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回神,嫌恶地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好几天没洗澡了,我先洗个澡。
    叶溪声点头:正好我也想洗,我家没热水,回去看看有没有澡堂子,咱俩一起。
    江寒本人没有意见,他是怕雪尔有意见。
    叶溪声没忘记雪尔,歪着头看他:雪尔,一起吗?
    雪尔眸色深了些。
    三人向回走,途中江寒问及这九年叶溪声都在何处,叶溪声没答上来,雪尔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 ,似乎想说什么。
    不想说就不用说,就当没有这九年。他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江寒笑了笑,忽然发问:雪尔,你身体愈合能力怎么样?
    雪尔眼神一冷,你认识我?
    江寒道:帝国有谁不认识你?
    叶溪声狐疑地看着他,心想他搞什么幺蛾子,连忙打断:好神奇,雪尔手指被割伤了竟然能自动愈合。
    江寒不明所以道:你不觉得,这不像是一个人能做到的事吗?
    江寒。叶溪声语气加重,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江寒笑了笑:你自己想想。
    叶溪声觉得他好像在提醒自己什么,一时半会儿想不清楚,又不想让雪尔被他这么说,便结束了这个话题。索性雪尔没把江寒的话听进去,就算被他这么说也没有多大反应。
    三人回到家,放好东西就在附近找了家澡堂。
    澡堂年代久远,九年前叶溪声还在这家洗过澡,但随着时间变更里面没什么人,守门的也变成一位老太太。
    澡堂里没人,叶溪声脱下衣服放好热水,等了好一会儿江寒也没进来。
    江寒?叶溪声喊了一声。
    守在门口的雪尔把长腿横在门框上,挡住没穿上衣正要往里走的江寒,顺便帮江寒回答:他不在。
    哦。叶溪声没多想,问一声就算了。
    雪尔始终面无表情,江寒抽了抽嘴角,认命地套上衣服出去了。
    叶溪声,你他妈迟早被人吃了!
    叶溪声洗完出来时,江寒已经走了,他正在纳闷雪尔就靠了过来,听声音有些闷闷不乐:哥,我们刚在一起,能不能别把时间浪费在其他人身上。
    好了,回家吧。
    两人离开后不久,江寒和一位金发男人从建筑物后走了出来。
    江寒无奈地扶额: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黄发少年望着雪尔离开的背影,眼神紧紧追随:雪尔大人曾亲口告诉过我,他来自帝国最贫穷的F区。
    他还真告诉你了。江寒心累不已,阿诺,除了你,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除了我,没人知道。说话时他带着浓浓的自豪感。
    江寒松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你也看到了,失去记忆对雪尔来说并不是坏事,在基地里或者战场上,你何时见过这么开心的他?
    那我就要容忍叶溪声留在他身边吗?这对雪尔大人来说是背叛!
    不是,这才是减轻雪尔痛苦最好的办法。你不是也知道实验体的秘密吗?
    阿诺安静了片刻,说:实验体,会随着时间不断推移,逐渐失去五感六觉、失去作为人的记忆,成为完完全全的帝国兵器。
    饶是江寒早已知晓,从阿诺口中听到时仍然觉得残忍:那雪尔已经失去了什么?
    阿诺闭上眼,脸色苍白,雪尔大人是军方最中意的一件兵器,他进化的速度比我们快太多,失去的速度相应也会更快。自实验成功以来,他已经失去了痛觉、味觉和嗅觉。
    所以让他暂时忘记痛苦、忘记仇恨,难道不好吗?
    可是阿诺眼眶一热,我怎么能让他,留在他最痛恨的人身边?是叶溪声害得雪尔大人变成这个样子,他才是罪魁祸首!他凭什么可以独自霸占雪尔大人?
    江寒不免叹息:如果有选择,叶溪声当年也不会这么对他。你可能不知道,将雪尔卖给军方的钱,他一分都没拿。
    当晚,叶溪声喜滋滋地睡上了A区贵族的二手床。
    床又软又大,被老板翻新之后跟全新的没什么两样,雪尔宠溺地看着叶溪声在床上滚了几圈,自己躺到他身边,手指撩开他的头发,叹息道:好想把全世界都给你。
    叶溪声将头埋进被褥,嗤嗤地笑着应了一声。
    如果,阿诺永远都不会找来就好了。
    夜晚熟睡后,叶溪声感觉自己像一条被渔网网住的鱼,四肢被紧紧得栓在一起,别说打滚儿了,根本动弹不得!
    明明换了张大床,怎么还这么挤呢?
