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要是难受你就哭出来,别这么忍着。”
    哭了又如何,你们谁能把他还给我?
    桃灼看着远处,淡声问道,“我母后呢?”
    刘姑姑一下子怔住,那日她与太后在内室闲谈,出来后就瞧见桌子上放的糕点。猜想着可能是被桃灼听了去,可他不说两个人谁也不敢问,就这么都假装糊涂着。
    “哦,如今太后垂帘听政,正早朝呢。”刘姑姑怔了许久,才回了话。
    颐呐声已经完全听不见,就好像那个人,彻彻底底的消失在桃灼的生命中,永远逝去的梦。
    桃灼回身进了慈安殿,双腿盘膝着坐在床上,垂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又如同与外界隔绝陷入一个人的世界。
    太后回来时就从刘姑姑口中听闻了桃灼唤自己母后一事,又是欣喜又是激动的快步进了内室。
    “桃灼。”
    见桃灼神游天外的模样,太后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小心着。
    桃灼扭头看向太后,唤着,“母后。”
    霎时,太后的眼泪就涌了出来,快步上前紧紧抱住桃灼。
    “儿啊,是母后对不住你,害你吃尽了苦头。当年……。”
    桃灼出声打断太后的话,“当年的事,母后还是留着说给天下人听吧。”
    明显感觉出太后身子一滞,她迟缓的松开桃灼,有些不太相信的问着,“你想让母后将此事昭告天下?”
    “是。”桃灼依旧维持着坐姿,也不曾抬头看向太后,只是淡淡说着,“新皇昏庸,差点儿断送豫国,惹臣民共愤。母后此刻说出来,也能顺水推舟的废黜新皇,保住豫国的千秋万代。”
    太后攥着手中的帕子,为难的不知开口。
    “母后在犹豫什么?”桃灼终于把目光落在太后的脸上,“如今他不得人心,母后只需把自己说的可怜点,必不会被牵连丝毫,且天下臣民也会赞许母后为了豫国大义灭亲。母后这般犹豫不决的,难道是还想维护他?然后眼睁睁的看着百年基业毁在他手中。”
    “我若现在说了,岂不是就害死了炎儿。”毕竟养育二十多年,终是不忍。
    桃灼牵起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真是母子情深啊,我就从未体会过这种感情。受尽太过的苦,我怕了,真的是怕了。我现在想要回属于我的一切,母后,你注定只能从我们之间选一个。我知道你养育新皇多年,感情一定更深厚些。若母后实在不舍我也不为难,就请母后赐我一死,这人间太累太苦,毫无留恋。”
    “你,你想要做豫国的皇上?”
    桃灼摇了摇头,跪起身轻轻抱住太后,像个孩童一样在她怀里蹭着毛茸茸的脑袋。
    “我不想当皇上,我只想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不是孤儿,我想要个名分从此再不受欺负。母后,难道我和豫国加起来也抵不过那个昏庸无能的新皇么?你真想让天下臣民成为荆国的阶下囚么?”
    太后轻轻抚摸着怀中的桃灼,喃声道,“你让我再想想。”
    三日后,豫国皇室发生巨变。太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道出当年太子被偷一事。苍天怜悯,母子得以相见,本应昭告天下。且新皇昏庸无道,害死为豫国浴血奋战的云将军,惹臣民共怒,太后提及废黜新皇得百官拥护。
    国不可一日无君,新太子自知资质不足难以挑起国之大任,愿将皇位禅让先皇与嘉嫔所出的七皇子。七皇子年幼,且生母早逝,由皇太后辅佐朝政,新太子则赐封宁王。
    牢房里的霉臭味扑鼻而来,桃灼抬手掩着鼻息。身旁的狱卒点头哈腰的跟随着,“宁王小心脚下,这里的台阶有些陡峭。”
    “废帝何时被处斩?”桃灼淡声问着。
    “回宁王殿下,还未听闻处斩的旨意,奴才们也不知。”
    桃灼没再多问,衣袖下指尖陷入掌心的嫩肉中。何时处斩已经不重要了,他今日就是来索命的。
    昏暗潮湿的刑房里,废帝被绑在木桩上,痛苦的蜷起脚尖,全身如同痉挛般抽搐着。
    桃灼拿出水中浸泡的黄纸,再次贴在废帝的脸上,静静地看着他长大了嘴巴却无法呼吸,眼睛突兀着,显露出濒临死亡时的那种恐惧。
    将黄纸揭下,废帝趁机大口的呼吸。
    桃灼呵呵的一笑,问道,“好玩么?”
    曾经不可一世的太子,如今如同丧家之犬,对着桃灼哭嚎着,“求你放过我吧,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做牛做马哪怕是当只狗,只求你放过我,饶了我这条贱命吧。”
    “话真多。”桃灼再次拿起浸湿的黄纸,在废帝恐惧的目光下贴在他的脸上。
    看着废帝在纸下呼哒呼哒的喘不出气息,桃灼转头问狱卒,“还有其他好玩的么?”
    狱卒怔了怔,眼前的宁王不过是长着一副纯真无邪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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