居然胆敢跟老主人平起平坐,简直是罪不可赦!”
    “所以喽,我在看到周强那样一个年轻人,居然凭着三分狠劲,就将祁家折腾得焦头烂额,我实在是觉得很舒爽啊!”徐飚开怀大笑起来,“这也恰恰可以帮助我们敲打一番祁家,让祁洪山意识到,倘若没有祁家的帮助,他们就是一摊狗屎,被一个小小的周强就能打的无力还手。”
    徐珂恍然醒悟:“您的计划成功了。这些日子以来,祁家低调了很多,而且,祁洪山再也没敢在背后耍小动作,变得乖觉老实了很多。”
    “没错。”徐飚微微笑笑,“我们在利益上的一些纠纷,祁家全都做了让步,目的自然是讨好我,希望徐家给他们撑腰,帮他们对付周强。瞧,他们已经充分地学到了自知之明,知道一旦脱离徐家的羽翼,他们便是不值一提的臭鱼烂虾。”
    “那您现在为何又要杀周强了呢?”徐珂一怔。
    “因为敲打祁家的目的达成了,我们双方的纠纷,也已经以祁洪山的退让而宣告结束。但是,祁家上上下下却又对我前些日子的见死不救心怀怨怼,所以,为了收拢人心,周强便必须得死。”徐珂淡淡一笑,“你懂了吗?无论祁洪山还是周强,都是我的掌中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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