    第二天,叶溪声起了个大早,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来。
    他洗漱一番后来到厨房,他做了点鸡蛋羹,又切了些面包,准备好了早餐,正想去叫雪尔起床,抬头就看到雪尔靠在墙上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
    你醒了?是不是闻到我做饭的香味了?过来尝尝我做的鸡蛋羹。叶溪声朝他招了招手。
    雪尔没吱声,走到他身边弯下腰,动了动鼻尖,似乎真的在闻鸡蛋羹的味道。
    叶溪声期待地问:香吗?
    雪尔直起身,唇角不经意翘了翘,香。
    他脸上来之不易的笑容让叶溪声看出了神,回过神来,叶溪声在他脸颊上捏了捏,笑起来多好看,干嘛整天绷着脸。
    你喜欢?雪尔问。
    嗯!
    雪尔莞尔一笑,像凝结冰雪被春风融化,别样的深入人心。
    叶溪声脸颊一热,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摆了摆手,好了,不闹了。这两天你都没吃东西,快来尝尝我的手艺,是不是比九年前更精进了?
    雪尔拿勺子舀了点送进嘴里,鸡蛋羹入口即化,他点点头:好吃。
    我尝尝。叶溪声就着他吃过的勺子用起来,刚把鸡蛋羹送进就没忍住吐了出来,呸呸!好咸。
    有吗?雪尔眼中闪过一丝疑问。
    叶溪声将鸡蛋羹放到一边,你没吃出来吗?不能吃了。
    雪尔若有所思地垂下头,眼里蒙上一层迷雾:吃出来了。
    趁叶溪声收拾房间的功夫,雪尔沉着脸走到厨房,洗碗池边放着没来得及倒掉的鸡蛋羹,他用勺子舀了些吃下去没有任何味道。
    他低头看了看联络表,回身对叶溪声道:我出去一下。
    离开家,雪尔打开联络表的定位信息,在原地等了几分钟,一位金发少年很快出现在他身后。
    金发男人恭敬地半跪在地面:雪尔大人。
    雪尔静静打量着他,你是谁?
    阿诺低下头,恭敬地回答:阿诺是您最忠诚的属下。
    最忠诚?雪尔意味不明地眯起黑眸,透露着几分危险,那你为何要杀叶溪声?
    雪尔没有忘记那日金发男人拿刀刺向叶溪声的画面。
    阿诺眼神变得怨恨,因为他是您的仇人,阿诺要帮您报仇!
    雪尔神色冷淡,抬起右手,在空中做了个滑动的姿势,一股挤压成型的气流向阿诺抽了过去,像一条鞭子抽在了他脸上,阿诺被打得偏过了头,嘴角流下一缕血丝。
    我都舍不得碰他一下,你算什么东西?
    阿诺红了眼眶,歇斯底里地说:那是因为您忘记了他带给你的痛苦!
    雪尔波澜不惊道:既然是痛苦的,忘了难道不好吗?
    阿诺愣了下来,他想起了在澡堂外面,雪尔大人赶走江寒后露出的那抹偷笑。
    很淡很淡的笑容,里面的愉悦是阿诺从不敢想象会在雪尔大人脸上看到的。
    江寒是对的,自己或许应该成全叶溪声不,是成全雪尔大人。
    他希望雪尔大人开心,即使是留在叶溪声身边。
    阿诺闭上眼,眼泪滑过脸颊,雪尔大人,您故意打开联络表的定位引阿诺前来,是为什么?
    雪尔拿出随身的短刀,用锋利的刀尖在手背上划开一道血痕,鲜红的血液瞬间涌出,可短短一分钟,伤口已经开始愈合。
    为什么,我感觉不到疼痛,伤口也会自动愈合?还有,为什么我没有味觉和嗅觉。为什么,他们会称呼我为帝国兵器、帝国的走狗。
    阿诺可以全都告诉您,即使这会让您憎恨叶溪声,您也要听吗?
    切身感受到的终归和从别人嘴里听到的不同。
    阿诺已经放弃修复雪尔大人的记忆,但雪尔大人若想知道来龙去脉他一定不会隐瞒,因为他知道,雪尔大人不会轻易相信自己的话,更加不会轻易怀疑叶溪声。
    雪尔昂首道:说。
    阿诺点点头:九年前,叶溪声将您卖到军方做实验品,然后一走了之。您是军方最成功的实验品,是帝国最强的武器,阿诺相信,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打败,如果有大概也只能是叶溪声吧。您获得了力量,相应的也会失去一些东西,您现在已经失去痛觉、味觉和嗅觉,在将来不久,你会失去所有作为人的感觉和记忆。前不久,人间蒸发的叶溪声忽然出现,您将他抓回基地想折磨他,想为自己报仇,可是他却不知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让你完全失去了这九年的记忆,阿诺实在心疼您才会想要杀了他。
    雪尔神色平静,垂在身侧的五指微微蜷曲,逐渐握成拳头:你说,叶溪声把我卖到军方,做军方的实验品?
    阿诺绝不欺瞒您,他让您在基地里受尽屈辱和折磨,在找到他之后,您原本要折磨他杀死他,他却让您忘记了这一切,把您带回这里,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您、背叛您,实在该死!
    雪尔垂下眼帘,遮住眸中所有情绪。
    那他为何要出现?他难道不知道,我要杀了他吗?
    阿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如今回想起来,叶溪声似乎是凭空出现在基地里,他是怎么做到的?
    阿诺不知,但阿诺说的话千真万确,若有半句假话,阿诺便以死谢罪。
    雪尔伸出如玉的手指,将满头黑发散下来,似瀑布般倾斜在身上,过于白皙的皮肤像光滑的白玉般好看,俊美的面孔宛如谪仙,淡漠的神情更是为他添加一些神秘色彩,即使他穿着简陋也丝毫不影响令人痴迷的外貌。
    他将右手覆盖在腰间的刀鞘上,手指缩紧,说:我相信你的话。
    阿诺眼神一亮,那阿诺替您报仇,阿诺一定帮您杀了他。
    不。雪尔摇了摇头,这件事不用你插手,在我联系你之前,不准将我的消息告诉军方任何人。
    被雪尔拒绝,阿诺并不灰心,看来雪尔大人真的相信自己的话,他会亲自对叶溪声出手,会亲自报仇!
    紧接着,他脸色一白,惶恐道:雪尔大人,您联络表的定位信息一直被军方高层人员密切关注着,恐怕从你打开的一瞬间,就已经被他们捕捉到了。
    雪尔面不改色地关掉定位信息,并不放在心上:那就随他们。
    他转身踏回原路,神色阴沉,脚步缓慢。
    叶溪声收拾好房间,伸了个懒腰,出门发现雪尔不见了,这时才回想起他刚刚说的话。
    叶溪声嘀咕道:去哪儿了,还不回来。
    话音刚落,就看到门口逆光站着一个人。
    看身形似乎是雪尔,叶溪声定睛一看,真的是雪尔,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很怪异,幽幽的瞳孔像狼的眼睛冒着绿光,叶溪声被他这副模样吓到,心想他不会知道什么了吧?
    想到这里,叶溪声后退半步,神情戒备,试探问:雪尔,你去了哪里?
    门口的男人一动不动,叶溪声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硬着头皮上前几步,抓住雪尔冰冷的手指,叶溪声不禁打了个冷颤。
    你、你怎么了?
    雪尔凝视着他,半晌,低下头,唇瓣抵在他的额头上,声色沙哑:哥,抱着我。
    叶溪声不明所以,依言抱着他的腰身,感觉雪尔在轻轻吻自己的额头,像在撒娇一样。
    雪尔,你被人欺负了?叶溪声试探地问,又觉得不对,谁能欺负得了雪尔?
    雪尔摇了下头,哥,你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叶溪声懵了懵,没有。
    你喜欢我吗?
    叶溪声点点头,喜欢,我把你当弟弟。
    头顶上传来一声嗤笑,我惹你生气,你会原谅我吗?
    叶溪声扬了下眉头,不原谅你能怎么办?又不能不管你。
    要是任务没有失败,不知道雪尔因为自己经历了这么多事,叶溪声当然对他说不管就不管。
    只是现在,叶溪声已经无法再把雪尔当做一串数据来看待。
    那我就不用忍耐了。雪尔无厘头地冒出这句话,叶溪声正想问他在忍耐什么,就听头顶有人道:哥,把头抬起来。
    叶溪声鬼使神差地抬起头,便见雪尔慢慢将头压低,呼吸越来越近,叶溪声本能地感觉到危险,想将头偏开,一只手伸到他的头发里,五指收拢,逼迫他不得不仰头承受突如其来的重量。
    雪尔叶溪声双手抵在他胸膛上,想将他推开。
    薄唇近在咫尺,黑眸深沉,吐息暧昧。
    身体放松,把眼睛闭上。
    他的话语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叶溪声渐渐放松了身体,闭上眼睛,整个人都被他掌控在手中。
    顷刻,温热的气息堵在叶溪声唇上。
    轻轻辗转,食髓知味。
    良久,他松开叶溪声,舌尖飞快扫过唇瓣。
    叶溪声回过神来,脸色煞白,连连后退几步,手颤抖地抚向自己麻木的双唇,难以置信地看着雪尔,不敢相信他对自己做了什么。
    雪尔,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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